皇宮。
養心殿。
看著支支吾吾的龐玉海,朱元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露出了一臉疑惑。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嘴臉?」
朱元璋打量著龐玉海,遲疑著問道。
「回陛下,您真的想知道嗎?」
龐玉海苦著臉,無奈地問道。
「當然!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那小子又惹什麼事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肯定的問道,不過很快就變了臉色,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回陛下,倒是沒惹什麼大事,只是當值第一天就當眾打了吏部尚書滕德懋大人之子滕子騫」
「還有,平日里除了偶爾授課之外,其余時間基本都讓學子們自由活動,而他卻在課堂上呼呼大睡」
龐玉海苦著臉,緩緩答道。
听完龐玉海的話,朱元璋忍不住搖了搖頭,眉頭緊皺,一臉煩躁。
「朕本以為經過之前的那些事,他能有所長進,沒想到跟以前還是一個德行!早知道朕當時就不該答應宋卿!」
朱元璋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過雖然如此,學子們全都喜歡上他的課,而且逢人就夸,無不對他的課豎大拇指。」
龐玉海遲疑著補充了一句。
「一到他的課就能自由活動,誰不喜歡?!」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不滿的說道。
龐玉海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麼。
「他什麼時候才能有點正行啊?!」
朱元璋嘆了口氣,一邊搖著頭從樂高前走開,一邊無奈的說道。
胡非的玩世不恭,讓他一陣頭疼,突然對樂高的興趣也淡了許多。
龐玉海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再搭話。
「對了,春闈快開始了吧?」
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朱元璋緩緩問道。
原本他是想清楚自己的腦海,不再理會胡非,趕走壞心情,可是整個大殿之中,到處都是跟胡非有關的東西。
樂高積木,五子棋,萬明冰泉,詩神詩集等等。
「回避下,已不足半月。」
龐玉海點了點頭,急忙躬身答道。
「嗯,無論如何,朕都得想辦法讓他參加今年的春闈,入仕為官,不能再讓他這麼混下去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胡非的才能,讓他十分贊賞,甚至往往能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可是胡非的玩世不恭和惹事的能力,也往往令他無比頭疼。
所以朱元璋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讓胡非為朝廷效力,除了時常敲打之外,還得扶他走上正道
接下來的幾天,胡非已經過足了當老師的癮,所有被他收拾過的學子們每日都躲著他走,只要是他的課,不知道有多听話。
慢慢的,胡非也失去了興趣,所以每日去了國子監都只不過露個臉,所有課全都成了自由活動,他這個新晉博士也相當于成了擺設,令國子監主事蔡元吉大為頭疼。
東宮。
後院涼亭。
太子朱標和韓國公李善長相對而坐,下著五子棋。
「這萬明冰泉果然甘甜,如果不是在殿下這里喝到,恐怕老臣都不知道天下還有這般甘甜的泉水,居然比上好的茶都好喝。」
李善長一邊下著棋,一邊端著手中一小杯萬明冰泉,忍不住由衷的說道。
「這話讓你說的,洪賓樓不是在售賣嗎?想和派人去買便是了。」
朱標笑了笑,緩緩說道。
「殿下有所不知,洪賓樓的確有在售賣,可是數量有限,每日只賣一百瓶,一瓶一文,好多京師百姓都想喝,老臣總不能跟百姓們去搶吧。」
李善長苦笑著說道。
「你要是想喝,那就天天來東宮便是了,不過不管飽,每日最多三杯!」
朱標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多謝殿下!」
李善長一听,高興的拱手一禮,笑著說道。
萬明冰泉正式開始售賣之時,養心殿、坤寧宮和東宮就成了特供的三個地方,源源不斷。
「不過說起胡非,最近又開始不老實了!」
「蔡元吉已經不止一次向本宮稟報,這小子最近又開始不守規矩,每日到國子監中露個臉就走了,真的是越來越不把父皇的旨意放在眼里了。」
朱標遲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說道。
「老臣也听說了一些,據說他去赴任的第一日就給了滕子騫一個下馬威,可是不出七天,他卻成了整個國子監中最沒正行,但卻最受歡迎的老師。」
「他好像到哪兒都能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估計陛下也一定因為這件事沒少煩心吧。」
李善長忍不住笑了笑,緩緩說道。
「誰說不是呢?他如果再這麼鬧下去,父皇絕饒不了他,難免吃些苦頭。」
朱標嘆了口氣,點著頭說道。
「都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或許等他成了家之後,才會真正長大吧。」
李善長遲疑了一下,有意無意的說道。
「或許吧。」
「不過父皇的心思,本宮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他是想讓胡非參加今年的春闈,希望他在春闈之中能取得一些功名,得個正式的官職,有個正事,這樣再與嫦姝完婚。」
朱標點著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就讓他參加,以他的才華,即便中不了狀元,榜眼、探花一定不在話下。」
李善長笑著說道。
「可是這小子不止跟本宮說過一次,他對于入仕為官,根本就沒有興趣,讓他參加春闈,恐怕沒那麼容易。」
朱標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听了朱標的話,李善長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肖琦快步走來,徑直來到了涼亭外。
「太子殿下,出事了。」
肖琦拱手一禮,恭敬地說道。
「怎麼了?」
朱標緩緩轉頭看向了肖琦,隨口問道。
肖琦看了一眼坐在朱標對面的李善長,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看到肖琦的神色,朱標微微皺眉。
「韓國公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朱標頓了一下,緩緩說道。
「是。」
「回太子殿下,檢校指揮使韓江剛被陛下召入宮中,而且陛下已經差人出宮,看樣子,是向丞相府而去的!」
肖琦拱著手,含糊不清的說道。
可是听了肖琦的話,朱標卻忍不住心頭一緊,臉色大變!
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雲奇和毛襄聯合誣陷胡惟庸謀反之事!
「什麼時候的事?!」
朱標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就在剛剛!」
肖琦急忙答道。
听完肖琦的話,朱標眉頭皺得更緊,面色凝重。
看到朱標的神色,李善長立刻明白,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而且是自己不方便知道的事。
「太子殿下,老臣突然想到家中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這便告退了。」
李善長遲疑了一下,緩緩起身,恭敬的說道。
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識相的人。
「也好,韓國公請便。」
朱標點了點頭,擠出了一絲笑容,緩緩答道。
隨即,李善長便告別了朱標,出宮而去。
不過剛一出宮,他就立刻派人前往丞相府打探到底出了什麼事。
直覺告訴他,此事一定與胡非有關,而他是最不希望胡非有事的人之一。
涼亭中,朱標丟掉了手中的棋子,緩緩站起了身,面色越加的凝重。
「太子殿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肖琦看著面色凝重的朱標,遲疑著問道。
「先靜觀其變,密切注意養心殿那邊的動靜!」
朱標沉思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道。
如果真的是東窗事發,那他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自己可能也很快會被召見。
「是!」
肖琦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離開。
朱標留在涼亭中,來回踱著步子,面露沉思,思索著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