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爺!這些火銃可以打響。」橫著膀子就要上去拼命,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大吼。
回頭一看是小鄭森,敖滄海這才想起。這小家伙是李梟讓人專門從皮島拎過來的,為的就是專門讓他見識一下血肉橫飛的戰場。
鄭森見識過倭國戰國混戰,可這種韃子鐵騎沖鋒的威猛是他沒見過的。
在小鄭森的背後是六百多名倭國火銃手,昨天到了幾艘運送大米的倭國船。這些火銃兵是負責押運的!因為戰事緊急,就沒來得及撤走。
也他娘的奇了怪了,這些倭國兵手里的原始火繩槍就能打響。可敖滄海那些兵手里的火銃,大多數都打不響。也不知道的罪了誰,已經有士卒認定自己得罪了神靈。跪在地上做最虔誠的祈禱!
「能行嗎?」沖在最前面的重甲騎兵,身上堅固的鐵甲居然可以抵御一些手榴彈破片。彈片打在鐵甲上叮當作響,穿透的卻不多。隨著火器的普及,皮島硝酸炸藥的產量嚴重不足。
沒辦法,李梟只能減少手榴彈的裝藥量。反正李梟認定,手榴彈的作用更多是停止。把人炸傷就可以了,一個傷兵遠比一個死去的士兵更需要人手照顧。
這樣一弄,手榴彈可以扔得更遠。但殺傷力也沒有原來那麼凶猛,面對鐵甲騎兵的時候,還是有些吃力。
後面那些穿著棉甲的騎兵跟著就沖上來,距離又近了一些,這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能行!」鄭森說完,大聲的用倭國話下達口令。
六百火繩槍兵整齊的排列成三排,第一排半跪在地上。
「伊戈……!」帶隊的軍官抽出武士刀向前一指,兩百火繩槍兵的槍口射出了密集的火焰。
韃子兵已經沖到不足八十步的距離,對于騎兵來說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密集的彈丸好像一堵鋼鐵組成的牆,撞在上面的正紅旗騎兵好像秋天的落葉。八十步的距離,足夠把火繩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密集的隊形,完美彌補了射擊精度不足的問題。
正紅旗騎兵身上的鐵甲,被打得跟篩子一樣。整整一百人,那可是集齊了正紅旗的精華。
第一排剛剛射擊完畢,半跪著的火繩槍兵立刻站起來向後跑去。然後開始緊張的裝填,第二排火繩槍兵半跪下來。隨著軍官的口令,再次噴射出火舌。
第二排之後就是第三排,敖滄海驚奇的發現。這些倭國兵輪番發射的速度驚人,而且配合上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簡直他娘的見了鬼了,難怪李梟總是管這些倭國人鬼子。
敖滄海自問,自己訓了一年的兵,也沒他們配合那麼默契。
擊潰了第一排的鐵甲騎兵,後面穿著棉甲的家伙就好對付多了。兩輪手榴彈下來,冰面上就躺了一地的人和馬。
槍口的火焰暴露了倭國人的位置,剛剛打了幾輪。鋪天蓋地的箭雨就灑了下來,女真騎兵借著馬速,遠遠的就將箭矢拋射下來,插在地上的箭桿,像是地里面的莊稼。破甲錐輕易就破開了倭兵身上的竹甲,正要發射的火繩槍兵慘叫著倒了一地。
敖滄海拿了一面大盾就把自己和鄭森罩了起來,盾牌上「砰」「砰」「砰」的響了十幾聲。盾牌上插著的箭,像是盾牌長出了一層白毛。
已經沖到了箭矢發揮作用的距離,現在覺華島的守軍不但沒有優勢,反而現在非常劣勢。
好多拉著了火的手榴彈投擲手被射中,手里的手榴彈還沒來得及扔出去,就在自己的陣地上爆炸了。
幸好按照條令,投彈手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不然,情況會更加糟糕。
代善咬著牙的臉色終于好了起來,這次算是拼了。連他的親衛都派出去了,總算戰局現在朝著有利的方向發展。
已經沖到了弓箭可以發揮的距離,只要熬到刀子可以發揮功效的時候,就他娘的贏了。
拼刀子,女真人還真沒怕過誰。
「兩黃旗,跟在兩紅旗後面進攻。」努爾哈赤這輩子不是在戰場上,就是等待上戰場。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一聲令下。這次進攻作戰中損失最小的兩黃旗,在阿濟格和多鐸的帶領下跟著兩紅旗發起沖鋒。
