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神州大地上忽然冒出來三個皇帝。
第一位皇帝就是唐王朱聿鍵,受到金陵朝廷逢迎在金陵為帝,號永歷。
第二位皇帝就是魯王朱以海,受李梟、孫承宗等擁戴在京城登基,號隆武。
第三位就是流浪西安的皇太極,雖然被人佔了遼東老家。但這位哥們兒絲毫不氣餒,準備長久經營關中,而後圖謀天下。在圖謀天下之前,先要過一把當皇帝的癮頭兒。即便將來翻車,也可以自豪的說,老子也是當過皇帝的人。
朱聿鍵和朱以海登基的時間差了三天,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朱聿鍵知道朱以海登基的消息時,朱以海也幾乎同時得到了朱聿鍵登基的消息。
相比之下,皇太極則要穩健許多。他的登基大典還要等一個月,就提前昭告天下。似乎是怕那些路遠的嘉賓沒時間趕路!
三分天下已經成了定勢!三家相比,金陵城的那個朝廷最為強大。他們不但控制了大半個華夏,而且控制區域物產豐富百姓富足。最重要的就是,因為嚴格的封鎖政策。江南這一次沒有遭到瘟疫的蹂躪,人口基本沒啥損失。
實力相比,朱以海的朝廷屈居第二。
李梟手下已經有了四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佔據的地盤只有河北大部分,遼東、還有整個山東。雖然佔的地盤不小,但地盤上的各級官吏。好多都跟南明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表面上看著兵強馬壯,實際上處處隱憂。
最弱的就是皇太極,對于關中這片古老的土地來說。皇太極和他的八旗兵是純粹的外來客!怎奈遼東老家已經丟了,只能佔據地勢險峻的關中。最為不利的就是,瘟疫的肆虐讓八旗兵戰力大打折扣。而且漢軍旗士兵,也都人心浮動。皇太極要用非常大的精力,看著自己手中的漢軍旗士兵不要嘩變。
這就是進入庚子年的華夏,一個充滿了動蕩,死亡,悲情的年代。
離亂人不如太平犬,受瘟疫荼毒最為嚴重的河南,如今跟人間地獄區別不大。張獻忠趁著朱由檢駕崩,錢謙益被干掉的機會賄賂了首輔周延儒。得到機會趕走了朝廷的河南總兵,自己佔據了整個河南。在周延儒看來,河南已經糜爛不堪,還不如把這個爛攤子甩給張獻忠背鍋。
相對于混到了整個河南的張獻忠,他的老戰友李自成就比較倒霉。皇太極佔據了關中,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地盤上還有只「嗡」「嗡」叫的蒼蠅。雖然八旗兵已經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拍掉李自成這只蒼蠅還是做得到的。更何況,如今的皇太極手下不但有八旗鐵騎,還有全火器裝備的漢軍旗。
一頓蒼蠅拍下來,李自成損失慘重。直接帶領十八名心月復侍衛,一腦袋扎進了終南山里面再也不出來。皇太極雖然有心趕盡殺絕,可怎奈地形不熟。八百里終南山,就算是把十萬八旗兵都撒在里面也不頂事兒。
這一年五月,京城的隆武帝朱以海發明詔,號召天下督撫共同討伐南明偽帝。
「玉繩兄,這一篇檄文當是孫承宗所寫。哎……!也不知道李梟給了他什麼好處,居然死心塌地的任一個浮華小兒驅使。」溫體仁拿著明發天下的檄文,走到周延儒面前。
經過一陣明爭暗斗,周延儒還是成為了南明首輔。溫體仁只能屈居次輔的位置!雖然心里不服,可表面上還是得維持一團和氣。
「萬歲為人寬厚,百姓待之如父,將士待之如母。如今萬歲死于江南宵小之手,沉冤急待昭血。豈料想周延儒、溫體仁、馬士英等逆賊,枉顧倫理綱常。匆匆弒殺錢謙益,擁立唐王為君,以瞞其不可告人之心。
