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王體乾皺眉問道,哥倆喝得正開心。誰這麼不開眼,這個時候來打攪。
「門外來了一位道長……」門外的管事明顯听出來王體乾的不滿。
「道長?不見!」自從白雲觀被李梟干掉之後,京城里面的道門就沒什麼勢力了。王體乾也懶得和他們攪合,在宮里混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沒事兒見無用的人做無用的事。
「大哥,還是見見。這事情是主子臨來的時候交代過的,讓您幫著引薦一下。剛剛喝酒,還沒來得及說。」王承恩趕忙攔住王體乾。
「哦!請到書房來吧!」听到王承恩的話,王體乾只能見見。心里卻不明白,為什麼信王要讓一個老道來自己這里。
看到管事走了,王承恩才說道「還不是拿個錢謙益介紹來的,主子的意思是讓您把人引薦給萬歲。」
「萬歲?」看了一眼王承恩,王體乾立刻明白過來。
親生兒子被一腳踩死了,朱由校只能無奈的選擇再接再厲,找個女人再生個孩子出來。千頃地一棵苗啊,生孩子絕對是個力氣活。皇帝陛下也是人,面對為數眾多的美女,自然也有力不從心體力不支的時候。
遇到這種情況,皇帝大人除了發揚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斗的精神之外,還必須得借助外力幫助才行。
這一行應該被稱作有機化學研究,但在千百年來道門有另外一種說法,煉丹!
朱由校現在想生兒子,每天在後宮里面忙活。正是需要外力幫助的時候,可白雲觀已經成了一大片工地。皇宮里面雖然也有太醫,可太醫是不敢給皇帝大人開這種要命的藥的。
現在安排道士給皇帝敬獻仙丹,正是最對皇帝胃口的事情。
門被管事推開,引進來一位仙風道骨的道士,管事就退了出去。
「敢問道長怎麼稱呼?」既然是信王介紹來的,一點面子總是要給的。王體乾站起身來,對著那道士拱手問道。
「不敢,貧道俗家姓陳道號玄風。」道士看到王體乾不卑不亢,對著王體乾打了一個稽首。還對著王承恩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和王承恩見過。
「原來是陳道長,有禮!有禮!我這位賢弟也不是外人,如果不介意就一同坐坐如何?」
「不忙!待貧道為內相觀瞧一番。」陳玄風一上手就要為王體乾看相。
王體乾知道他這是在賣弄,這種江湖人士都害怕別人說自己沒本事。往往一見面,都要顯擺一下自己的本領。
「內相您最近是不是睡覺不好,頭目眩暈,而且還有耳鳴,腰痛,畏冷肢寒等癥狀?」看了看王體乾的面相,陳玄風悠悠的問道。
王體乾回頭看了一眼王承恩,見王承恩搖了搖頭,知道不是從他嘴里泄露出去的。不禁對這位陳道長刮目相看,最近他還真就有這些癥狀。宮里的太醫瞧了好幾次,也吃了一些藥卻總是不見好。
「道長真乃神人也!」
「呵呵!十道九醫,貧道也是略通皮毛而已。內相肯定是操勞國事,以致經常徹夜不睡,晝夜顛倒,導致身體里面陽氣缺乏。」
「正是!在宮里面當值,即便是睡覺也不敢睡實誠了。不知道道長有沒有辦法可以醫治?」皇宮里面當值,其實根本就不能睡覺。只能是白天找個時候補交才行!在皇宮待了幾十年,王體乾一度以為自己已經適應了這種晝夜顛倒的生活。
「此乃腎陽虛的癥狀,最好是能夠作息規律。不過內相操勞國事,有些時候也很難做到。貧道這里有一盒金匱腎氣丸,內相只要每日按早中晚服食三粒,便可極大緩解癥狀。不過想要徹底康愈,恐怕還得調整作息時間才行。」陳玄風說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金色的小盒子。
「多謝道長!」王體乾十分鄭重的把盒子接過來。
現在他覺得,眼前這老道應該有點兒道行,絕對不是江湖上的那些騙子可比。
讓著陳玄風坐下,王體乾有些為難的說道「道長可知,請您進宮並非是為陛下診治。當今萬歲,身體也無異樣。」
王體乾的意思很明顯,讓你進宮可不是顯擺醫術的。要看病,皇宮里面多得是名醫。皇帝想要的東西,你必須得有能拿出手的絕活才行。
「呵呵!貧道知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貧道敬二位一杯!」陳玄風笑吟吟的端起了酒杯。
