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
洪賓樓。
隨著馬車停在後門,胡非帶著春碟下了車,徑直向後門走去。
「少爺,那我先回家了,明日一早再來。」
小五拴好了馬車,沖著胡非拱手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
「好。」
胡非揮了揮手,頭也沒回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的心情不錯,雖然狀元是沒戲了,不過能從賭坊賺一些銀子回來還是不錯的,算是意外收獲,算是變相彌補。
可是他剛一走進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正廳門口的胡惟庸。
「老爺,少爺回來了!」
站在胡惟庸身旁的秦海也發現了胡非,急忙大聲提醒道。
听到秦海的話,胡惟庸急忙扭頭看了過來,看到兒子之後,立刻站起了身,笑著迎了上來。
「兒子啊,你去哪兒了啊?」
「老夫怎麼又沒在翰林軒見到你啊?」
胡惟庸一邊打量著胡非,一邊疑惑的問道。
這一日,胡惟庸隔三差五的就會帶著吃的跑去翰林軒找胡非,可是每一次都見不到胡非,今日干脆直接到洪賓樓來堵了。
胡非雖然每日並不去翰林軒,但是已經派人向翰林軒傳了話,只要胡惟庸去了問起,就告訴胡惟庸他是剛剛離開的。
所以,胡惟庸直到現在都以為胡非每日都會去翰林軒備考,並沒有發覺自己上當。
「噢,出去跟五湖四海來的考生們交流了一下。」
胡非遲疑了一下,笑著解釋道。
「是嗎?也好也好,互相交流一下也好,只要對春闈大考有幫助就好。」
胡惟庸笑了笑,滿意的說道。
可是很快,他就聞到了兒子身上的酒氣和脂粉香氣。
「咦?你喝酒了?而且身上怎麼有股女人的脂粉香氣啊?」
緊接著,胡惟庸打量著胡非,有些不解的問道。
「噢,今日跟考生們交流了一番之後收獲頗豐,所以一時高興就飲了幾杯。」
「這香氣這香氣是公主身上的香味,我最近有新研制了幾款香水,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胡非皺了皺眉頭,急忙編了個理由。
「噢,不怎麼樣,味兒太重了,嗆。」
胡惟庸遲疑了一下,用手扇了扇面前殘留的味道,搖著頭說道。
胡非縮了縮脖子,急忙走進了正廳。
心里卻在想,煙雨樓中的那些庸脂俗粉,怎麼可以跟他特制的香水相提並論。
「對了,兒子啊,最近你太辛苦了,連家里都顧不上回去。」
「這不,老夫擔心你身體吃不消,今日特意讓後廚做了一些吃的,你趕緊吃一點。」
胡惟庸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笑了笑,快步追上了胡非,打開了桌上的食盒,催促著說道。
可是當胡非看到那滿滿一食盒的大補之物時,整個人臉都白了。
躲來躲去,終究還是沒有躲過,他也沒有想到,這老東西居然是帶著吃的來堵他的。
「別愣著了,快吃吧,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老夫每隔半個時辰就讓秦海拿去熱一下,溫度剛好。」
胡惟庸端起了一盤,來到了胡非的面前,帶著一絲慈祥的笑容,緩緩說道。
「你看我還能吃得下嗎?」
胡非苦著臉抬頭看向了胡惟庸,無力的問道。
「哎呀,怎麼還流鼻血了呢?」
胡惟庸一看,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忍不住問道。
只見前幾日被補得營養過剩的胡非一看到胡惟庸端到面前的吃的,就已經直接流出了鼻血。
「還能因為什麼,補大了唄!」
「天天吃這些,神仙也受不了啊!」
胡非無奈的看著胡惟庸,哭喪著臉說道。
「哎呀,你早說啊,早知道就少吃一點好了。」
「秦海,快快快,趕緊端走,沒看到少爺都流血了嗎?」
胡惟庸嚇得急忙退了一步,趕緊命令秦海將食盒拿下去。
秦海答應了一聲,慌亂的拎起了食盒,快步離開了正廳。
胡非一邊擦著鼻血,一邊坐在了椅子上,無奈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老頭兒,你要是我親爹,從現在開始,就不要讓我吃那些了,我還想多活兩年。」
