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之沒有繼續想下去,他沉默的守著安寧。
不管她想做什麼,他受著便是。
只要她願意回來就好。
面具被安寧取下,就沒有戴上了。
大家看到沈御之露臉都有些驚訝,也有些忐忑。
直到發現安寧沒有鬧,才都松了口氣。
好像經過之前走失的事,少夫人和二少的關系更好了。
少夫人也不再呆呆的,經常和二少說說說笑,偶爾還會出門走走。
除了少夫人一口一個沈御唐,其他沒有任何問題。
此時沈御之在廚房給安寧做飯。
安寧在廚房門口,看著里面烏煙瘴氣的樣子,有些為難的道︰「要不,還是讓張叔來做吧。」
沈御之看蔬菜都看出了一身戾氣,堅持道︰「我可以的。」
安寧倚在廚房門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相處得越久,她越是覺得,沈御之和沈御唐是完全不一樣的。
沈御唐會做飯,沈御唐有商業手段,沈御唐寫得一手好字。
可沈御之明明繼承了沈御唐的記憶,卻什麼都不會。
他生來與惡意為伴,不會做飯,不懂公司,甚至不會寫字。
知道這個字怎麼寫,拿起筆卻寫得很丑。
就像仙俠劇里繼承了別人幾十年的功力人,卻根本不會使用。
這樣的沈御之,就是在清楚的告訴安寧,他和沈御唐是不同的,是不一樣的。
等沈御唐回來了,那沈御之便會消失嗎?
安寧心中一痛。
沈御之端著三菜一湯走出廚房,打破了安寧的沉默。
安寧看向那炒得發黑的肉絲,焦糊的紅燒魚,連鹽都沒有的青菜湯,介于粥和米飯之間的飯。
她有些張目結舌的道︰「你這些……要給我吃嗎?」
沈御之端著餐盤,漸漸的憋紅了臉。
這樣的神情,不屬于成熟穩重的沈御唐,也不屬于暴虐的沈御之。
像是一個單純的大男孩,是他新學會的情緒。
他紅著臉轉身要回廚房,聲音都不自在的道︰「我去重新做。」
安寧拉住了沈御之,溫和的道︰「不用了,雖然不太好看,但我先嘗嘗好不好吃。」
在沈御之期待的目光下,安寧嘗了嘗。
安寧一本正經︰「雖然不太好看,但是……」
沈御之緊張的問︰「但是怎麼樣?」
「但是也不太好吃。」
沈御之懵了。
安寧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伸手去擦沈御之臉上的黑灰,沈御之也笑著,帶著那種很像沈御唐的溫柔。
安寧愣愣的看著,輕聲喃喃︰「沈御唐。」
沈御之內心僵住,面上卻維持著笑容。
不遠處的文斌看到這一幕,氣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怎麼會這樣,她辛苦算計一場,不但沒能趕走安寧,反而讓他們關系更好了。
這個女人真是太惡心了!
安家和水墨閣那邊,她已經藏得極好的通知過去了。
那些人也應該快要找上門來了吧。
李宏鈞最開始接到陌生消息,完全沒注意看。
等後來陸續接到消息,看到照片,簡直不敢相信。
他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陸凌。
陸凌毫無防備的迎來了李宏鈞的劈頭蓋臉大罵。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安寧出事了,是不是早就知道安寧被逼迫到精神失常了,沈御唐那
個狗東西,之前接走安心竟然是為了威脅安寧,老子弄死他!」
陸凌被吼得心虛,反應過來連忙道︰「李老你冷靜點,事情很復雜,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什麼樣?你時常去御苑,我只問你,沈御唐是不是以傷害安心來威脅安寧,安寧是不是被逼得精神崩潰了。」
「……是。」
沒等陸凌繼續解釋,李宏鈞啪的掛斷了電話。
平時很愛惜的顏料盤,此時撒了一地,他沒沒有理會,直接往外走。
水墨閣樓下,安心正在寫作業。
李宏鈞想到安心被送回來的那天,腿上有摔傷,臉上也有擦傷,心中怒火滔天。
要多惡毒的人,才能做出傷害自己女兒這種事,算他之前看錯人了。
安心年齡小,不懂看臉色。
安瑜疑惑的看著李宏鈞。
李宏鈞交代了一聲︰「安瑜你照顧好安心,我出去一趟。」
另一邊,安父安母也收到了消息。
他們好不容易認可的女婿,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傷害他們的女兒,還傷害他們的孫女,簡直欺人太甚。
安父安母也黑著臉趕去了御苑。
此時御苑中很安靜。
安寧在想怎麼做,才能讓沈御唐回來。
用一些沈御唐記憶深刻的事,用一些她和沈御之之間的事,來喚回沈御唐。
可安寧仔細想了好久,發現她和沈御唐之間,竟然沒有什麼讓人深刻的美好回憶。
他們之間,有的只是誤會,爭執,沉默,還有五年的等待。
想到這些,安寧就覺得很心疼。
她得不到幸福,是上天在懲罰她。
可沈御唐這麼好的人,不該經歷這些的。
安寧想到沈御唐,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傷感。
就在這個時候,李宏鈞和安父安母到了。
他們在御苑門口遇到,帶著滿腔怒火,一起進來了。
別墅門口守著兩個保鏢,攔住了他們。
現在宋景把大部分保鏢都安排回來了,現在安寧精神狀態很穩定,人多也不會刺激到,之前那些記者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主要是擔心再一次出事,必須保證御苑有足夠的人手。
李宏鈞和安父都怒火攻心。
被保鏢攔住,直接就要動手。
「住手,你們兩個老家伙打得過誰,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安母阻攔,上前冷冷的說道︰「讓開,我們是安寧的父母和老師,現在要見她。」
這些保鏢都是御苑的人,少夫人的父母和老師,他們當然認識。
只是他們都知道少夫人的情況,可能不適合見這些長輩。
保鏢拖延道︰「少夫人正在休息,我這就上去通知一下,我帶您幾位去休息室先休息一下吧。」
安母和安寧一樣,都是長相溫溫柔柔的類型。
但此時冷著臉,冰冷的眸子沒有一點溫柔,厲聲道︰「我已經知道安寧的情況了,我現在就要見安寧,我們要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