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養心殿。
「什麼時辰了?第二場考試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朱元璋側躺在坐榻之上,看著站在一旁的龐玉海,緩緩的問道。
「回陛下,看時辰,應該已經結束有一會兒了。」
龐玉海拱手一禮,恭敬地說道。
「那第一場的成績應該已經出來了吧,也不知道胡非的成績到底如何?」
朱元璋遲疑著,略帶好奇的說道。
「應該出來了吧。」
龐玉海猶豫了一下,緩緩答道。
「要不你一會兒派人去東宮問問太子?」
朱元璋笑了笑,緩緩說道。
「看來陛下是真的關心九安侯啊,往年可沒見您這麼關心過第一場的成績。」
龐玉海笑了笑,忍不住說道。
按照慣例,春闈三場考試,都是由負責春闈的監考和副主考官,以及主考官批閱,最終選出成績最優者十名,並且列出前三甲之後才會呈報于朱元璋,由朱元璋最終確認前三甲是否得當。
如果朱元璋沒有通過,可在前十名之中擇優選擇頂替前三甲名次。
「嗯,朕的確好奇他的成績如何,畢竟朕已經答應了皇後,只要胡非奪得狀元,就盡快讓他和嫦姝完婚,朕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朱元璋點著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陛下真是用心良苦,希望九安侯不會讓您和皇後娘娘失望。」
龐玉海抿嘴笑了笑,恭敬地說道。
「好了,那你就派個人去問問吧,得了結果之後,立刻稟報于朕。」
朱元璋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是,陛下。」
龐玉海答應了一聲,緩緩退下,與此同時立即派人前往東宮。
而此時的東宮之中,卻即將要上演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東宮。
正當朱標還在以公平公正的態度翻閱著昨日第一場考試之中成績優異者的考卷之時,肖琦快步走進了大殿。
「啟稟太子殿下,國子監主事蔡元吉,攜掌印薛儒在外求見。」
肖琦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
听了肖琦的話,朱標愣了一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臉疑惑的看向了肖琦。
昨日蔡、薛二人進宮之後,就告訴了自己一件極為不快之事,沒想到今日這麼快又來了東宮。
原本按照時間推算,這個時候應該是眾監考官和副主考官正在批閱考卷的時候。
「讓他們進來吧。」
朱標遲疑了一下,沉聲說道,眉頭不由得皺起,覺得又不是什麼好事,忍不住跟胡非牽扯到了一起。
肖琦答應了一聲,緩緩退下。
很快,蔡、薛二人就在肖琦的帶領之下快步走進了大殿。
「微臣蔡元吉,參見太子殿下。」
「微臣薛儒,參見太子殿下。」
二人走到近前,同時恭敬行禮問安,面色凝重。
「免禮。」
朱標抬了抬手,緩緩說道,緊接著便發現二人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何事啊?這個時候你們二人不該是在批閱考卷嗎?」
朱標看著蔡、薛二人,忍不住問道。
听了朱標的話,蔡、薛二人對視了一眼,不自覺的躬下了身。
「回稟太子殿下,我等在批閱考卷之時,翻到了九安侯的考卷,因為一時無法定奪,所以特地前來向太子殿下請示。」
蔡元吉拱手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
「果真是他?!怎麼了?難道他又交了白卷!?」
朱標一听,臉色立刻變了,忍不住大聲問道。
「回殿下,這次不是白卷,不過」
「太子殿下看了便知。」
听到朱標的問話,薛儒遲疑著開口說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接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卷起來的考卷,恭敬地捧在雙手之中。
朱標皺了皺眉,示意肖琦將考卷從薛儒的手中接過,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可是當他打開考卷的那一刻,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頓時臉色氣成了通紅。
只見胡非的考卷之上,用毛筆畫了一只雞不像雞,鳥不像鳥的畫,整張考卷之上除了這幅畫和一個署名之外,再無其他!
「這是胡非的考卷?!」
朱標瞪著蔡元吉和薛儒,咬著牙,狠狠地問道。
「回太子殿下,正是。」
薛儒拱著手,膽戰心驚的說道。
當時胡非睡覺的時候,他還親自去查探過,發現墨跡之後確認胡非沒有交白卷,可是當胡非交卷之時,他越想越不放心。
于是便留了個心眼,在收齊所有考卷之後,特地從一堆考卷之中找出了胡非的考卷,當他看到考卷上只有一幅畫之後,表情不比現在的朱標好看多少。
所以二人商議之後,這才立刻進宮向太子稟報。
看著手中這副畫作,朱標直接哭笑不得,一邊氣得無法抑制,一邊又對胡非的口是心非覺得無力。
今日在文賢館之中,胡非明明答應他要在第二場考試中好好發揮,可是沒想到最終等來的卻是胡非的又一次胡鬧。
他已經忍無可忍!
「肖琦,立刻帶人去把胡非給本宮帶來!」
「如果他拒絕,綁也要給本宮綁來!」
緊接著,朱標抬頭看向了肖琦,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
肖琦答應了一聲,迅速帶人出宮而去。
看到盛怒的朱標,蔡元吉和薛儒再次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慌亂。
「太子殿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等先行告退了,還有很多考卷等著批閱。」
蔡元吉向前一步,拱著手,恭敬地說道。
「不必急于一時!等胡非來了之後,你們二人做個見證!省得他不承認!」
可是朱標並沒有答應,直接沉聲拒絕。
听到朱標的回答,蔡元吉和薛儒的臉色全都有些難看,眉宇之間透著一絲緊張。
他們擔心的,是害怕胡非進宮之後一旦受到責罰會遷怒于他們,所以想借機溜走,但是沒能成功。
無奈之下,二人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肖琦將胡非帶來。
一時之間,大殿之中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現在的朱標很生氣。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快步走進了大殿之中,來到了朱標近前。
「啟稟太子殿下,養心殿那邊派了人過來,求見太子殿下。」
小太監一邊行禮,一邊恭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吧。」
朱標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之後,沉聲說道。
很快,另一名小太監緩緩走進了大殿,沖著朱標恭敬地行了一禮。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小太監一邊低著頭,無比恭敬。
「何事?」
朱標遲疑著,試探著問道。
「回太子殿下,陛下派奴才來問問,昨日第一場考試的成績是否已出,九安侯的成績如何?」
小太監低著頭,一五一十的說道。
可是听到這話的朱標和一旁的蔡、薛三人,卻同時臉色大變,蔡、薛二人更是滿臉驚恐,不知所措。
「還沒有。」
「你回去告訴父皇,就說今年的考題與往年略有不同,需要慎之又慎,所以本宮打算待三場全部結束之後,再將所有成績總結歸攏,請父皇稍候幾日。」
「如果父皇深究,就說本宮到時會一並稟明。」
朱標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大聲說道。
「是。」
「奴才告退。」
小太監遲疑了一下,恭敬地行了一禮,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退了出去。
看著小太監離開,朱標忍不住松了口氣,只希望父皇不要因此生疑,更希望等胡非進宮之後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無論如何,最終這件事都得想辦法在不惹怒父皇的前提之下向父皇稟告。
想到這里,朱標就一陣頭疼,突然覺得自己現在仿佛跟胡非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位居東宮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被動,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還在洪賓樓中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