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宮闈釣魚

作者︰不慕桃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驚蟄和清明的到來,在小團體里產生了奇怪的反應。

兩個女人先不說,程耳一向是沉默寡言,不喜和人交談,最奇怪的要數陸升和李大嗣。

陸升最善于與人打交道,即便是陌生人也能聊個沒玩,可是面對二人,卻是半天都沒說上一句話。李大嗣就更奇怪了,一向與人和善的他,卻難得地對驚蟄怨氣很深。

第二天一早,皇宮的馬車就已經在莊子外等候了。張不周問了一嘴,直到李煜並沒定下具體時間,只說要一起吃午飯後,就繼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昨天連軸轉地赴宴,面對的又都是一群老狐狸,著實勞心又勞力,累壞了。

老秦醒得比想象中早很多,打了半宿的呼嚕,沒有想象他起來和眾人一起吃早飯,沒見到張不周,知道他還在睡,鄙夷道︰「我這個徒弟,好吃懶做,真是給我丟人。」

眾人昨晚見過他的糗像,全都強忍著不敢笑出聲。驚蟄初來乍到不了解他的脾氣,笑嘻嘻道︰「前輩昨晚喝的可是痛快了,劍氣有多霸氣不知道,這酒氣可是讓我一路上不敢動彈。」

秦滄瀾眼楮瞬間眯了起來看著驚蟄︰「你是誰?」

驚蟄道︰「前輩忘了嗎,昨夜您和張公子來醉劉伶赴宴,是我們兄弟在門口接待的。我叫驚蟄,他是清明,奉宗主之命保護張公子。」

秦滄瀾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似隨意地伸筷子夾菜,嘴里卻說道︰「原來是兩條看門狗,就你們,也配保護我徒弟?」

清明的臉色驟變,眼楮盯著秦滄瀾,老秦卻絲毫不以為意。驚蟄使了個顏色︰「前輩說的對,我兄弟二人武藝稀松,只是在張公子身邊做個鞍前馬後的馬前卒罷了。」

秦滄瀾冷哼一聲︰「就算是程青衣在我面前,也要伏低做小,哪輪得到你們兩個小輩在這里放肆。」

陸升嘿嘿一笑,偷偷地朝秦滄瀾豎起了大拇指。清明面色冰冷,對這些人的表現很是不爽。驚蟄則是反應不變,依然笑嘻嘻的。

等到張不周爬起來,睡眼惺忪地坐下,剛剛吃了幾口,察覺到氣氛不太對。「怎麼了,怎麼都一臉不爽的樣子?」

秦滄瀾哼了一聲︰「看你那點出息,就這麼怕死嗎,有師父保護你還不夠,還要這麼多人跟著?」

張不周嘴里叼著半個包子,不知道老秦怎麼一早上起來就這麼大火氣︰「師父你也太忘恩負義了,昨晚你醉成那個樣子,要不是這兩位兄弟,我可沒法把你帶回來。」

老秦站起來,一臉不爽地走了出去,嘴里嘀嘀咕咕道︰「孽徒啊,孽徒。」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皇宮,受程青衣的囑托,張不周沒帶任何人跟著,畢竟是去人家的皇宮,安全方面沒什麼好擔心的。雖然要談的是悔婚這種事,不過買賣不成仁義在,總不至于對自己不客氣吧。

下車的地方是一處小花園,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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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瀑布飛流直下,濺起銀色的水花。瀑布底的水潭里,是上千尾的各色錦鯉,在陽光下顯得異常耀眼。岸邊的小亭子里,李歡歌身穿宮廷衣裙,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李煜頭戴斗笠,身上穿著普通的衣衫,坐在水潭邊釣魚。見到張不周,揮揮手示意他過來一起。「怎麼來的這麼晚,都快正午了,你小子該不會是掐著時間來吃飯的吧。」

張不周嘿嘿一笑,也沒打算隱瞞︰「昨晚赴了一場宴席,散的有些晚,早上就多睡了會兒。」

李煜笑道︰「你倒是坦誠,也不怕我生氣。還是年輕人好啊,還能睡懶覺。到了我這個年紀,想睡也睡不著了。昨天明明累到不行,今天早晨天還沒亮就醒了,當時我就想著,又過了一個生日,又老了一歲,能早點醒來,總比睡覺浪費掉剩下的生命要好。」

張不周道︰「您一看就是福緣深厚,一定能長命百歲」

李煜搖搖頭︰「看來你師父無為道人沒有跟你說過,當年他幫我看過相,說我富貴最多一甲子,半生榮華兩世仇,我已經五十歲了,按他說的,最多也就還有十年富貴可享,這長命百歲是不敢想了。」

