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雪被這一聲斥責弄得心里起了火。
好心好意救人,卻被這樣對待。
因為站位問題,墨芩倒是比茹雪看得更清楚一些,潘筱婉的後背上有著像刺青一樣大片的紅色印痕。
方才那粗略的幾眼,看到的大概只是一小部分,印痕有深淺兩種,深的那一種像是什麼植物,淺的沒看太清楚。
潘筱婉自顧自整理著衣服,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身軀遮得嚴嚴實實。
茹雪生著氣,也不解釋,就這樣杵在房間里。
解釋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墨芩身上。
她三樣兩語將方才的事解釋清楚。
知道自己錯怪了兩人,潘筱婉眼神中的警惕猶在。
見她這樣,茹雪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說︰
「要不是我們,你被歹人得逞了你都不知道!」
「虧我還想看你是不是受傷了,好心當成驢肝肺!哼!」
話說到這份上,潘筱婉也終于搞清楚了方才茹雪為什麼會掀她衣服。
知道方才自己的有些反應過激,她囁囁嚅嚅道︰
「對,對不起。」
得了道歉,茹雪也沒再抓著這件事不放,但語氣依舊不太柔和。
「你真沒事?我剛才看到背上好像有一片痕跡。」
潘筱婉急急解釋︰
「我沒事!!你大概,是看錯了!」
茹雪眉頭皺著,顯然不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但潘筱婉擺明了不想說,她也問不出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扣在我落霞山莊的頭上!」
潘筱婉咬了咬唇,堅定保證。
「我不會的,這個你放心。」
潘筱婉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墨芩篤定她是在掩藏什麼。
或許這跟潘筱婉家的悲劇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再者,郁璟似乎對潘筱婉也有些關注。
這跟他來落霞山莊的目的有關嗎?
蘇雲若不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夜風從打開的窗戶和門口掠過,燭火在她眼底明滅跳躍。
某個時刻,潘筱婉和她視線相接,不需要什麼證據,事情的真相已昭然若揭。
可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為她做主。
更何況,她還沒有任何證據。
她現在手里唯一的籌碼就只有……希望能為她謀求一個生存之地吧。
事情解決,幾人自然沒有在這里多待。
蘇雲若找了個借口,就回了自己房間-
冷清的月色灑在石子鋪成的小路上,茹雪轉著手中的燈籠,想著剛才的那場算計。
「今晚這事,是你師妹做的。」
茹雪雖然脾氣有些火爆,但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這件事四個人都心知肚明。
墨芩從側面,給出答案。
「房間里的藥,是出自靈藥谷。」
兩人進去的時候,房間還殘留著藥物的味道。
再加上蘇雲若的行為,和她當時的反應,幾乎可以確定。
就算是她做的,憑這她的身份,明面上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茹雪面色微冷。
「真不敢相信,你們兩人竟然是出自同一個師父。」
墨芩想到原主,倒是認同了這話。
「人各有不同。」
性格不同,生存環境不同。
遠處的客房還有幾盞燈亮著,夜風的涼意吹散了些許煩躁之意。
茹雪深吸了一口氣。
「今晚的事我會告訴我父母,這段時間也會加強莊子里的巡邏。」
壽宴在即,莊子里魚龍混雜,誰知道還會出什麼樣的事。
墨芩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至少隔壁蘇雲若的房間已經沒有動靜了。
與此同時,郁璟也收到了消息。
潘筱婉正是三個月前,某個城中被滅門的潘家之女。
那天,他們的人去晚了一步,到的時候,滿宅院沒剩下一個活口。
細數尸首,發現少了一具,這才確定是逃走了一人。
四處尋找,竟然就在眼前。
這次,一定要先那些人找到東西才行-
第二天一早。
落霞山莊的女弟子便帶了兩個侍女來到蘇雲若房中。
「蘇姑娘,這兩個婢女是夫人吩咐給你送過來的。」
「夫人唯恐怠慢了蘇姑娘,怕有招待不周,特意為你調配過來,貼身服侍的,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她們就好。」
兩個婢子朝著蘇雲若屈膝行禮,齊聲道︰
「見過蘇姑娘。」
蘇雲若也是被人伺候慣了的,自然沒有拒絕,反而覺得這是落霞山莊重視她的表現。
兩個婢女言寡體勤,將蘇雲若伺候地舒舒服服。
莊子里的客人越發得多了起來。
僕從也越發忙碌了起來。
「快點著,將這些送到大廳去不要耽擱。」
「那邊客房的先不要著急,再去檢查一遍安排給肖莊主夫婦的房間有沒有紕漏。」
「哎喲,人已經到山腳下了,你們幾個快去前邊候著。」
蘇雲若听到前邊的吵鬧,問身側的婢子︰
「可是龍泉劍莊的人到了?」
「是的。」
「走,去看看!」
兩個並不多說什麼,就跟了上去。
大廳之中,茹家夫婦,肖家夫婦,肖昊陽茹雪二人也都在場。
兩家人寒暄幾句,愉快地談天說地。
茹母拉著肖母的手︰
「跟他們又有什麼好聊的,怎麼去後邊花園,怎麼姐倆好好玩玩。」
蘇雲若正往前廳去,就看見茹母挽著一個婦人遠遠走了過來。
她正準備上前去,就听見靈藥谷三個字。
「你是說靈藥谷的人也來了?」
「可不是,說本是要去龍泉劍莊,但半路遇見昊陽和雪兒,听說你們夫婦二人會來這里,便跟著一起來了。」
「怎麼?可是靈藥谷有什麼要事找你們?」
蘇雲若腳步一頓,抬手揮退了兩個婢女,並沒有直接出現在兩位夫人面前,而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她很好奇墨芩的未婚夫到底是誰。
「這事我也不瞞你,就是早些年給昊陽定下了門親事,如今怕是找上門來了。」
茹母大驚︰
「親事?我怎麼從沒听你說過?」
「我本還想著昊陽能和雪兒有段良緣,卻沒想到你兒另有佳偶啊。」
肖母臉上不見喜色,愁上眉梢。
「那女孩兒父母都沒了,就剩下她一人。」
「本以為這親事已經作罷,但今日听你這麼一說,才知道對方還沒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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