王體乾和王承恩愣愣的看著陳玄風,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當他們放下酒杯的時候,卻發現陳玄風已經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酒杯里面的酒一丁點兒沒少,王體乾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就算你是信王派來的,也不能這樣忽悠老子。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大明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內相切勿動怒!」陳玄風依舊笑呵呵的。笑過了之後,就開始寬衣解帶。
王體乾和王承恩很嫉妒,因為他們是太監,自然是缺少了一些必要的零部件。而陳玄風這樣,肯定讓他們嫉妒不已。
就在王體乾想要喝罵的時候,他和王承恩都驚訝的長大了嘴。那杯酒居然被硬生生的吸了進去!
身為大明內相,王體乾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可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陳道長……!」
「呵呵!一些房中術而已,不知道可否打動萬歲。」
「可以,可以!」王體乾激動得滿眼都是小星星,這位爺是真有本事的人。這功夫如果練到皇帝眼里,一定會被驚為天人。況且這時候,皇帝最想要的,就是這種特殊人才。
「如此,我們為萬歲千秋賀!」
陳玄風和王承恩走的時候,王體乾已經有些微醺。想著酒後不宜服藥,只能強忍著明天再吃那金匱腎氣丸。剛想要睡下,忽然間管事又來報。
「李梟來了?」王體乾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候李梟會來。這小子一向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是,只帶了幾個隨從。」
「帶到書房!」王體乾只能擦了把臉,打起精神回到了書房。
「內相好雅興!」看到王體乾滿臉通紅,再聞聞書房里面的酒味兒。李梟笑著拱手!
不用說就知道,王體乾剛剛會見過客人。能在書房這種地方會見,還能把酒言歡的一定是十分親近,且機密的客人。卻又不知道那人會是誰?
「呵呵!不知道李總兵來訪,在書房略飲了幾杯。」王體乾打著哈哈,把李梟讓進了書房。所有人包括燒雞他們,都識趣的等在外面沒有跟進來。
「這一次還是為了土地而來!」李梟開門見山。
「哦!」王體乾看了一眼李梟,不知道他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麼藥。西便門外原白雲觀的位置上,施工還沒有結束。也不知道能賺多少錢,怎麼這一次又來要土地。難道說,這家伙蓋房子蓋上了癮頭?
「天橋那地界基本上算是毀了,下官想拿下重建的生意。不知道內相以為如何?」
「做生意這一行,咱家是外行。李總兵有再世陶朱公的本事,你看好的生意自然是好生意。如果願意,咱家可否入一股?」
果然是老江湖,李梟一句話人家什麼都明白了。「好說,好說!內相想要入股,那自然會有內相一股。在下也會奉送信王一股,以示忠心。」
「李總兵果然是大智慧之人,信王那一股咱家代信王收下了。李總兵有眼光,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王承恩眼楮一亮,這李梟還真是聰明。知道向信王下注,將來信王真的登基,必然不會虧待了這小子。
「事情說完了,就不叨擾內相休息。國事艱難,內相的身子也要保重。李梟告辭!」既然事情辦完,李梟立刻打道回府。他心里,實在是不想跟這些整天不陰不陽的人打交道。他最喜歡的,還是軍營里面那種沒有心機的生活。
「那咱家就不送了,京城里面耳目多,讓人瞧見不好。」王體乾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從王體乾家里出來,李梟心里算是一松快。這塊肥肉算是吃在嘴里了,說出來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家伙都沒認為,在京城里面蓋房子會賺錢。難道說,這年頭還不流行大干房地產?
