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念晶瑩的眼眸中帶著點點淚光,她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向了四周。
這里雖然什麼都有,但是感覺好陳舊啊,就連空氣中似乎都帶著一股腐朽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爹爹應該馬上就要放她出去了吧,爹爹可是最疼愛她的,斷然不會冤枉了她。
「公主,快來吃些飯菜吧。「
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阿秀拎著食籃走了進來。
顧初念倏地從床上跳下,噠噠噠的跑到了阿秀的跟前。
她欣喜的拉著阿秀的袖口,眼中滿是期待的晶亮,「阿秀姐姐,我們回宮吧,這里的味道好難聞呀。」
阿秀的神色一怔,她小心的將食籃中的飯菜擺到桌子上,慢慢的蹲在了小家伙的身邊。
「公主,陛下…陛下下旨,要罰您…罰您在此禁足七日。」
小家伙一雙小肉手僵在了原地,她仰著小腦袋瓜,一動不動的盯著阿秀。
「爹爹下的旨嗎?」
阿秀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心疼。
顧初念澄澈的眼眸中滿是不敢相信,她抿著小嘴,眼眶開始變得潮濕微紅。
「阿秀姐姐,是不是皇女乃女乃說的,你不小心听錯了。」
她兩只小手攥著拳頭,歪著腦袋瓜再次向阿秀確認。
阿秀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小家伙感覺鼻子陣陣發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不可以哭,她才不會因為受罰就要哭鼻子。
阿秀看著她倔強的模樣和通紅的眼眶,心中難受的不行。
「公主,奴婢去給您拿些糕點吧。」
甜甜的吃進了嘴里,也許公主心里也會舒服一些。
皎潔的月光照在屋中顧初念白女敕的臉蛋兒上。
桌上的飯菜已經冷掉,她坐在椅子上,長長的睫毛低垂,倒映出一片光影。
阿秀端著一盤糕點踏進了院子,才走了沒有幾步,便听到了身後傳來的陣陣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瞬間睜大了雙眼。
阿秀立刻來了精神,匆忙跑進了房間,「公主,陛下來看您了。」
顧初念邁著腳丫吭哧吭哧的爬到了床鋪上,肉嘟嘟的臉蛋兒跟著一陣顫抖。
「不見。」
她小手一掀,用被子將自己緊緊的裹了起來。
听到這兩個字的顧辰淵腳步一怔,停在了房門前。
他眉心緊蹙,頓了頓腳步,還是大步踏了進來。
「念念,父皇來了。」
被子中的小家伙撇了撇嘴,軟糯女乃甜的聲音透過被子悶悶的傳了出來。
「我不要爹爹,爹爹你走吧。」
顧辰淵嘴唇微微顫抖,他向床邊走了兩步,那只伸出的胳膊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
「那父皇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念念。」
顧初念悄悄的掀起一個被角,眨巴著大眼楮從縫隙中看了出去。
望著那個落寞的背影,小家伙心里一陣觸動。
興許爹爹也是沒有辦法才處罰她的吧,畢竟那可是皇女乃女乃,是爹爹的娘親呢。
但是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應該受到懲罰,況且還是她救了十皇兄呢。
爹爹就是冤枉了她。
顧初念將頭重新埋進了被子中,鼓著臉蛋兒一聲不吭。
顧辰淵緩步走過,猛然瞧見了桌上擺放整齊的飯菜。
明顯小家伙就是一口沒動。
他心中一緊,回頭再次看向了床上那個蜷縮著的肉團子。
「將這些撤下去,公主餓的時候必須立刻吃到熱的飯菜。」
阿秀低著頭,恭敬的點頭稱是。斷然不敢抬頭去看顧辰淵一眼。
被子中呢顧初念嘟著小嘴,心中一股暖流穿過。
顧辰淵站在靜安堂外,回頭望了望小家伙的房間,長長的一聲嘆息。
頃刻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席卷全身。
「春海,去將今日帶公主過來的兩個奴才逐出宮去。」
春海吞咽了下口水,弓著身子,快步跑向了遠處。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自覺的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看來陛下只有在公主面前的時候才會變成慈父。
小家伙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疲累的不行,就這樣蒙在被子里,慢慢的睡了過去。
慈寧宮內,怡貴妃站在太後的身邊,她微蹙眉頭,輕聲細語道︰「姑母,陛下只是罰了公主禁足,可臣妾的澤兒差點丟了性命呀,她一個罪臣之女……」
太後驀的抬頭,一雙冰冷的眼眸望向了正要哭喊的怡貴妃。
怡貴妃趕忙閉了嘴,抿著嘴唇退到了一旁。
「你急什麼,往後有的是時間與機會,陛下既然已經做了處罰,哀家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你別忘了,澤兒才是皇子,她一個小丫頭怎麼能動的了他的地位。」
怡貴妃嘴角微勾,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有了太後這句話,她往後還有什麼可怕的。
「姑母,臣妾只是太過于擔心澤兒了。」
太後輕輕撫著額頭,沖著怡貴妃揮了揮手,「且回去吧,哀家累了。」
怡貴妃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多停留,恭敬的行了禮,走出了慈寧宮。
太後緩緩抬頭看向窗外,一輪圓月撒進點點光輝。
「哀家的政兒,慎兒也是這樣被人毒害身亡的。」
她的眼中泛出一絲晶亮的光芒,但隨即而來的便是滿目的憎恨。
「顧辰淵,全都是因為他。」
身邊的于嬤嬤低著頭,為太後奉上了一杯熱茶,「太後切莫動氣,免得傷了身子。」
她接過那杯茶水,抬頭望向了跟在她身邊已經幾十年的于嬤嬤,「哀家不能再放任不管了,是時候還這後宮一片清淨了。」
第二日一大早
顧初念撅著小,在一陣嘈雜聲中睜開了雙眼。
「阿秀姐姐,念念還要睡。」
小家伙翻了個身,兩只小手抱著被子將臉蛋兒深深的埋了進去。
一陣霉味傳來,嗆的顧初念猛的睜開了眼,她看了看手中有些發霉的被子,這才想起,自己還被關在靜安堂里。
小家伙慢慢的爬起,有些失落的抬頭看著不大的房間。
陽光一道道的射進,讓原本就腐朽的房間更是蒙上了一層灰塵。
以前從不知,瓊華宮的床原來是那般舒服。
還有軟軟的靠墊,寬大的桌子,可以放下好多好多糕點。
這樣想著,她靈動的眼楮中又泛出了一層朦朧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