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越說越熱鬧,孫傳庭專挑史可法感興趣的話題,沒有水份全都撈干的說。酒自然也越喝越多,當孫傳庭拍著胸脯保證,可以通過以前手下幫著史可法弄到一千枚迫擊炮彈的時候,史可法激動得幾乎要拉著孫傳庭拜把子。
今天說的太多了,都是遼軍的核心機密。史可法激動的小舌頭都在抖動,太值了!這一次來拜會孫傳庭,真是太他娘的值了。
「可惜啊!明天就要去蘇州,不然真想和伯雅你秉燭夜談。」看到天色已經很晚了,史可法有些戀戀不舍。
「昨日里跟溫閣老談過了,過幾日小弟就要去陝西上任。那里被韃子禍害得夠嗆,也實在是需要人盡快治理。」溫體仁還算是個厚道人,並沒有干卸磨殺驢的勾當。忙了幾天清除異己,也沒忘了答應孫傳庭的事情。
「你我兄弟一別,還不知道何日能夠再見。」听說孫傳庭要走,史可法心里有些發急。按照他的想法,這種人就應該留在中樞。遼軍有什麼動作,都得問問他的意見才行。通過這一晚上的談話,史可法認定孫傳庭對遼軍真的是了解到了骨子里。
難怪他叛逃到南京來,李梟那小子會殺他全家。
「兄弟跟憲之兄也是一見如故,這里有一方玉佩。乃是家父所傳,離開京城時候匆忙,別的沒有帶出來。這東西倒是貼身收著!兄長若是不嫌棄,小弟就贈與兄長。來日兄長見到這方玉佩,就好像見到小弟一樣。」孫傳庭從腰帶上解下一方玉佩。
那玉佩通體雪白宛若凝脂,上面的雕刻似乎是家徽。孫傳庭逃難的時候都貼身帶著,顯然是心愛之物。
「這太貴重了!」嘴上說貴重,史可法卻沒有推辭。文人很鄙視武人拜把子那一套,文人之間贈送如此貴重的禮物,就代表著對方想要和你結交。
這時你要拿出同等貴重的東西回贈,雙方就此成為好友。如果哥倆鬧掰了,分手的時候把東西一還,雙方就此了事。這是文人之間,十分重要的一種儀式。雖然心照不宣,但都極其重視。
史可法摘下腰間的佩劍!雖然這東西已經淪為儀式性的東西,但作為兵部尚書還是需要有一柄壯門面。今天身上別無長物,總不能人家送玉佩,你也送玉佩吧。再說,人家那玉佩是家傳的。史可法這方玉佩雖然也是價格不菲,但卻是上個月剛買的。
「這柄佩劍,乃是家祖所傳。至今在史家已經有三代!賢弟要去陝西上任,為兄就把此劍贈與賢弟。望賢弟一路順風,到了關中持此劍蕩平不臣。」說著,雙手捧著佩劍遞給了孫傳庭。
孫傳庭雙手接過佩劍,仔細打量一下。劍柄上是資金吞雲獸,鯊魚皮劍鞘黑中透著亮。按下繃簧抽出寶劍,隱隱有龍吟之聲。如鏡般的劍身冷氣森森,刃口上高高的燒刃中間凝結著一點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動,更增加了鋒利的涼意。
「好劍!」還劍入鞘,孫傳庭激動的對史可法拱手。這一下,兩人就算是定交。今後就可以兄弟相稱,史德威那家伙完全就成了晚輩。只要拿著這劍在他面前晃悠一下,史德威就得執晚輩禮。
「你我兄弟齊心合力,還是可以擊敗遼軍為賢弟全家報仇的。畢竟,我大明人力、物力、財力、都不是遼軍可以比擬的。」
「多謝兄長!」
送走了激動萬分的史可法,孫傳庭拿著那柄佩劍回到了書房。
書房里面有人,看身形樣貌是一個十分標志的女子。
「孫大人這樣高興,看起來事情成了?」綠珠看到孫傳庭笑吟吟的走進來,立刻站起身。
「自然是成了,這就是史可法的貼身佩劍。小心些,這可是他家族傳下來的,已經有三代。」孫傳庭把史可法的家傳佩劍放到桌子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很是得意。
「果然,孫先生出馬就是不一樣。三日之後,您還按照原來的計劃去關中上任。過江的時候,有人會接應您。您只只要順流而下,出了長江口就有二爺的戰艦在那里等。坐著二爺的戰艦,您就可以直達天津衛登岸。」綠珠拿過寶劍,臉上興奮的直冒光。沒想到,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如此輕易的就成了。
「你那邊也要找好了人手,不然廢了這麼大的工夫,最後還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到了那個時候,你自己向大帥交代。你爹身子剛剛好些,別給他找麻煩。」
「多謝孫先生,要收買的人已經收買妥當。京城里面的三家店鋪,加上一處三進的院子。在史家他需要當一輩子奴才,而且世世代代都是奴才。現在只要幫著咱們做了這件事情,不但他可以月兌離奴籍,他的子孫今後也不再是奴才。這才是最誘人的東西!
試問!有誰願意自己的子孫,一輩子給別人當奴才呢?」
「既然你認定了,那就去做。反正我的差事做完了,明日史可法會去蘇州驗看火藥作坊的事情。你有充裕的時間布置你的事情!
噢!對了!差點兒給忘了,吳三桂露頭了。蘇州的火藥作坊,就是溫體仁幫著他建的。估計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蘇州吧!」孫傳庭忽然想起來,席間他們談論過吳三桂的事情。雖然前天見溫體仁的時候也有說起,但卻沒有史可法說得這麼詳細通透。
「吳三桂!這個該死的東西,大帥對他吳家不薄。他卻出賣大帥!可憐吳襄將軍,本來做不成師長。掌管一下京城治安還是沒問題的!現在,卻只能在大明湖畔寓居。听說現在沒人敢在祖師長面前提起這個名字,誰提誰倒霉。」提起吳三桂,綠珠就氣得咬牙切齒。
「那就是一個腦袋不清楚的家伙,如果他真的去了蘇州,你把他干掉了自然是大功一件。不過量力而行,這里畢竟是南明,不是咱們的地盤兒。」
「多謝孫先生,這一次先要以這事情為主。吳三桂,就讓他多活兩天。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我們遼東有句話,貪多嚼不爛。」
孫傳庭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丫頭的確不錯,知道事情的輕重。這件事情辦好了,吳三桂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南明朝廷也完蛋了。」
第二天一早,史可法就離開了金陵去了蘇州。他要去會面吳三桂,建設中的火藥工坊也得看一眼。一個月能產出多少火藥,他這個兵部尚書要做到心中有數才行。
又過了三天,孫傳庭再次在燕子磯登船。這一次,他是帶表南明去接手關中。雖然走北路有些風險,但孫傳庭執意要走這條路線,溫體仁也只能答應。就算是被遼軍刺殺,死的也是你孫傳庭,關老子什麼事情。
反正這些天,溫體仁自問已經把孫傳庭肚子里的東西掏干淨了。
剛剛登岸走了不到十里,孫傳庭就命令軍卒們扎營。校尉還感謝這位孫大人體恤屬下,可第二天早上去請安的時候,卻發覺孫大人已經沒了蹤跡。派人找了一個上午,還是一點兒影子都沒見到。
等到校尉想起派人通知金陵的時候,兩騎快馬剛剛鑽進徐州城的城門洞子里。
「少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