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一早起,就听陸則說了昨晚上的情況。
不知道裴乾是怎麼說服杜元熠的,他們竟是昨天下午天擦黑的時候,便借著夜色的掩護一行人輕騎離開了。
這樣將整個空檔漏出來留給了那些企圖殺人滅口的北蠻人!
「喔,一早裴乾便讓千鶴過來給你遞了好消息,說那個狼衛已經抓住了!」陸則將粥碗遞給林穗穗,一邊說著昨天晚上的情況,一邊告訴了她最後的結果。
那個狼衛本來是想要咬藥丸自盡的,可是裴乾也算是審案子的老手了,哪里會給她這個機會?!
見林穗穗吃飯的速度都加快了,陸則忍不住笑著勸她道︰「別急,那狼衛既然被抓了,現在就跑不了了!
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們再過去也不遲。」
林穗穗點頭,不過卻也並沒有耽擱太久,就收拾妥當,和陸則一起朝著裴乾的大賬趕去。
等林穗穗她們進到大賬的時候,裴乾正百般挑剔的拿調羹攪動著手里端著的一碗湯,見到林穗穗他們進門,他索性抬手將那碗湯擱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對著垂手立在一旁的千鶴頗有幾分含沙射影的意思開口道︰「這都什麼味兒,是給人喝的嗎?!」
千鶴頭垂得更低了幾分,卻並沒有開口接腔。
裴乾等了一會兒,又繼續一臉嫌棄的開口︰「一大早上的給本世子喝這個,讓本世子真是一點兒處理事情的心情都沒了!」
「早上我們吃的雞絲粥,還剩了一些在鍋里,若是世子不嫌棄的話,可以讓千鶴走一趟。」
陸則看不慣裴乾這副故作矯情的模樣,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表演。
原本陸則說這話多少也是存著要惡心裴乾一番的心思的,畢竟都說明了是剩在鍋里的吃食……
然而讓陸則沒料到的是,裴乾的臉皮比他所想的可要厚實得多,生怕陸則反悔一般,還不等他的話音落盡,就已經開口吩咐千鶴去辦事兒了!
「人我是抓到了,想要自盡也沒死成!不過看他那樣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討饒低頭的!所以我這會兒也沒敢放了他,只讓人將他從頭到腳捆了個結實,連嘴都被堵得嚴實無縫!
不然,我還真怕一個沒看住,就讓他找到機會尋了死!
所以這會兒想要撬開他的嘴,最大的麻煩就是怕他咬舌頭!」
等千鶴出去,裴乾倒也沒有隱瞞,開口就將此事他們面對的難處對林穗穗和陸則說了︰「所以我想請教一下柳娘子,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既可以開口,又不至于有咬舌頭尋死的可能?!」
「有!」林穗穗回答的很干脆,沒有半分扭捏遲疑拖泥帶水︰「我可以配一種湯藥,藥材並不難尋,我手上就有現成的!
熬水給她喝下之後,她會渾身無力,但是意識卻並不會喪失!」
其實這就是昨天晚上她交給陸則的那包藥粉的成分。只是並不需要磨制成粉,只需要拿藥材直接熬煮就行!
「那就有勞柳娘子了。」裴乾倒是有些意外的打量了林穗穗一番,之後沒忍住輕笑了一聲,抬手指了指桌案後的筆墨給林穗穗看︰「需要列方子……
喔,我想起來了,那兩個醫官已經隨著杜元熠他們一起返京了!他們還留了一些藥材在之前他們居住的帳篷里,一會兒等千鶴回來,讓他帶柳娘子你過去看看,你自取就是。」
林穗穗低頭道了謝,沒多大會兒就等回來了捧著砂罐的千鶴。
千鶴放下砂罐,也沒耽擱又帶著林穗穗她們出去找藥材。
等到最後林穗穗見到那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狼衛時,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
「之前我承諾過柳娘子,這個人抓到之後可以留口氣給你詢問你想要的東西的!不過我轉頭一想,那會兒人已經被折騰得血淋淋了,實在也是怕嚇到你!
不如,還是你先問吧!」
裴乾讓人給那狼衛灌了湯藥,也沒再理會那邊含混掙扎嗚嗚叫罵個不停的狼衛,回頭沖著林穗穗做了個請的收拾。
雖然裴乾的態度看起來十分的客氣,可是林穗穗卻依舊還是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幾分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他,這是再等著看她的笑話?!
林穗穗反手握住了陸則手,攔住了他想要上前的動作。而後才轉過頭看著裴乾輕聲確認︰「世子爺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世子從來不誆騙人!」裴乾點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走到了一旁的圈椅上坐下,而後還十分慷慨的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各種刑具︰「需要的話,隨時吩咐!」
「不勞煩世子了。」林穗穗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桌案旁,攤開了她的針具包︰「世子爺也說了,弄得血淋淋的實在是不太好看!我也不好違了世子您的吩咐。」
她抽出了長針,慢條斯理的在一旁的燭火上燎燒,然後才轉身緩步走到那狼衛身側,語氣十分平靜,听起來就像是醫者在詢問病患的病情︰「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你,若是你能夠實言相告,我也不想太過為難你。
畢竟,我這里問的只是一些小事,你還得留著幾分精神去應對後面世子爺的詢問。
可你若是不配合,那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也只好對不住了!」
「你,要問什麼?!」那狼衛掙扎了半天,此時早已精疲力竭,加上林穗穗之前熬煮的湯藥給他灌下去生效的緣故,他現在即便是不願意承認,卻也發現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先機。
渾渾噩噩的動彈不得,可偏偏卻又沒有完全失去神智,就像是一條被丟到砧板上的魚,就連面前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娘子,也可以隨意過來捅他兩刀了。
「我想讓你如實告訴我,你們狼衛掌握的換皮之術的所有信息。」林穗穗微微抬手,手中的銀針在燭火的映襯下,閃爍著凜凜的寒光︰「我勸你最好收起你心底的那點兒僥幸心思,我是個醫者,自然知道你現在身上其實披著的是兩層皮!
不過沒關系,我手中的銀針並不在意你身上現在有幾層皮,只不過是扎進去的力道需要大幾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