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弈晟的理智告訴他，師妹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對旁人下毒手的人，可他的內心卻沒辦法讓他眼睜睜看著姚夭受傷害。
他甚至有些後怕，若不是自己及時趕來，說不定墨芩就會對姚夭下殺手。
實際上，姜弈晟想多了。
墨芩現在還真的沒有想殺姚夭。
墨芩的目光在姜弈晟和姚夭之間流轉，經過這麼多個世界，也遇見了不少所謂的位面男女主。
他們的身份各異，能力有大有小，就連智商也參差不齊。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惡毒，且貪得無厭。
如果不是有外力介入搗亂，他們大部分都會獲得成功，走上人生巔峰。
如果非要說他們有什麼特別之處，大概就是可以通過謀害別人，來奪取別人身上的氣運。
他們不像是位面本來的男女主，更像是外來介入的，前來偷東西的小偷。
想想黎都能憑空給自己安一個主人，再隨便給一些不相干的家伙安其他什麼身份也並不奇怪。
墨芩說服自己，不能給黎太高的期望，他說的話也不一定就是事實。
姜弈晟固執道︰「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對夭夭下殺手！」
墨芩忽視掉姜弈晟的憤怒，扯出一塊干淨的布，擦干了劍上的血跡。
「我要是想對她下殺手，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體。」
「……」
在場的人和妖都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雪析見識過墨芩的厲害，自然心服口服，姚夭是直接受害者，姜弈晟則是認為姚夭實力低微，不是墨芩的對手這很正常。
姜弈晟試圖給墨芩扣帽子，「師妹，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跟墨芩漸行漸遠，到此刻，他只覺得眼前的人太過于陌生了。
墨芩反問，「我變成了什麼樣子？」
姜弈晟將姚夭救下來，抱進懷里，看到重傷的姚夭，姜弈晟雙眸猩紅。
她居然還有臉問！
「你不可理喻！」
墨芩搖了搖頭，只覺姜弈晟已經沒救了。
她轉頭去看雪析，雪析被她碎了妖丹，既沒有消亡，也沒有被打回原形，只是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整個人還是活蹦……不，還活得好好的。
墨芩做出合理推測，「宮里那個也是你？」
雪析蒼白的嘴角勾起，就算是跌倒在地的姿態，也是儀態萬千。
「是我。」
他本沒有性別，為了竊取這個國家的國運，利用百姓做養料，雪析分為兩半，一男一女。
前朝後宮雙管齊下。
他本也是半妖，又是雪妖，妖氣不顯，更是便于隱藏。
雪析自覺算無遺策，最後卻算錯了墨芩的實力。
姜弈晟此時雖震驚于雪析的身份，可眼下卻無暇顧及。
他連忙抱著姚夭往屋子里走，企圖取出些珠子拿來給姚夭用。
姚夭本來就很弱，現在又受此重創，若是不及時救治，只怕日後都難以恢復。
墨芩眉頭微蹙，但並未制止，倒不是別的，而是她設下的禁制姜弈晟根本就沒辦法打開。
這時，風浚也終于從山下趕了上來。
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他幾乎不能自控，看到墨芩身上被染紅的衣衫，他的一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你……」
還不等風浚把話說完，墨芩就先道，「我沒事。」
衣服上的顏色大多是雪染的，她確實流了點血，但完全沒有大礙。
風浚不信，非要自己確認過後才能放心。
雪析︰「……」
他這麼大一個妖，就沒有一點存在感嗎？
風浚稍稍冷靜下來，才意識到墨芩身上的血腥味確實不重，更多的是從雪析身上和那邊冰稜上的血散發出來的味道。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風浚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披在了墨芩的肩頭。
墨芩看了看身上里紅外紅的衣服，一時無法明白風浚的用意。
風浚解釋︰「若是讓別的妖聞到，你往後的日子可就安生不了了。」
墨芩自己聞不到，風浚作為妖，可是能明白墨芩的血到底有多香。
如果可以，他不想讓任何妖惦記他的口糧。
另一邊進了屋子發現禁制無法打開的姜弈晟也從屋子里沖了出來。
他身上染著大片大片的血，直直朝著墨芩道︰
「墨芩，你快將禁制撤了！」
風浚冰冷的目光落在姜弈晟身上，他周身散出的妖氣並未收斂。
姜弈晟震驚不已，「你竟然是妖！」
相處這麼久，他竟然絲毫未覺。
可眼下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姜弈晟再次看向墨芩，要求墨芩將禁制撤銷，好讓他用那些珠子救人。
墨芩冷笑一聲，「姜弈晟，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作為除妖師居然妄想犧牲人類去救妖，姜弈晟哪里還記得身為除妖師的職責。
中了姚夭的妖術，姜弈晟自然會下意識事事以姚夭為先。
至于人類？
等姚夭沒事了再說。
「墨芩，在這樣夭夭就要沒命了，用一點又如何！」
人類的命是命，夭夭的就不是了嗎？
那些人被雪析等妖盜取生氣的人類不過是折損一點壽命，夭夭要失去的可是多年來修為和余生的身體健康啊！
墨芩不為所動︰「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她不會死。」
姜弈晟見墨芩油鹽不進，又恐耽誤了姚夭的傷勢，他竟再次拔劍相向。
「師妹，你若不願救妖夭，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雪析坐在地上看熱鬧，反正他又動不了。
風浚卻沒那麼好的耐心，直接一甩袖將姜弈晟掀翻在地。
墨芩路過姜弈晟朝屋子里而去，屋里，姚夭靠坐在牆角，眼神望著那些箱子。
在姚夭期待的目光中，墨芩在地上畫了陣，將那些生氣給還了回去。
姚夭氣得半死，卻也無能為力。
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了，還被封了口，不能泄漏關于墨芩身份的任何一丁點信息。
墨芩帶著雪析，兩人三妖回了客棧。
客棧現在已經亂糟糟的了，老板失蹤，店小二也沒了幾個，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了城中的許多店鋪。
宋檀跟風浚交手失敗後，並沒有上山，而是轉頭回了城里，發揮分身紙人的最大效力，以最快的速度將剩下的半妖解決掉。
饒是宋檀已經足夠拼命，還是讓很多半妖給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