好歹在城門關閉之前,李梟算是出了城。回到通州便宜坊總部,李梟跟陳福聊了一會兒,交代了京城的事情。準備明天啟程回山海關,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還準備回長興島住幾天。到現在,他也忘不掉自己走時哭得跟淚人一樣的小玉。
沈陽棋盤山的校場上,二十門最新鑄造的大炮一字排開。這些是在揆一的幫助下,最新鑄造的鐵炮。在荷蘭人的指導下,後金的冶煉技術有了長足的進步。不但可以鑄造大炮,甚至已經可以大量生產火銃的槍管。
「父汗,這就是範文程。」多爾袞向著努爾哈赤介紹身邊的漢人範文程。
「哦,你就是那個會造槍炮的南蠻子?」努爾哈赤上下打量了一下範文程。
「正是!」範文程單膝跪倒在地上大聲回答。
「父汗,範文程是個人才。他不但會造槍炮,還和荷蘭人學了訓練新軍的本事。您瞧,這就是他訓練的漢兵。」多爾袞指著校場上,釘子一樣站著的千余名士兵。
「哦!這些都是漢人?」這些人留著旗人的發式,卻還穿著漢人的衣服。這種組合,不管怎麼看都有些奇怪。
「是!他們都是漢人,不過已經歸附很久。心也是向著父汗的,兒臣把這些人編練起來。既不損傷我八旗的戰力,又能多一支火槍隊。」
「嗯!這事情倒是行得通,咱們的兵不能越打越少。」一直以來,兵源問題都是困擾努爾哈赤的大問題。八旗之下,旗丁就有那麼多。這幾次大敗,尤其是上一次錦州之敗,損失旗丁近兩萬人。如果不能迅速的補充,那將會十分危險。
沒想到,多爾袞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漢人身上。努爾哈赤準備看看,到底這些漢人被訓練得怎麼樣。
「呲!漢人能打仗,那咱們就不會住在沈陽。」莽古爾泰對那些漢人兵不以為然。
在莽古爾泰的眼里,漢人根本就不是人。打仗這種事情,還得是女真人才算是老大。其他人,都是自己刀下的肉。
「呵呵!五哥一會兒瞧仔細了。」多爾袞也不 嘴,只是笑笑。
「行了!都去看看!」努爾哈赤一揮手,當先上了搭在棋盤山上的台子。
代善,皇太極,莽古爾泰,阿敏等人也跟著上去。
棋盤山校場上,被圈出了好大一片空地。兩邊都是高達一仗多高的柵欄,柵欄外面全都是手持兵刃的八旗兵。
「開始吧!」多爾袞一聲吩咐,範文程就騎著一匹馬向軍陣跑了過去。
範文程剛剛到達軍陣,多爾袞就命人點燃了狼煙。很快,林子里面一陣騷動。等人們看清楚的時候,驚奇的發現無數頭狼從林子里面沖了出來。
這些狼顯然已經餓了很久,一只只眼楮發紅。看到校場上荷槍實彈的士兵,一個個瘋了一樣向前狂撲。
「這是在模擬騎兵沖陣?」努爾哈赤看著多爾袞問道。
「正是!不過這些狼全力奔跑,速度比馬可能還要快一些。」
代善眼楮一抽,他是吃過這樣的虧。莽古爾泰阿敏也不說話,皇太極卻很淡然。其他的小貝勒們,也各有各的表情。
「發射!」漢人的兵學著明軍的模樣站成了三排,範文程看到那些狼已經到了射擊距離。立刻下命令發射,第一排士兵的火槍,立刻「 里啪啦」的響成了一片。
第一排的那些餓狼紛紛倒地,剩下的那些狼聞到了血腥味兒,不但不害怕反而沖得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