胡非看著一臉自責的胡惟庸,無奈的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老夫這不是擔心你嘛,只想著給你補身體,忘了物極必反的道理。」
胡惟庸點著頭,一臉委屈的說道。
听了胡惟庸的話,胡非只能哭笑不得,不過他心里也知道,這個老頭子這次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這要是到時候拿不到前三甲,不知道這個老頭能不能承受得了。
于是,胡非就和胡惟庸商議,只要不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回家去住。
胡惟庸想都沒想,立刻答應了下來
轉眼七日已過,春闈之期終于到了。
胡府。
一大早,胡惟庸就早早起了床,吩咐後廚為胡非做了早膳,助兒子旗開得勝。
可是左等右等,兒子卻遲遲沒有出現。
「秦海!?」
「少爺呢?!」
等得有些焦急的胡惟庸快步走出了正廳,大聲喊道。
「老爺,少爺」
「好像還沒起」
秦海立刻快步跑到了近前,遲疑著說道。
「啊?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怎麼還在睡?!」
「還不趕緊去叫他起來!?」
胡惟庸一听,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滿之色,大聲說道。
秦海答應了一聲,立刻向玲瓏苑快步走去。
後院之中,春碟幾人已經等在了院中,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去叫門。
「春蝶,少爺呢?還沒起來?」
秦海快步而來,看著站在台階上的春碟問道。
春碟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這可怎麼辦?老爺已經開始催了啊。」
「你怎麼不去叫門呢?」
秦海面露難色,有些焦急的說道。
「我不敢,要不你去?」
春碟急忙搖著頭,指了指胡非的房間,慫恿著說道。
「我」
「我算了吧」
秦海遲疑了一下,連忙擺著手說道。
于是,胡非在房間里呼呼大睡,外面的人卻等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著考試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眾人的臉色也越來越著急。
「臭小子,還在睡?!」
「不想考了嗎?!想把狀元拱手送人嗎?!」
正在這時,一陣厲喝聲傳來,只見胡惟庸拎著一根大棒子從中門快步走了進來,大聲罵道。
看到胡惟庸出現,眾人松了一口氣,整個丞相府,也就老爺敢叫少爺起床了。
可是看到胡惟庸手中手臂粗細的棒子時,眾人不禁乍舌,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只見胡惟庸快步走到了近前,瞪了在場的幾人一眼,直接走到了胡非的房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哎!老東西,你想干嘛?!」
「你打!打傷了小爺,誰去給你考狀元?!」
很快,房間里就傳來了胡非驚恐的喊聲。
緊接著,只見穿著睡袍的胡非一溜煙從房間里沖了出來,躲到了秦海的身後。
胡惟庸沉著臉,拎著大棒子追了出來,氣得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老爺,好了,既然少爺起來了,就趕緊用了早膳趕往考場吧,一會兒來不及了。」
秦海急忙沖著胡惟庸擺著手,哀求著說道。
「還吃什麼吃?!馬上就要開考了!沒時間了!」
「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梳洗一下,穿好衣服去參加考試?!」
胡惟庸冷哼了一聲,丟掉了手中的棒子,瞪著胡非大聲說道。
胡非急忙答應了一聲,繞過了胡惟庸,溜進了房間,趕緊開始穿衣服。
暴怒的胡惟庸他可不敢招惹,那是真的揍啊,他只能躲,總不能用蕭安教給他的那一招去對付老頭兒吧。
于是,穿好衣服的胡非簡單梳洗了一下,帶著春碟三人趕緊從後門離開。
可是剛一出門,就看到了剛好坐著馬車趕來的安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