張不周還真不知道這茬,沒想到無為道人還有這門手藝︰「您別听他的,說不定是在忽悠您。」

李煜笑罵道︰「胡說八道,無為道人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你能和他修行道法,說起來當真是你的福分。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怎麼敬畏你師父。」

張不周笑道︰「那倒沒有,只不過我師父這人吧,您熟了就知道了,有很多不靠譜的時候。」

李煜道︰「無為道人是世外高人,哪有時間和我這種俗人熟絡起來。倒是你,跟我見過的很多年輕人不一樣,在朕面前不那麼拘束。」

張不周笑了笑,沒說話。

「你不說朕也知道,你無非是想說,那些人要麼敬我,要麼怕我,要麼就是有事相求于我,所以才會處處陪著小心。而你不一樣,你和他們正相反,是為了回絕朕的好意,當然是表現的越不像話越好。」

張不周遲疑了一下道︰「我是不是有點過了」

李煜點點頭︰「是有點。我雖然是南唐的皇帝,但也是歡歌的父親,你三番五次地表現得對這樁婚事如此抗拒,作為南唐的皇帝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作為歡歌的父親」,說到這里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正和宋悔聊天的李歡歌︰「我對你的行為,就有些生氣了。」

嘴上說著生氣,可是看李煜的眼神,似乎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想起昨晚程青衣說的話,張不周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光顧著自己的想法,忽略了別人的感受。」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李煜重新拋出了魚餌︰「年輕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之所以不和你計較,看你這麼聰明,想來也知道原因。歸根到底,想要悔婚的不只是你一個,我也是這樣的想法。若是借題發揮遷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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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少有點里子面子都要,卻實際上一個都留不住的意味。」

張不周听得有趣,李煜和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這位傳說中最具風流氣象的皇帝,就好像湖邊常見的釣魚老頭一樣,釣上多少不是目的,釣魚的時候旁邊能有個人陪著聊天才是真正的開心,透著股豁達開朗的性情。

「您能看的這麼明白,小子很是感激。也算是一場緣分,您就恕我多句嘴,南唐將來,該何去何從。」

李煜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詫異︰「這件事應該與你無關吧。更何況,與其替南唐擔心如何應對凌國的下一步動作,你現在更應該焦慮的是你祖父的劍南道節度使一職才對。」

張不周苦笑︰「不瞞你說,我祖父的事,是受了我的牽連。不過我人微言輕,就算想幫也幫不上什麼忙。」

李煜笑道︰「那南唐的事,你就能幫得上忙?」

張不周一滯,訕訕道︰「那也是幫不上的。」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痛快,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看他手上還包扎著,李煜關切問道︰「這是為了救歡歌受的傷吧,康復的怎麼樣?」

張不周伸縮了幾下手掌,示意沒什麼大礙︰「疼痛和酥癢都已經過去了,這兩天上了襄州刺史白照白大人給的藥,很是有效。」

李煜道︰「白照那里珍奇異寶多的是,有他出手相贈,我就不拿這寒酸皇宮里的三流貨色出來丟人現眼了。」

張不周環視一圈後道︰「若是連您的皇宮都叫寒酸的話,這世上恐怕沒什麼奢華的了。」

李煜搖搖頭︰「你看到的這些山啊水啊,樹啊花啊,都是當年的前任青州刺史命人所造。那刺史仗著朝堂中樞之上有人力保,竟強行征集民夫,耗費了無數民脂民膏修建而成,因為舍不得,那刺史在離任以後,居然沒有返回故鄉,而是留在了這里,繼續享受著這些。我的祖父繼任後,聞听此事勃然大怒,經過極為艱難的調查,終于取得了那刺史貪墨和私爭民夫的罪狀證據。可惜的是,這些證據送到朝堂以後,都被那刺史的後台給壓了下來。幾次都不成功之後,祖父干脆不再理會大成王朝的旨意,將那刺史抄了家,所得錢財全數分給了青州百姓。事後面對朝廷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祖父干脆揭竿而起,這才有了如今的南唐。南唐成立以後,不忍心看這里被燒成灰,祖父也就行使了一把特權,將這里定為了皇宮,後來慢慢地才修建成今天的樣子。

張不周並不清楚這件往事,只知道最後一位青州刺史李鷹顧,著實是一位雄才大略頗有能力的能人。憑著無比崇高的聲望,這才做到了僅僅憑借青楚二州就能成就數十年間春秋基業的壯舉。

「高祖之名,可以說是威聲赫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李煜看了他一眼,無聲笑道︰「你修道拜師無為道人,練劍則是師從滄瀾劍神秦滄瀾,是誰教會你溜須拍馬的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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