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沒有了任何的動靜,只有每個人的心髒還在瘋狂的跳動。
顧辰淵陰郁的目光一一瞟過眾人,緩緩道︰「母後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一直都很是精神的太後突然感覺一陣眩暈,那種無力的感覺再次席卷全身。
「哀家是太後,難道還不能處置一個小丫頭嗎。」
「處置?母後怕是忘了這宮里誰說了算,念念是朕的康寧公主,哪里輪的到母後處置。」
顧辰淵眼神陡然變得凌厲,一道寒芒射出,他直直的看向了于嬤嬤。
「御林軍何在,將這刁奴拉出去即刻杖斃!」
地上的萍兒猛地抬起了頭,染滿淚花的眼楮焦急的看著顧初念。
「公主,都是奴婢的錯,還請您救救奴婢的母親。」
顧初念心頭一震,她微微蹙著眉頭,高高撅著櫻唇。
于嬤嬤這麼利用萍兒姐姐,她居然還願意在這生死關頭替她求情。
也不知道是可悲還是可笑。
「于嬤嬤,你看到了嗎,萍兒姐姐如此真心的對你,你可真是不應該這般的利用她。」
此刻的于嬤嬤早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她瘋狂的爬向萍兒,想要將她抱進懷中。
「萍兒,是母親對不住你,母親錯了,不應該將你卷進宮中……」
兩個身穿鎧甲的御林軍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一把拉起了馬上就要觸踫到萍兒的于嬤嬤,就要向外拖拽。
「給哀家住手!」
一聲怒喝傳來,太後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
她用力的將兩個御林軍推到了一邊,緊緊的抱住了于嬤嬤。
「顧辰淵,你難道真的要弒母嗎,這可是慈寧宮,還輪不到你在這里發號施令。」
此刻的太後只穿著單薄的里衣,她全然不再顧及自己太後的身份,就這麼蹲在于嬤嬤的身旁。
于嬤嬤跟了她幾十年,所做一切都是為她著想,她們二人早已經成了彼此唯一的陪伴。
如今就連自己的女兒都願意舍棄,她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于嬤嬤死在眼前。
兩個御林軍自然是不敢對太後動手,全都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顧辰淵眉心微蹙,看向太後的眼神多了一分動容。
他還從來沒有見到太後如此失禮過,在他的心中,太後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端莊模樣。
一旁的顧初念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沒想到皇女乃女乃竟這般的真心對待于嬤嬤。
可是為什麼皇女乃女乃就是這麼的討厭她呢,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想到這些,小家伙撅著小嘴,一雙晶亮的大眼楮帶著一層水霧。
皇女乃女乃不但不喜歡她,也不喜歡爹爹,可他們都是皇女乃女乃的親人呀。
「母後您說什麼呢,朕還得好好的孝敬母後呢,往後這慈寧宮中朕會派人嚴加看守,絕不會再讓這種刁奴出現在母後的身邊。
至于母後您,往後就好好的待在這慈寧宮中頤養天年吧。」
「來人,拖下去!」
一記冰冷的眼神投過,縱使有太後擋在身前,但兩個御林軍也不敢再遲疑。
他們伸手用力的拉扯著于嬤嬤,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太後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量,此刻再也站不起來。
她瞪著雙眼,嘴唇微微顫抖泛出了一片慘白。
「回……回來……」
忽的,一大口鮮血噴出,瞬間染紅了面前的地毯。
「太後……」
于嬤嬤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聲,拼命的朝著太後的方向掙扎。
所有人全都愣在了原地,顧辰淵更是蹙緊了眉頭,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是說只是風寒嗎,為何太後會病的這般重。
此刻的太後燃盡了生命的最後一絲燈油,重重的癱倒在地,沒了動靜。
顧初念嚇得後退了幾步,但她很快便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原來皇女乃女乃根本就不是風寒。
她趕緊甩著肩膀噠噠跑到了太後的身邊。
小心的把著太後的脈搏,小家伙的神色變得越發的凝重。
「爹爹,皇女乃女乃不太好。」
顧辰淵回過了神,俯身將地上的太後抱了起來放到了床鋪之上。
「來人,將這些人帶下去則後處理。」
門口的御林軍走進,拖起地上的萍兒連同著于嬤嬤一起退了出去。
「春海,叫李御醫進來。」
春海趕忙轉身,飛快的跑出了房間。
不一會的功夫,李御醫便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顧初念始終都安靜的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盯著床上的太後。
感覺皇女乃女乃的生命似乎是已經到了極限,剛剛那樣精神也許是回光返照吧。
「微臣參……」
「別嗦了,趕緊過來看看太後。」
李御醫拱手還沒有行完禮便被顧辰淵直接打斷。
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太後,李御醫不由的一驚。
他俯身小心的為太後搭脈,只是臉色卻越發的凝重。
顧辰淵牽著小家伙的肉手站在一邊,許久,李御醫才緩緩的抬起了頭。
只是他並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微垂著眼眸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顧辰淵立刻便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心中莫名的升騰起一股怒氣,她回頭,陰郁的目光掃過了旁邊一眾宮女。
「太後病重為何沒人稟告。」
宮女們雙膝一軟,盡數跪在了地上。
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宮女深深的吞咽了口水,顫抖的回道︰「啟稟陛下,是……是太後不允許奴婢們說出去的。」
顧辰淵的臉色早已經陰沉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他眼眸低垂,周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剛要發火,卻不想手心中傳來了一陣微微的抖動。
顧初念仰著臉蛋兒,靈動的大眼楮里帶著幾分焦急。
「爹爹,先不要去怪罪宮女姐姐們了,還是去看看皇女乃女乃吧,皇女乃女乃只怕是時間不多了。」
她剛剛也跟著御醫伯伯一起又仔細的觀察了皇女乃女乃一番。
可以確定皇女乃女乃確實是已經油盡燈枯,再無回天之力了。
小家伙很是痛心的搖了搖頭,若是皇女乃女乃可以早些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太醫院,她還是有辦法可以延長皇女乃女乃的性命的。
只是現在,已經晚了。
她剛剛看到爹爹是那般的著急,想必心里也是想要同皇女乃女乃親近的吧。
顧初念長長的睫羽撲閃,心中對于太後的怨恨似乎是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