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十萬兩的輸贏

北街。

煙雨樓。

二樓樓梯口,胡非看著正在一樓把酒言歡的幾名書生,除了搖頭之外,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厭惡之色。

「九爺,您還是里面請吧,無須跟他們置氣,眼不見為淨。」

杜七娘發現了胡非臉上的神情,一邊邀請胡非向雅間走去,一邊低聲說道。

「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家中應該並不富裕,父母省吃儉用供他們讀書,為了參加春闈,想方設法湊夠了盤纏送他們來到了京師。」

「可是他們非但沒有心懷感恩,反倒拿著父母的血汗錢到這里消遣,簡直有辱斯文,不忠不孝。」

胡非搖了搖頭,一邊走進了雅間,一邊不屑的說道。

「春闈在即,好多青年才俊都來了京師,近日街面上所處可見,這已經是今日第七撥了。」

「他們沒有九爺的才華,更沒有九爺的家財,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切莫因為他們壞了九爺的心情。」

杜七娘苦笑了一下,安撫著說道。

由于春闈馬上就要開始,各地的考生也全都聚集到了京師,街面上的客棧酒樓幾乎都住滿了。

可是繁華的京師立刻就讓有些人失去了定力,陷入了紙醉金迷之中。

「從明日開始,你這煙雨樓不得再放任何書生進入!省得他們影響小爺我的心情!虧了多少錢,小爺我補給你!」

胡非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哎呦,九爺這是說的哪里的話,既然您開口了,我听您的就是了,什麼補不補的您這麼說就見外了。」

「不過他們這是自甘墮落,九爺何必在意。」

杜七娘一听,急忙擺著手說道。

「我不是為他們,是為了他們家中的老爹老娘罷了。」

胡非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听了胡非的話,杜七娘連忙點頭稱是,沒想到胡非居然還有這麼一身正氣的時候。

「對了,還沒有預祝九爺在春闈之時一切順利呢。」

「有九爺參加,這狀元必定手到擒來,別人恐怕只能等明年再來了。」

「先恭喜九爺您了。」

杜七娘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眉開眼笑。

「哦?你怎麼知道我要參加春闈?」

胡非笑了笑,看了杜七娘一眼,笑著問道。

「哎呦,九爺,這麼大的事,京師城中早就傳開了,誰不知道啊?」

「恐怕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感嘆時運不濟呢,哪怕早一年來參加,也不至于跟您踫上,您一去,那狀元肯定是您的了。」

杜七娘掩嘴一笑,高興的說道,說得好像比自己中了狀元都開心。

「言之過早了,春闈乃大考,其中不乏運氣之說,能不能考中前三甲都還未可知,何況狀元。」

胡非尷尬的笑了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怎麼可能,您是誰啊?那能跟別人比嗎?」

「听說賭坊中都已經開了賭盤,好多人都押了您中狀元!」

杜七娘來了興致,興高采烈的說道。

一看她那個興奮勁兒,就知道她一定押了重金。

「是嗎?哪個賭坊?」

胡非眼前一亮,忍不住問道。

「長樂坊啊。」

杜七娘不假思索的說道。

听到這個名字,胡非抿嘴一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心里已經打起了主意。

很快,安排好酒菜之後,杜七娘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春碟跪坐在一旁,為胡非緩緩倒了一杯酒。

胡非端起酒杯聞了聞,仰頭一飲而盡。

整個京師城的酒,除了洪賓樓的,他只喝煙雨樓的。

為了躲胡惟庸,他最近經常來煙雨樓消磨時間,不過與往日不同,自從有了安慶公主之後,他到煙雨樓中便不再需要這里的姑娘伺候,只讓春蝶陪在一旁。

不是他有多正直,只是他不希望讓安慶公主知道之後告到馬皇後那里,到時候一定麻煩,雖然他就算叫了姑娘也不會怎麼樣。

千百人用過的東西,他不屑再去染指。

「听說了嗎?胡非也會參加今年的春闈。」

「哪個胡非?就是那個新封了九安侯的丞相之子?哼,他不過是一介紈褲,別以為會作幾首詩就有什麼了不起!」

「可是有他在,那這狀元的熱門必定是他的,競爭激烈啊。」

「怕什麼,如果他真的奪了狀元,那只能說朝廷作弊,袒護他!」

「那我們就去宮門外敲響登聞鼓,告御狀!」

正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略帶醉意的議論聲。

听到這里,跪坐在胡非旁邊的春碟實在听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直接站起了身,作勢就要直接從欄桿上掠下去教訓那幾個長舌之人。

