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八十四章  三品九境

作者︰不慕桃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得了陸升報信的張知節,在食堂的一個角落收拾出來一張桌子,還特意叮囑用餐的工人們不要靠近。將自己珍藏的好酒找出兩壺放在桌上,又吩咐著廚子抓緊弄出幾道小菜來。

秦滄瀾走進食堂,四處瞧瞧看看︰「這個吃飯的地方叫,食堂?倒是和尋常所見的食肆酒肆不太一樣。中間那個高台怎麼空著,干嘛不找幾個小娘子上去跳舞唱曲,一邊喝酒一邊听曲,這才有意思。難怪你這店里都沒什麼客人。」

張不周趕忙上前解釋︰「前輩,食堂和酒肆不一樣,這里是不收錢的,只對莊戶和工人們開放。」

「工人,哦,對,剛才看見了,這麼多的苦力,你們是想干什麼?」秦滄瀾毫不見外地坐下,一只腳抬起來,踩在長椅的另一頭。

「回前輩,走馬河連年泛濫,百姓苦不堪言。幸賴都安縣令愛民如子,這才召集百姓打算修一道截斷走馬河的大堤。」張不周眼看著秦滄瀾月兌掉放在椅子上的那只腳上的鞋,一股酸爽的味道撲面而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秦滄瀾似未察覺︰「截斷大河?你小子野心不小啊。就算是老夫,當年也只是一劍劈江,不敢說攔斷。」

听他說起當年的那個傳說,眾人都來了興致,白露站在張不周的身後忍不住道︰「前輩能否詳細講講當年的事?您老人家一劍斷江的事跡在江湖上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秦滄瀾看她一眼︰「剛才就是你這個女娃子一口叫破老夫的身份的吧,你不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記得我的女人還是比男人多。小丫頭,要不要老夫傳你幾招,保管比你現在強得多。」

白露神色不自然道︰「我天資愚鈍,對武藝不感興趣,前輩還是講故事吧。」

秦滄瀾不以為意,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追憶道︰「當年我初出茅廬,臨行前師父對我說,天下高手,多在西南,若想在劍道一途上有所攀登,找高手切磋是最好的辦法。瀾滄江以南,最出名的莫過于點蒼劍派。只可惜是徒有虛名,從掌門到徒弟,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從點蒼劍派下來後,手下敗將們追著不放,非要和我再比試,我被他們搞得心煩,于是拔出劍,一道劍氣劃破江面,掀起波濤,于是那群鄉巴佬就安靜了。」

秦滄瀾說得隨意,眾人心中卻如同被劍劈過般掀起驚濤駭浪︰點蒼劍派是如今西南為數不多的正統江湖門派,素有名氣。西涼犯邊這幾年,有不少西涼弟子參軍殺敵,即便是最普通的入門弟子,武藝也要比尋常士卒高出很多。秦滄瀾幾十年前就將點蒼劍派從上到下打得沒脾氣,劍術之高,可見一般。

張不周想到一事問道︰「從那件事以後,前輩的名號便響徹江湖。這麼說滄瀾劍神是因為滄瀾江而聞名,那前輩的真名是?」

秦滄瀾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道︰「俗世虛名,我早就忘了。後來走到哪里大家都叫我滄瀾劍神,我就以這個名字行走江湖了。」

張不周心想,這位滄瀾劍神,要麼是本名不便于顯露人前,要麼是貪圖虛名之輩,頗以滄瀾劍神的名號為榮,無論是哪一種原因,都不便深究。

秦滄瀾三杯酒下肚,點點頭道︰「這酒不錯,你小子還算個識趣的,沒拿劣酒忽悠我。」

張不周忙笑道︰「前輩說的哪里話。小子即便不願跟您學劍,也不能慢待了您不是。」

秦滄瀾道︰「說起來,你既然已經佩劍,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學呢?要知道,當初的江湖上,追在我身後哭著喊著要跟我學劍的人可多的是,即便是二品上的高手也不乏其數。」

張不周疑惑道︰「二品上?曾經有人跟我說,三品九境之說不過是個忽悠人的說法,听前輩之意,似乎對品境之分有見解?」

秦滄瀾嗤笑一聲︰「三品九境忽悠人?這是哪個混賬說的混賬話。三品九境流傳這麼多年,若是忽悠人的,我輩武夫豈不是成了笑話。是誰跟你說的?」

張不周遲疑了一下道︰「是我師父無為道人。」

听到無為道人的名字,秦滄瀾一愣,隨後大笑道︰「原來牛鼻子老道是你師父。」

張不周下意識模了一下鼻子︰「前輩與我師父是舊相識?」

「豈止是相識,我和你師父感情深得很,怎麼樣,牛鼻子還活著嗎?」

張不周道︰「家師健在,最近正帶著四位師兄游歷江湖。」

秦滄瀾手握酒杯,沉吟道︰「你可知道,三品九境一說,便是你師父無為老道所創?」

張不周頗為驚異,如果三品九境一說是師父所創,他為何要在給自己講述時貶低呢?