煙花在天上不斷炸響,絢麗的煙花下。整個冰層上都是瘋狂奔跑的黑點兒,敖滄海操起大刀。今天說不得要拼命了,自從跟著李梟打天下。就是仗著火器的犀利,沒想到今天被火器給玩了一把。
他娘的橫著豎著一般長,老子跟你們拼了。
韃子兵已經很近了,一排手榴彈投過去。地上就躺滿了傷兵,手榴彈炸重裝騎兵不成。炸這些穿著棉甲的家伙還是沒問題的,小一號的鋼珠和較小的裝藥量,雖然炸死的不多。
可受傷的人實在是太多的,最慘的就是被炸瞎了雙眼的家伙。疼痛讓他們失去了理智,輪著手里的家伙胡亂劈砍。在砍傷了幾個自己的同伴之後,被後面的人手起刀落干掉。
好大一顆頭顱沖天飛起,手里的刀子仍舊在掄。快跑進明軍陣地的時候,尸體才從戰馬上栽倒下來。就這個當口,身上已經中了十多塊彈片。
冒著橫飛的彈片,碩托成了全軍的前鋒。他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彈片打在他身上好多都被彈開。只有兩粒鉛子順著戰裙鑽進了大腿,這時候的碩托全身熱血沸騰,一丁點兒都感覺不到疼。
距離明軍陣地已經很近了,只有不到三十步的距離。
「砰」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去,正打在身後親衛的臉上。顧不得擦腦袋上的冷汗,碩托猛的一夾馬月復,腳上的馬刺狠狠扎了心愛的戰馬。
瘋狂的戰馬四蹄高高揚起,戰馬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從據馬上飛了過去。
手里的短矛毒龍一樣擲了出去,將一名端著刺刀沖上來的明軍釘在冰面上。人和馬還在空中,戰刀閃電一般的出鞘,順著馬勢一抹。一個明軍的腦袋就被劈開!
戰刀上滿是紅紅白白的腦漿子,一人一馬帶著凜冽的風沖進了明軍的軍陣。
身後不下百余騎兵跟著沖了進來,有十幾個人被據馬刮落馬下。身後的人掏出飛爪,搖動兩下就扔到了據馬上。
飛爪纏在據馬上,騎兵們打著馬就把據馬給拉開。
「操他娘的,弟兄們上啊。讓女真雜碎,也嘗嘗咱們的刺刀。」敖滄海啐了一口唾沫,拎著斬馬刀就沖著最凶悍的一個家伙跑了過去。
「女真勇士們,後金興亡在此一戰!白巴甲喇軍跟我沖!」看到碩托打開了缺口,岳托帶著瓖紅旗的白巴甲喇軍開始最後的沖鋒。
他娘的這條路是兄弟用鮮血鋪出來的,可不能讓兩紅旗那幫雜碎佔了便宜。
冰面上響起隆隆的聲音,上千兩紅旗的騎兵隨著岳托開始沖鋒。如果被他們沖進來,覺華島就算是完了。
敖滄海這時候沒時間顧及那些,眼前這個凶悍的家伙全身包裹在鐵甲里面,一看就知道是個猛士。
身上沒有鎧甲,也有沒鎧甲的好處。馬刀劈下來的時候,敖滄海的身體輕盈的跳開。手里的馬刀橫著一掄,砍的不是人而是戰馬的馬腿。
碩托感覺胯下戰馬一聲嘶鳴,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好在冰面很滑,身上的鐵甲更滑。貼著冰面滑出去十幾步,才算是停止下來。
凍硬的冰比石頭還硬,全力沖鋒之下摔倒在地上。碩托感覺自己身上每一個關節都疼的要死,晃了晃腦子感覺清醒一點兒。立刻站起身來,迎面就看到一柄斬馬刀劈了過來。
想用手里的馬刀格擋,卻發現摔下來的時候,馬刀早就月兌了手。
「當」沉重的斬馬刀硬生生砸在碩托的手臂上,巨大的疼痛差點兒讓碩托昏過去。
「我操!」敖滄海也嚇了一跳,這家伙的鎧甲真是不錯。自己用盡全力的一刀,居然沒有破開他的鐵甲。
雖然沒有破開鐵甲,可這樣一刀也足夠把碩托的胳膊砸折。
看到碩托眼里的熊光,發覺這家伙另外一只手已經拿著匕首捅過來。自己身上可沒有鎧甲,敖滄海趕忙松開手里的斬馬刀。閃身避開這一刀,缽盂大的拳頭就撞在碩托的臉上。
「砰!」碩托感覺這聲響帶著回音兒,鼻子肯定塌了。門牙說不定也被打掉了,整個臉上悶呼呼的疼,眼前全是小星星。
敖滄海哪還給他機會,不管什麼東西操起來就往碩托腦袋上砸。也不知道一連砸了多少下,才發覺慌亂間居然操起了一顆手榴彈。帶著鮮血和腦漿子的手榴彈質量還算不錯,這麼砸居然也沒爆炸。
身後傳來隆隆的聲音,回頭一看敖滄海覺得頭皮發麻。無數女真人已經沖得很近了,差不多還有一百多步的距離。
這點兒距離對于騎兵來說,根本算不得上什麼事情。
完了!這一下算是全完了,接著煙花的光亮,敖滄海甚至可以看清楚那些猙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