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連垂著眼睫,霜雪似的目光落在墨芩臉上,他搖搖頭,表示自己還沒吃飯。
墨芩表示了解,麻溜地拿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等洗完澡,外賣應該就差不多到了。
半個小時後。
墨芩換了一身柔軟的家居服,衣服外面帶著小絨毛,但又很輕薄。
屋子里已經暖和起來了,應連靠在沙發上,薄被子被他抱在懷里,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見墨芩出來,他抬眸看過來,莫名有些乖。
墨芩過去抱住他的腰,他身上已經沒了剛才的那種寒氣,但遠遠沒有墨芩身上暖和。
應連的視線一直落在墨芩身上,任由她動作,但卻沒有任何回應,故意冷著她。
墨芩試探著說,「易述謙已經被抓了,不日就要被送上法庭了。」
應連︰「我知道。」
墨芩放軟了聲音保證,「我忙完了,以後都不會這麼忙了。」
下個世界不知道,但這個世界肯定不會了。
反正下次他又不會記得這次的事,所以墨芩保證起來完全沒壓力。
應連看著她,沒說話,大概是沒相信墨芩的鬼話。
這次的任務跟以前的不同。
之前墨芩只需要布下陷阱,等著對方來踩,一計不成還能再想其他辦法,可這次時間拖得越久,對她就越不利。
證據會被清除,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一旦打草驚蛇,就得用最快的速度抓住易述謙,不然等易述謙逃走,再想抓住他就很難了。
被冷落這麼久,應連不高興也是應該的。
墨芩眨眨眼,湊上去在應連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她退開一點,偷偷觀察應連。
他像是個漂亮的玻璃女圭女圭,被親了,他只是錯愕一瞬,然後又很快恢復平靜。
墨芩暗嘆一聲,吻落在了應連的唇上。
後者本持著不回應不拒絕的原則,倒反襯得墨芩像個登徒子,在欺負良家夫男。
墨芩拿他沒轍,自己作的孽,還能怎麼辦。
「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出去玩?」
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話說,正式在一起之後,兩人還沒正兒八經地約過會呢。
罪過罪過。
「你說句話唄……」
墨芩用手指戳了戳應連的臉,他總是將自己打理得很干淨,不管心情好壞,從沒見他邋遢過。
生氣當然是生氣的,但听到墨芩的保證,應連還是忍不住想相信她,故意不理她,也只是想墨芩多哄他一會兒。
他很大方的,也很好哄。
忽然,應連按住墨芩作亂的手,他微微偏過頭,耳垂染上了緋色。
「別亂模,會有反應。」
听到這話,墨芩反而來勁了。
她半倚在應連身上,一只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探進了衣擺,放在應連月復部的位置。
「模一下怎麼了,你之前不是還……」
應連兀地轉過頭,直直盯著墨芩的雙眼,不想讓她再說下去。
那天的事,想想都覺得很難為情。
墨芩想將手抽回來,但被按得太死了,「你撒手啊。」
叮咚—
門鈴聲適時響起。
等墨芩拿了外賣回來,應連已經一掃之前的頹廢,他坐直了身子,還從沙發上拿了個抱枕放在身前遮擋著什麼。
外賣點的東西不少,有一部分是重口味的,另一部分是較為清淡的,兩個人喜歡吃的都有。
墨芩指了指浴室,提議道︰「你要不要去解決一下?」
「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幫你。」
應連抱緊懷里的抱枕,堅決搖頭。
「不用,它自己會好。」
在這方面,應連克制得可怕。
除了那次有點失控,他再沒表現出有一丁點這方面的需求。
前段時間雖然墨芩都在忙抓易述謙的事,但她也經常去應連那邊蹭飯,兩人待在一起應連也只是親親抱抱,再沒做過一點出格的事。
「……」
墨芩不知道該說什麼,空氣驟然安靜下來,只剩下墨芩拆外賣的聲音。
應連主動幫忙,一時無話。
等吃得差不多了,墨芩才問,「你剛剛說有事跟我說,是什麼事啊?」
剛剛胡鬧了一通,反倒忘了正事。
應連沉默兩秒,「沒事。」
剛剛應連那個樣子,可不像沒事,墨芩稍微聯想了一下,心頭頓時升起陰謀論,畢竟應連可是有前科的。
墨芩坐直了身子,一副我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的模樣。
「你……該不會是要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吧?」
應連立刻望過來,像是密碼輸入正確的機器人。
看了半晌,他忽然笑了,「說不準。」
應連半真半假道︰
「不過,你要是對我大方一點,我或許就能控制自己了。」
要是今天也不理他,或者墨芩出爾反爾,讓他發現她今天的保證都是騙他的……
那就真的不太能控制得住了。
墨芩虛心求教,「怎麼大方?」
「比如說,每天都要陪我,像剛剛那樣親我……」
想到後面,應連沒再說下去。
倒不是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可只要想到……他就忍不住升起一股自我厭棄。
就像母親一遍遍說的那樣,他們都是骯髒的。
墨芩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每天?那還挺難的,一天都不能漏嗎?」
她是要換個時間更自由的工作沒錯,可誰能保證不出差?
每天顯然不可能,這個要求太過分了。
應連︰「……」
倒也不用這麼嚴謹。
墨芩良好的認錯態度,成功取得了應連的原諒,當然是暫時的。
應連的異常,墨芩能猜到幾分,但背後的原因卻不得而知,他一句不說,墨芩卻沒辦法看著他繼續這樣。
臨走前,墨芩忽然隨口問他︰
「你覺得植物開花結果,種子生根發芽是正常的嗎?」
應連不知道墨芩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個,他點點頭,表示贊同。
墨芩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可以輕松查到應連的家庭狀況,可對他的過去的經歷卻並不清楚。
也不知道應連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對自身某一特征產生厭惡。
應連很快便領會了墨芩的意思。
植物開花結果,種子生根發芽,動物生殖繁衍,這都是自然界再正常不過的環節。
所以,他有什麼反應,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