「百年之前,大成王朝文治武功都達到了頂峰。你師父無為道人創立三品九境之說,是為了幫助朝廷管理武人。只可惜,無數沽名釣譽之輩,為了品境之爭,廝殺不斷,江湖人士的動 亂直接影響到了朝廷的根基,也為各地的紛爭割據埋下了禍患。老道士曾經和我談起過,說生平最後悔的三件事之一便是創立三品九境的劃分之說。想來這也是他對你如此說的原因吧。」

張不周忍不住笑道︰「前輩醉了,您說百年前三品九境之說便已創立,我師父如今看起來也就古稀之年,那時候我師父還沒出生吧。」

秦滄瀾似笑非笑地看向張不周︰「你問過你師父的年紀嗎?」

張不周一愣︰無為道人似乎從未和自己說過這些,就算是師兄們也知之甚少,無為道人原本叫什麼,師承何處,哪里人,多大年紀,哪一天的生辰,無人知曉。只是听秦滄瀾的意思,師父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這怎麼可能?

秦滄瀾道︰「有機會的話,帶我見見你師父。故人重逢,把酒言歡,想來是頂有意思的事。現在嘛,吃飯喝酒最重要。」

沒有胃口和風卷殘雲般進食的秦滄瀾同桌用餐,等他吃飽以後,又將他的酒葫蘆灌滿,安排人帶他去莊子上的大澡堂洗漱後再找個地方住下。重新換過一桌菜後,張不周和靳川等人圍坐吃飯。

看張不周心不在焉的樣子,白露道︰「公子還在為那位的胡言亂語而煩心啊,我看他就是喝多了胡說。」

張不周道︰「看他言之鑿鑿的樣子,未必是胡說。你們誰听說過我師父的事跡嗎?」

靳川道︰「雖然我是外來戶,不過對無為真人的故事倒是听說過不少。據縣城里的老人所言,當年那場席卷西南的大疫,便是仰賴真人才得以解除。活人無數,大家都叫他活神仙。」

張不周皺眉道︰「這些事我都知道,再以前呢?」

不怎麼愛說話的程耳道︰「公子,不如我去請我父親來一趟,他年紀大,又是當年那場大疫的親歷者,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

張不周點頭︰「再好不過。」

程三民听完張不周的話,也陷入了沉思,良久道︰「公子這麼一說,我倒還真的覺得有些奇怪。雖說時間有些久了,可是因為情況特殊,我倒是記得很清楚。說起來,上次見到老神仙,他的樣子和二十年前一點變化都沒有。根據莊子上老人們流傳下來的故事,似乎老神仙一直長這個樣子。」

張不周驚奇更甚︰程三民口中的莊子老人,年紀怎麼也要在六十開外,連他們的記憶中無為道人都是這個樣子,難道說無為道人真是活神仙?不,這怎麼可能,那就是無為道人修煉了道家秘法,駐顏有術?

用力地搖搖頭,想將這些不靠譜的想法都抖出去,張不周道︰「算了,這件事等我見到師父當面問他吧。莊子上最近怎麼樣,有什麼難處嗎?」

程三民道︰「回公子的話,莊子上一切正常,如今正準備著春耕,春耕一完事,青壯男子們便能騰出手來全部進入工地。至于拔草之類的零活,交給女人們去弄就好。」

張不周點點頭︰「新堤與河道,是今年莊子上最大的兩項任務,早一天完成,咱們就能早一點多一些土地。大幾千的流民想要徹底安置好,不是只管他們吃飯睡覺就行的,這人吶,還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和田地才能真的安心。」

程三民道︰「公子說的在理。」猶豫了半天道︰「公子,最近莊子上有些不太對的風頭。」

張不周聯想到那天的夜行者︰「什麼事,是有陌生人嗎?」

程三民搖搖頭︰「沒有什麼陌生人。是最近有人說,老公爺食邑被削減了八百戶,咱們將這麼多人留在莊子上,不合規矩。」

因為受人口買賣案的牽連,張韜的食邑被趙光下旨削減,張不周本以為就是個象征性的動作,過段時間就能恢復,沒想到過去一段時間了,還是沒有消息。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普通勛爵,僭越逾制都是大罪,既然定好了兩千二百戶的食邑,就要嚴格執行。

「人暫時還是留在莊子上,只說削減食邑,又沒說要人都搬走。夏秋兩季的賦稅,你和靳知縣商議著來,該交多少就是多少,別落了話柄。等

到事情做完,願意留在莊子上當佃戶的就留下,湊足食邑戶數,剩下的都交給靳川去安排。」

程三民盤算了一下道︰「公子,若是靳知縣將流民們安置入籍,那將來分給我們的龍嶺平原的土地,該由誰去耕種。」

張不周不禁頭疼,拋開舊堤不談,當初由國公府出錢出人修建新堤新河,是和都安縣城做的一筆交易,現在的投入換來的利益就是龍嶺平原的一部分土地。如今食邑戶數本就要比以前少,流民們現在算是被國公府雇佣,不是國公府的人,將來一定要把戶籍入在都安縣城的,那人手就會出現大量的空缺。當初只想著處理流民的事,現在看來這筆交易出了岔子,換來的土地沒人耕種,那就還是荒地一塊,大虧特虧。

沉思許久,張不周道︰「這件事等我和三叔商議過後再說吧,實在不行,到時候就把這塊地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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