周延儒此人,桀驁不馴,不知皇恩浩蕩。弒君滅主,大逆不道,罪不容赦。
萬歲乃天下之君王,恩養大地澤被蒼生。今君王死,天人公憤。我等大明臣子,必誅除金陵宵小。上可告浩蕩皇恩,下不負黎民期許。還天下以公道,還天下以太平。
誅奸臣,以謝天下!」周延儒吟哦有聲,似乎並不怕這封遣詞犀利的檄文。
「玉繩,你還笑得出來?」溫體仁有些佩服周延儒了,這貨不是傻了吧。如果天下督撫真的揭竿而起,宣誓效忠京城那個魯王,那南明朝廷還玩個屁啊。
「長卿,擔心什麼?就是這一篇檄文?天下督撫如果有人信這東西而揭竿而起,只能說他瘋了。張獻忠厲兵秣馬在河南。以李梟如今之戰力,只要出動一偏師即可將貌似強大的張獻忠攆得跟狗一樣。
可他為什麼不這麼做?任由張獻忠在河南耀武揚威,他卻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因為他也受到了瘟疫的侵擾,雖然京城保住了。可河北好多地方也被瘟疫肆虐得夠嗆,如今的李梟需要的修生養息,需要的積蓄力量。
曹化淳的線報上說,李梟招了很多的兵。日夜加緊在京城周邊訓練,這封檄文其實就是鼓動天下督撫跟咱們鬧,好給李梟騰出時間訓練隊伍,恢復生產囤積物資。你看著,他打的算盤跟當年的太祖皇帝一個樣。深挖洞,廣積糧。至于這稱王嘛,他也是想打著大義的旗號。
可惜啊!咱們立的唐王,在血統上和魯王不相上下,甚至還略有遜色。不然,咱們就可以利用這個由頭做一下文章。
如今這天下,京城里面是李梟,關中有皇太極。三分天下之中,咱們掌控的人口,糧秣,以及財富都是最多的。如今史可法的南京禁軍,已經擴編出了十個師。雖然裝備上還不能和李梟抗衡,可加上張獻忠還有江南各地的衛所兵丁,咱們的人數已經十倍于李梟。
雖然這兵力還不足以滅李梟,但自保卻綽綽有余。你擔心個什麼!」
「可這李梟早晚會號聚亡命之徒南侵,到時候咱們……!」
「哈哈哈!長卿,你以為老夫會坐以待斃,等著李梟練好兵,囤積好物資再來打過?剛剛說過了,咱們的優勢是在于人多勢眾。對付李梟的精兵強將,現在會有些吃力。可對付關中的皇太極,那就沒問題了。
他手下人剛剛經歷過瘟疫,已經元氣大傷。听說士卒逃亡頗多,別說漢軍旗就連八旗兵都軍心不穩。好多人都嚷嚷著要回遼東去!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李梟正在修生養息。咱們先進兵關中,把皇太極干掉再說。只要佔據關中,就可以在西面威脅直隸。到時候他李梟想要南下,京城也就空了。想要西進,咱們又可以在河南進軍直隸。」
「妙!妙!如此一來,李梟將被困在直隸。咱們再趁機進軍山東,李梟首尾難顧之下,除了放棄京城退守遼東沒有更好的辦法。」馬士英听了周延儒的建議,激動得滿臉通紅。
「嗯!女真人是異族,皇太極悍然在西安稱帝。這是對我華夏先祖的侮辱,咱們出兵關中也是民族大義。如果李梟這時候敢趁機南下,必然失去天下人心。玉繩兄,佩服!佩服!」對于周延儒的戰略眼光,溫體仁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人家罵過來了,咱們不罵回去也不是個事兒。長卿兄,你的文筆好。就寫一篇檄文回敬孫承宗,就拿天下大義說事兒。」
「喏!」溫體仁應了一聲「喏」告辭退出。
周延儒想要攻打皇太極,可不是一時興起。他已經做了周密的安排,史德威帶回來一個叫做揆一的家伙。據說是荷蘭國的使臣,從他的嘴里周延儒知道了皇太極現在遇到了極大困難。這也正是他下定決心的原因!
