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盯著她瞧了半晌,不情不願吐出兩個字,「許夜。」
蘇成芮心中一聲暗笑。
好一個日夜雙生子!哥哥是懸壺濟世的醫者,心底良善,沒想到妹妹卻是在做著買凶殺人的勾當,冷漠又無情。
「我這人既不喜歡欠別人的,也不喜歡別人欠我的!」
她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啪」得一下按在桌上。
「這些日子為了給你養傷,買藥請人照顧還有住寺的伙食費都在這里,銀子結清了,你就走。」
許夜抿了抿唇,「如果我沒記錯,那日那些人是沖你來的。」她出手殺了她們,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蘇成芮聞言眉頭一挑,「你還好意思提當日的事!要不是你那麼快出手殺了她,我早就能問出背後指使的人了!還至于像現在這麼每天擔驚受怕的!」
許夜︰……
擔心受怕還來這麼偏僻的密林?
她垂下眼,目光掃過那紙上密密麻麻記錄的開支和銀兩,越看到後面臉色越難看。
長長的一條下來,許夜眉頭早已皺成了一個「川」字。
「我沒錢。」
那話語太過平淡,仿佛在說今天吃飯吃的什麼菜一般理直氣壯。
「噢,沒錢啊!那也沒事,我這人很好說話的。」蘇成芮搖著扇子輕笑道,「姑娘功夫如此了得,留在我身邊做護衛還債吧!什麼時候還清了債務,我什麼時候放你走!」
話音落下,許夜並未給她回應。
蘇成芮看著女子始終面無表情的臉,心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她也就是突發奇想隨口一問,畢竟這女人武功了得,她若不想認賬執意要走,自己拿她也沒什麼辦法。
就在蘇成芮異維她不會回應自己的要求時,許夜開口道,「我答應。」
蘇成芮一臉頗為惋惜點點頭,「其實不答應也沒事,我……!」她身子頓住,有些訝異地抬起頭看向面前冷酷的女人,「你答應了?」
「不過得等我了結完手里頭的事!」許夜說著伸手拽下脖子上掛著的玉佩遞了過來,「最多半月,如果半個月之後我沒有來找你……家兄就有勞你照顧了。」
看著那紅繩纏著的半塊玉,蘇成芮眼角抽了抽。
這人莫不是還想著去刺殺那位京都府尹?
罷了!
她要去便去,萬一真要是回不來,她不是還有個醫術高超的兄長在那?妹債兄還,這買賣她不虧。
想到這里,蘇成芮將玉佩收下。
回到城里,蘇成芮給了暮雨一張清單,讓她去集市把上面的東西買齊,又派人通知了劉小連和杜淳兒她們那邊,說是晚上請她們一起吃個飯。
經過古玩鋪子和清風樓時還不忘叫上了張柳姐弟還有李茂母子。
回到蘇家時,天色已近暗。
剛進東湖院,小鐘迎上前行禮。
蘇成芮問道,「那位許公子呢?」
「他……」小鐘朝身後院子里瞧了一眼,一臉欲言又止。
蘇成芮繞開他朝里走去,隔著老遠便見到那坐在窗邊交談的兩道身影。
一個面容清秀氣質儒雅,另一個雖是上了年紀,卻是風韻猶存,只是那滿頭的金簪和臉上厚厚的白粉,蘇成芮看過那麼多次,心中依舊有些唏噓。
蘇李氏听說自家女兒又從外帶了個男子回來,一想到之前的那些沒一個讓人省心,頓時有些頭疼,立馬便帶人來了東湖院。
可是沒想到這個男子卻是說不出的眼熟。
「蘇主夫,許久不見。」許日率先起身同他著打著招呼。
蘇李氏突然訝異地睜大眼,指著他,「您……您不是……當年跟在道清真人身邊的那位……」
「主夫喚在下許日便好。」
原來當年蘇宗耀去關外跑商,回來途中不慎中了奇毒,整個城中大夫瞧了個遍,皆是搖頭束手無策。
有幸當時遇到雲游的道清真人,道清真人醫術精湛,又見多識廣,用了幾味特殊的草藥做引,解了毒救了蘇宗耀一命,夫妻兩感激不已。
「主夫脈象略微虛浮,想來是最近睡眠欠佳導致,沒有什麼大問題,待在下開服安神寧心的方子調離一段時日便可。」
蘇李氏點點頭,看著許日那白得發光的皮膚,一臉羨慕出聲道,「許大夫,我得吃點什麼或者用點什麼,才能變得跟你這皮膚一樣白啊!」
蘇成芮進屋時,蘇李氏正和許日兩人談得正歡,就連她進屋都沒有察覺。
還是許日先瞧見同她打了招呼,蘇李氏這才抬起頭看向她,笑著道,「寶兒回來啦!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啦,哈,你們聊你們聊!」
他說著在小廝攙扶下站起身子,走到蘇成芮跟前時偷偷沖她擠眉弄眼,「這個還不錯!」
蘇成芮頓時有些無奈。
許日起身朝門口張望,見蘇成芮身後空無一人,不由問道,「不是說帶我見她?她人呢?」
「她說要處理完手里的事再回來。」
許日眉眼一瞪,「你耍我?我自己去找她!」
他說著繞開蘇成芮就要出門,卻在見到她手里的東西後頓住腳步。
蘇成芮收了手里的玉佩,「這下你相信了?」
許日手指不由撫向自己脖子上的那半塊,失神道,「她怎麼會把這個給你?」
這玉佩是他爹娘唯一留給他們二人的信物,兄妹兩從不離身。
蘇成芮挑眉道,「你妹欠我銀子!」
「啥?」
「她要是想賴賬不回來,你這個做哥哥的就留下來替她還賬吧!」
那戲謔的話語听得許日漲紅了臉,「你……你胡說什麼!阿夜她才不是這樣的人!」
「誰知道呢!她沒回之前你就留在我這,現在我有事讓你幫忙!」
「什麼忙?」
「串肉!」
「啥?」許日一臉懵,還未反應過來,女子便不由分說拽著他手臂朝外走,嚇得他腳下一個趔趄。
「唉唉,你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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