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李氏冷笑,悠悠地端起茶呷了口,「你們兄妹出生江家,可別忘了,江家還有個江貴妃。」
江明軒頓住,忽地想到什麼,「難道她……」
「身為江家人,她自然清楚你娘身上有什麼,她的那半部怎麼來的,不用我多說吧!」
蕭玄邑正色,「我再派些人出去,務必保證江姑娘的安危,至于江貴妃這邊,不若由我來吸引她幾分注意。」
「不必了,既然她的目的是《千兵法》,那又何必舍近求遠。」江明軒說道,看了兩人一眼。
他其實除了阿姐外,並不信任任何人,但如今他們姐弟命搭在旁人手里,也不得暫時委屈一二。
「你果真知道《千兵法》?」
「殿下難道不信?」
「不,只是你若知曉,那在京中就危險了。」蕭玄邑低聲說著,略微思索起來。
李氏回過神來,面色復雜,「明軒,你不必如此,我顧家還護得住你,何須你一個孩子出面……」
「夫人,我為的是阿姐,我們姐弟二人雖還弱小,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江明軒垂眸道︰「無論是誰,只要敢打阿姐的主意,我必會教她付出代價。」
李氏目光復雜,她看著眼前的人有些憂慮。
模樣倒是有幾分肖像那兩人,但這性子,當真不知是隨了誰。
她思索著,將兩家人都過了遍。
蕭玄邑趁著這個空當也悄悄離去,只見他打了個手勢,立即就有人從暗處現身。
「調十人追上江善善,務必將她護送到邊境。」
「是!」
……
晉州界內,江善善尋了幾個鋪子補充自己的所需,將藥粉買齊,又買了幾件干淨衣裳。
她和陳七如同那些行走的江湖兒女般,江善善還會帶個斗笠,陳七則是抱著劍儼然似個劍客。
「姑娘,消息來稱,追殺我們的有兩批人,其中一批多是三教九流之輩,恐怕是接了什麼懸賞。」
「懸賞?」
江善善揚眉,扣好腕上的暗器,「意思是,有人花錢買我的命咯?」
陳七默然。
江善善冷笑,花錢買她的命,對方可真看得起她。
這一路上,不說每日,但沒一日是過的安穩的。
「吩咐下去,那些人要錢不要命,咱們的人不要跟他們硬拼,想要錢,我也不是沒有,問問他們肯不肯接個活兒,替我殺了那下懸賞的人。」
陳七應下,但覺得希望不大,畢竟這些人在外行走,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
若亂了套,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姑娘,我們今日出發,若趕得快,還能到晉陽城,那里咱們就安全多了。」
「知道了。」
江善善應下,不多時,兩人上了馬離去,在他們身後有著幾人護送,順便處理行蹤。
只可惜,要不了多久,依舊會有人找上他們。
月色當空,江善善臉色黑沉地看著廝殺在一塊兒的人,她沒想到對方會那麼快就找到自己。
若非陳七是值得信任的,她都要懷疑顧家培養的這些人里有細作了。
想著,她朝始終護在自己身邊的陳七道︰「我們連夜趕路,盡快去晉陽城。」
陳七自然沒意見,「好。」
兩人留下人拖住那些流寇,心中也將幕後主使給罵了個遍。
尤其是江善善,她嚴重懷疑是韓氏那個女人搞出的手段。
但,其他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總之一團亂。
也不知京城怎麼樣了。
她望了眼當空的明月,隨即收起神思專心趕路。
第二日中午,兩人終于趕到晉陽城,奔波一夜,早已累的幾近說不出話來。
牽著馬走在城內的主干道上,剛想走進一家酒樓,就見一人快步來到跟前,朝她行禮遞出一塊玉佩︰「小的是侯東家在晉陽的別院管家,我們東家已經等候多時了,還請姑娘跟小的過府。」
「侯陌?」江善善驚訝一瞬,遂疑惑道︰「他不是在京都嗎?」
「這不,有批貨出了紕漏,原是運往邊境的,但……」說著,他低聲道︰「東家早前便快馬加鞭來了晉陽,听說您也朝這邊兒趕,就命小的日日在城中等候。」
江善善與陳七相視一眼,兩人都注意到重要字眼兒。
運往邊境的東西自然不可能隨便,恐怕是補給之類的剛需之物。
想著,她接過玉佩查驗了下,確實是他們定下的用來調動賭坊人力的信物。
陳七多看了眼有些猶豫,「姑娘,公子派來迎我們的人恐怕也快到了。」
江善善剛想說話,就連那管家道︰「姑娘和這位小哥且放心,小的這邊兒留人,若是有人找來便帶到您跟前,還請姑娘留下信物,以免生出什麼誤會。」
陳七皺眉,「姑娘的東西怎可隨意給出去。」
見著江善善主意已定,他阻止不得,便將自己的一塊牌子遞出去。
管家雙手接過,遂吩咐了一人收好,當著他們的面囑咐過後,這才領著他們離開。
多日奔波,一下換成馬車,周身的疲憊便立即襲來,江善善好容易控制住沒有睡過去,撐到別院前,在門口見到那道身影時,心中的警惕也稍稍放下了些。
陳七將她扶下馬車,順道也打量了眼侯陌。
「我倒是沒想到,你也會前往邊境。」
門口的人從台階上下來,幾步走到跟前︰「我也是臨時接到消息,當時還來不及知會你一聲,後頭听說你也離開了,倒是覺著巧了。」
說著,他眉目溫和地看了眼風塵僕僕的兩人,「路上不好走?」
江善善扯了扯嘴角,「多了幾只爬蟲擋道罷了。」
侯陌聞言,輕笑一聲。
形容倒是貼切。
「先進府歇歇吧!在晉陽城,我還算有些人脈,必然不會教那些人擾了你們。」
「那便多謝了。」江善善實在疲憊,連日來的奔波,又吃不好,睡不好的,令得她瘦了不少。
連侯陌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陳七跟在江善善身後,丫鬟領著她走向內院時,遲疑了下,終究沒跟上去。
見此,侯陌溫潤一笑,「這位兄弟若是不放心江姑娘,待你們各自洗漱完再見就是。」
陳七抿唇,抱拳道︰「那就有勞侯東家了。」
侯陌頷首,遂抬手做了個請字。
待他離去,原本立在原地的人也收起了笑意,眸底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