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芩很快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女扮男裝。
原主是瞞著家里人,偷跑出來,上了這艘輪船的。
扮成男的,也是為了躲避她爸的追查。
頭腦的眩暈和胃里的酸脹,讓墨芩有些難受,余光一瞥,才發現輪船船艙附近,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他微微側頭看向她的神情里帶著點疑惑。
墨芩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對方似乎發覺這樣看著一個陌生人有些失禮,便率先轉移了視線,順著欄桿往另一頭走去。
這時墨芩才後知後覺,方才那人應該是看到自己剛才模假胸肌的動作了。
一個大男人,躲在甲板上光線灰暗的地方,撫模自己的胸肌什麼的……
嗯,確實有億點點奇怪。
因為暈船,墨芩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回船艙,而是仍舊站在甲板上吹風。
船艙內的聲音像是蒙著厚厚的棉被,甕聲甕氣地傳來,時不時還有兩三個人結伴從里面出來透氣。
墨芩在外面站了大約快半個小時,才覺得舒服稍許,打算回船艙休息。
她的房間在三樓,是個三等艙,也是這艘游輪里最次的一等。
倒不是手頭沒錢,而是為了低調不被發現。
還沒等墨芩走到樓梯,忽然听見一聲悶響,听起來像是槍聲,接著就是一整混亂的驚叫聲。
墨芩腳下的步子一頓,想到這個世界的背景,便覺得沒什麼大驚小怪。
只是腳下的速度卻加快了,想要快點趕回房間。
這個念頭才剛剛落下,就見前方拐角處急步走過來一人,他手里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家伙,指著墨芩道︰
「干什麼的!站住,不許動!」
墨芩連忙舉起雙手,暈船而腿軟的身子弱不經風地晃了一下。
那人舉著槍,已經來到了墨芩的近前。
他個子比墨芩稍高,但跟她這個穿著 膠胸肌的假男人不同,他的肌肉貨真價實,鼓鼓囊囊的,能一拳揍飛一個小朋友的那種。
墨芩衡量了一下敵我力量差距,暫且打算按兵不動。
那人也十分清楚自我優勢,完全沒將墨芩放在眼里,只是走得近了,看到墨芩的臉,他的眼底露出驚艷來。
冷白的燈光下,墨芩雌雄莫辨的臉蛋格外好看。
即使已經努力往硬漢風上靠了,但還是帶著一股‘零’氣。
那人舌忝了舌忝唇,臉上帶上了猥瑣的笑容。
「沒想到這里還能遇到個這麼好看的!」
他四下瞧了瞧,眼神落在了旁邊黑乎乎的小角落上。
顯然是男女不急,色欲燻心的。
墨芩臉色微沉,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決定先發制人。
她使足了力氣,一把按住男人持槍的手,另一只手握拳攻向他的月復部。
男人吃痛一聲,但效果並不明顯,墨芩立刻屈膝在他雙腿之間狠狠補了一下。
最脆弱的部位被重創,男人下意識弓起身子。
墨芩趁機搶過他手中的槍,另一只手又攻他雙眼。
這下男子吃痛捂眼,上下不顧,腳下卻又被一挑,接著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上,他沉重的身子靠著欄桿往後一仰,一頭栽進了海里。
深沉無底的海水只濺起一灘小水花,便再沒響動。
墨芩撐著欄桿,往下看了一眼,四肢幾乎發軟,心髒更是要跳出來了。
倒不是害怕,而是這具身體太弱且,她還疊了個暈船的負面效果。
好在那人輕敵,她依靠著速度和陰招,才能將他打個措手不及。
手里的槍還殘留著剛才那個人的余溫,但那個人估計很快就沒溫度了。
墨芩一轉身卻又看見一人。
見墨芩發現他,他也絲毫沒有害怕,即使墨芩手里還舉著把槍。
他個子很高,身上的西裝穿得板板正正,即使看見凶案現場也從容不迫。
看身形……這不是剛才在甲板上看見的那個人嘛!
那人看了墨芩幾秒,然後慢吞吞地舉起雙手,朝著她走過來。
「你……」
墨芩才說一個字,剩下的話就被人搶先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自救,不得已才鯊人的。」
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和著微風,墨芩只覺得頭更暈了。
暈船就算了,還要行凶,行凶就算了,還被人目睹……
她捏緊了手中的槍,不太明白這人想要做什麼。
「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男子並沒有近身,只是在離墨芩兩米遠的地方站定。
他的視線落在墨芩手中的槍上,善意地提醒。
「我覺得你還是將槍找個地方藏起來,或者丟進海里,不然會被他的同伙發現的。」
墨芩微微皺眉,知道這人說的在理。
這艘船恐怕是被人劫持了,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身上有他們的槍,估計要涼涼。
墨芩找了個地方將槍藏起來,沒走多遠,就被兩個持槍人給逮住,趕去了船艙大廳-
大廳里擠了不少人,還有人陸陸續續被趕進大廳里。
數十個穿著黑色外套,手里拿槍的人看守著他們。
「去!那邊待著去!」
這場劫持蓄謀已久,那些人進進出出,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墨芩站在人群里,不動神色地打量著那些人,而方才與她有過兩面之緣的男子,就在站在她旁邊。
大廳內彌漫這酒氣和香水的味道,周圍的人鬧哄哄的,墨芩暈船的癥狀加重。
她有點想吐。
守在門口的兩人聊了起來。
「柱子呢?」
「我踏馬哪兒知道?剛才就沒看見他,說不準又踏馬的找地方快活去了!」
「嘖,也就仗著疤哥對他寬容,我看他早晚得出事!」
墨芩听著這話,面色如常,倒是站在旁邊的那位目擊者的眼神微移落在了墨芩臉上。
季恆心中微訝,方才見他動作利落,手腳麻利,但著實贏弱了些,顯然不常干這種事,但現在听到別人談起這事,他卻半點不露痕跡。
這心理素質好得過分了吧?
視線微偏,卻忽然落在了她縴細的脖頸上,再往下是並不算寬闊有力的肩膀。
一股違和感冒上心頭,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墨芩似有所感,轉頭就看見季恆盯著自己,他該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