可是胡非卻笑著制止了春碟,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氣的樣子。

「少爺,他們口無遮攔,太放肆了,讓我下去教訓他們!」

春碟看著胡非,憋屈的說道。

「一群借酒胡言的宵小之輩而已,如果本少爺真的介意,恐怕反倒會招人指點了,別人說不定還會認為本少爺是外強中干,惱羞成怒了。」

胡非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說著端起酒杯又飲了一杯。

听了胡非的話,春碟遲疑了一下,氣鼓鼓的重新坐了下來,又為胡非倒了一杯。

「噓,你們不要命了啊,听說胡非最近經常來煙雨樓,切莫被他听到了,那就麻煩了。」

「是啊,這里是京師,他的地盤,得罪了他不好收場,有些話咱們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在這里議論了。」

「哼,本公子也懶得提他,等著瞧吧,只要他敢去參加,本公子一定讓他一敗涂地!」

「來來來,還是我的美人好!來,美人兒,陪本公子再喝一杯。」

隨著春碟重新坐下,樓下的議論聲又傳了上來,不過那些人也知道言多必有失,所以便不再議論,繼續摟著姑娘喝起了花酒。

胡非撇嘴笑了笑,沒有理會。

如果是個人都能逼得他出面教訓,那是自降身份,再說他也沒有那麼閑,懶得搭理。

酒過三巡之後,胡非這才起身帶著春碟離開。

不過就在經過一樓的時候,剛才那幾名私下議論胡非的書生恰好看到了胡非的身影,一個個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紛紛低下了頭,生怕被胡非看到。

但是胡非連頭都沒有擰一下,在杜七娘的恭送之下,目不斜視的徑直離開了煙雨樓,直接乘著馬車離開。

馬車上。

胡非想起了剛才在煙雨樓中從杜七娘口中听到的話,于是起身拉開了車廂門口的錦簾。

「裴杰?」

胡非看了一眼與小五坐在車轅之上的裴杰,輕聲喊了一句。

「少爺?」

听到胡非話音的裴杰急忙轉過了頭,看向了胡非。

「你去長樂坊一趟,听說那里開了賭盤,賭本少爺是不是狀元,你去押本少爺輸。」

胡非看著裴杰,壓低了聲音說道。

「啊?!」

听到胡非的話,在座的三人全都是一愣,驚訝的看著胡非。

他們驚訝的不是少爺參賭,而是少爺居然押了自己輸,這是什麼賭法?

「啊什麼啊?還不快去?!」

胡非瞪了裴杰一眼,沉聲說道。

「好的少爺,那下多少賭注啊?」

裴杰茫然的點了點頭,緩緩問道。

雖然他沒有明白少爺的用意,可是既然少爺說了,那他就只能乖乖照做。

「十萬兩!」

胡非遲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原本他打算賭的大一點,可是擔心萬一賭注下的太多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便只打算小賺一點,就當玩兒一玩兒了。

「十萬兩?!」

可是即便是十萬兩,也夠在座的三人吃驚的了。

胡非沒有多說什麼,瞪了瞪愣在車轅上的裴杰。

「好的少爺!」

裴杰脖子一縮,急忙跳下了馬車,向著長樂坊的方向而去。

看著裴杰消失的背影,胡非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命令小五繼續向洪賓樓而去。

可是當胡非回到洪賓樓的時候,卻發現胡惟庸早就在後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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