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秦媽媽掐著腰,一臉囂張氣焰,「我就是欺你了又怎麼著?」
「秦媽媽!」紅雨皺起眉頭,不贊同道︰「莫要做的太過,免得旁人說我們兩家苛待他們。」
「哼!」秦媽媽不滿,她老姐姐的仇還沒報呢!
苛待?不過是洗幾件衣裳罷了,真要苛待還在後頭呢!
見著勸住秦媽媽,紅雨看了眼姐弟二人,朝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這是兩箱珠子,三日內串好,大夫人尤愛珠簾,既然江家養你們多年,也該是時候盡盡孝心了。」
兩個丫鬟上前將手中的箱子放下。
秦媽媽一副得意模樣,忽地,眼珠子一轉,有了打算。
江善善睨了眼箱子,讓桃紅打開看了眼。
珠子倒是沒問題,不過……
她看向紅雨,「這麼多珠子,三日太短,紅雨姑姑可否通融下,多寬限兩日?」
「嫌短?」秦媽媽冷哼,「做不完就不許睡覺,沒听紅雨姑姑說了,這是大夫人要的東西,你們也敢懈怠?」
聞言,江明軒看向紅雨,袖中的手掌無意識地攥緊,一雙眸子黑沉沉的垂下。
紅雨並未答話,更別提寬限兩日了。
江善善原也就是試探,不過結果不大滿意就是。
只見她淡淡地丟下話,「秦媽媽,這幾日你住下看著他們,三日內,必須交出珠簾。」
秦媽媽聞言一喜,立即應了下來。
見著她要走,順道兒讓她囑咐小丫鬟將她的東西送來。
這破地方,她可不指望有什麼被褥給她,至于江善善等人的,破破爛爛,她也瞧不上。
紅雨沒說應下也沒拒絕,只帶著人離去。
江善善見秦媽媽已經開始打量幾間房,目光就要落到她房間,立即道︰「秦媽媽不若跟我一塊兒睡吧!自打黃媽媽沒了,這幾日我總能夢見她,也不說話,就這麼站在我床頭,我都好幾夜沒歇息好了。」
這話一說出口秦媽媽哪里肯?
「黑心的蹄子,你做了虧心事,不怪我老姐姐跟著你。」說著,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一陣冷風吹過,呼呼直響。
幾人面色微變。
秦媽媽下意識地哆嗦了下,心底有些打鼓。
難不成,她那老姐姐的魂兒真在這兒?
這麼一想,立即轉身就要離開,誰知外頭的門竟然鎖上了,「誰鎖的門?快給我打開,打開听見沒有?」
她拼命拍著門,可任憑她如何叫喚也無人應答。
江善善勾起唇,得逞地笑了笑,一轉頭就看到兩個面色不大對勁兒的人。
她忍住笑,輕咳了聲,「放心,我胡謅的。」
桃紅模了模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顯然不大信了。
剛剛那陣冷風,怎麼說都太巧了吧!
難保不會真有個什麼。
「行了行了,今晚桃紅和我睡。」
「我不要!」
桃紅立馬拒絕,抱著雙臂抵死不從。
江善善眯起眸子,「那你是想和秦媽媽睡?咱們總共就三間能住的房兒,難不成你要我的讓給她?」
桃紅聞言,一時猶豫起來。
後頭還是江明軒拍板,讓她和自家姐姐睡,畢竟兩人一塊兒有個照應。
瞧著兩人也被自己嚇住,江善善絲毫沒有愧疚之心,看了眼還在折騰的秦媽媽,拉著兩人回房。
至于地上扔著的衣裳,她睨了眼沒有多在意。
「這個拿去好好琢磨,將答案寫下來給我。」
她拿出從書齋帶回來的紙張遞給自家弟弟。
江明軒接過,好奇地看了眼,「這是什麼?」
說著,瞧見上頭的字,認真看起來。
見此,江善善也不打攪他,瞥見他凍得紅腫的手,便輕聲離開。
桃紅收拾了被褥搬到江善善房里,見著里頭沒人,燈卻點著,不免好奇地尋人,結果在小廚房里頭看到了人影兒。
此時江善善正提了水燒著,木柴也是現成的,倒不必擔心,反正院子里還有些枯木夠用。
「這些水是你一個人提的?」桃紅驚訝地看了眼滿滿一大鍋水,驚奇道。
火光映得江善善面容多了幾分柔和,眉目如畫,嬌俏清麗。
桃紅看的一時有些失神。
江善善點頭,「不然還有誰?鬼啊?」
一句話令得她徒然回神,立即警惕地打量起四周。
隨即快步蹲到江善善身邊,怎麼也不肯離去。
江善善被她膽小的模樣引得發笑,兩人就著火烤著,倒也暖和了幾分。
熱水燒好,她親自端了盆遞到江明軒房里,又取了些火種擱在他身邊。
正專心琢磨題目的江明軒感覺到一陣暖意,遂也瞧見了自己身邊的火盆。
「阿姐,你弄這個作甚?」他皺眉,木柴只夠平日燒水用,哪里能供他們用火盆的。
江善善微笑,示意他暖暖手,「放心,這些都不是事兒,回頭我尋個機會弄些碳就是。」
說著,不給他多說的機會,讓他好好琢磨答題後,徑自離去。
這會兒,折騰累了的秦媽媽也走了回來,心中怒氣沖得她腦袋一陣陣疼。
哪個賤蹄子,竟然敢把她鎖起來,莫不是紅雨那丫頭故意的?
這會兒天兒都已經暗了,竟然也不曉得給她送被褥來。
江善善瞧見她,立即換了表情,輕飄飄道︰「秦媽媽……」
「誰啊?」
突然出聲,秦媽媽嚇了一跳,伸頭一看,原來是江善善。
「死蹄子,你是故意嚇我不是,不會好好說話?」她掐著腰,真是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江善善似是也嚇了一跳,看了眼廊間昏黃的一盞孤燈,開口道︰「我方才瞧見衣架後站著一人,以為是你,便喚了聲,哪知你也不回我,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我哪兒知道。」
說完,也不管她什麼個反應,扭身就跑回自己屋里,房門隨即一關。
院里傳來一陣搗鼓聲,腳步凌亂,也不知道踫了什麼東西,撲通一下。
江善善在房里笑彎了腰。
殊不知,秦媽媽卻是在外頭暈死了過去,身邊是只巴掌大的頭骨。
頭骨不是別的,而是江善善在牆角順手撿的狗頭骨。
夜間昏暗,秦媽媽真因著起先那陣古怪的陰風本就心里發怵,這會兒又听江善善說衣架旁有人,她哪里不怕?
自己剛從衣架那兒經過,哪有什麼人影,這一急,慌忙跑路間便踩到了什麼東西,摔在一個頭骨前,定楮一看,便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屋里頭,桃紅趴在門縫瞧了會兒,嘖嘖驚嘆,「還真就這麼暈了?」
說著,她想到什麼,道︰「那咱們的晚飯怎麼辦?這院門被鎖了,又要餓一夜嗎?」
江善善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熱乎乎的茶水,喝了口,直暖到了肚子里。
只見她抬眼輕笑︰「放心,今晚必定有人送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