更讓周延儒興奮的是,揆一對槍炮制造技術及其精通。自告奮勇,幫助將作監改進南京禁軍的武器。前些天,已經鑄造出一種類似迫擊炮的玩意出來。試射之後,史可法非常興奮的向周延儒報喜。
雖然不太懂軍械,但從史可法合不攏嘴的笑容上來看,這是個好東西。
現在大軍隨時可以出發,又有揆一督造火藥進行保障。進攻皇太極易如反掌,當然想要徹底消滅皇太極,還得有內應才行。好在早在皇太極進攻紫荊關的時候,朝廷已經在皇太極那里埋下了一顆炸雷。只要這顆炸雷一響,忙于迎戰的皇太極必然會被炸成碎片。
西安近郊臨潼!
自從隨著皇太極西歸,洪承疇所部就被安頓在臨潼。因為洪承疇的投降,將士們的家眷都得到了善待。西安城里是住不成了,不過這臨潼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風水寶地,始皇帝也不會葬身在這里。
席卷關中的瘟疫也來到了臨潼,無奈的洪城周只能把人都安排進了驪山。進山之後與莊戶們隔離開來,患病的機會就大大減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主意。
當然,洪承疇把隊伍帶進山里面。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洪承疇的帥帳如今在一座山洞里面,居高臨下坐在虎皮帥椅上,洪承疇不像是位將軍,更像是佔山為王的山大王。
「大帥,這一次見到了兵部尚書史可法史大人的公子,南京禁軍一師師長史德威。朝廷已經公議,要進軍關中。到時候,只要我等響應朝廷,就可免了當初歸附皇太極之罪。」左良玉站在帥椅的旁邊小聲的說道。
「免了咱們當初的罪?當初可是萬歲私命王公公來傳旨,說是不讓拼光了家底便宜行事。怎麼現在都成了咱們的罪過!」賀虎臣的性子很急,听了左良玉的話氣得腦袋冒煙。
「虎臣兄!此一時彼一時,萬歲已經在南京遇刺。王公公也為先帝殉葬而死,當時傳旨又是口諭,咱們哪兒找人證物證去。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死蒼蠅咱們是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左良玉無奈的看著賀虎臣。
「哎……!」賀虎臣嘆了一口氣,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杯盤亂蹦。
「金陵那邊情形如何?」沒管賀虎臣,洪承疇沉聲問道。
「唐王已經在金陵登基,號永歷。南京禁軍已經擴編成了十個師,而且還在擴軍。軍械都是最新式的火槍還有火炮,我看著似乎跟遼軍相比也不相上下。皇太極的八旗兵想要在南京禁軍手里討便宜,怕是很難。哦,對了揆一也在史德威軍中。」
「哦!揆一那老小子居然跑到金陵去了,嗯!這一次咱們要緊跟朝廷緊跟周首輔。上一次,咱們為了家眷們的性命投降了皇太極。雖然有王公公的話,可現在也是死無對證。左良玉說得對,這口氣咱們得咽。
皇太極如今日暮西山,女真人都想著回遼東老家。漢八旗的兵都想著怎麼逃散!剛剛經歷了瘟疫,軍心士氣都降到了極點。這樣的軍隊,面對南京禁軍那樣的精銳之師,根本討不到任何便宜。
未來皇太極要麼跑路,要麼就是被南京禁軍干掉。失去了遼東的女真人,其實已經失去了根。咱們不能再跟著皇太極,不然只有死路一條。」洪承疇目光炯炯的看著兩個心月復手下。
畢竟現在還在西安邊上,四周都是虎視眈眈的八旗兵。一旦這消息傳揚出去,沒等皇太極完蛋自己這數千人馬,加上家眷都得完蛋。
「干!這麼跟著韃子,沒有出路。咱們本事漢家男兒,何必到女真人手下當奴才。」賀虎臣甕聲甕氣的說道。
「大帥怎麼說,俺左良玉就怎麼做。一切唯大帥馬首是瞻!」左良玉一看就是會當官兒的,表忠心表得讓人舒坦。
「那好,回去約束好部下。家眷仍舊住在山里面不準出去,南京禁軍一到說不定會很亂。咱們的家眷已經經歷過一次兵災,可不能再經歷一次。只等朝廷大軍一到,咱們里應外合攻破西安城。到時候只要活捉皇太極,咱們不但沒罪,而且還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