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拜訪李梟的人很多,胡亂扯了一通家常之後,總是會把話題往女人身上引。一般說到這時候,就會夸自家閨女或者孫女多麼多麼漂亮,只是缺少良人相配。還說什麼若不能看著心愛的閨女嫁個好人家,死也不瞑目之類的話。
至于良人的標準,李梟就是最好的模板。
就算這方便腦袋轉得比較慢的李梟也听明白了,人家是來給閨女找婆家。一夫一妻制度是最壞的制度,需要嚴重唾棄。身為百萬遼軍大帥,不整個三妻四妾怎麼顯得出威風。
李梟只要點頭,一半天就把人送來,有沒有彩禮無所謂。能給大帥做小妾,祖墳上一定已經濃煙滾滾。如果李梟想要娶小老婆,後院里面已經是人滿為患。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李梟根本沒往這方面想。老婆多了絕對是麻煩事,只有真正經歷過女人的男人,才知道女人到底有多麻煩。
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這才是李梟覺得最舒服的狀態。家里有一個女主人就好,至少後院里面安靜。
做夢也沒想到,羈絆倭國不發展工業的手段,居然會有這種效果。無奈的李梟只能大冬天的出去視察,躲避一下洶涌而來的求親浪潮。沒辦法,都是大明數得著人家的閨女,就算不明媒正娶,至少也要有個妾的名份。你買個宅子養起來,這就不合適了。
沒人會願意,自家閨女沒名沒分的跟著李梟,她們的身份也不允許。
視察的地點李梟很是仔細琢磨了一下,北方就算了。今年降溫比往年早,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如果不想看冰燈,還是不要在北方轉悠。
江南……!更算了,上一次在江南感冒差點兒要了老命。
那種濕度極大,屋里比外面冷的日子,李梟想想就頭疼。為了小命著想,還是不去江南找不痛快了。
江南不能去,海南就不錯了。
日照充足,且這個月份溫度適宜。如今天涯海角還不是旅游區,也沒那麼多游人。蜈支洲島上就有李休的別墅,在上面住幾天絕對沒人打攪。
最重要的就是,弄些美女去,咱也在那好地方搞個什麼盛宴。海天盛宴這名字很好,李梟不準備更改。
跟孫承宗商量了一下,理由當然是檢查一下海南的船舶修理廠和港口建設。這是大明海商和艦隊離開大明之前,最後一個重要補給點。在這之後就要進入浩瀚的南海,朝廷可是在這里投入了大量錢財。
理由很充分,老狐狸也覺得這麼多錢投在海南,到底是要有個大人物去看一下才好。完全交給地方官來做,他還是不放心。
德川千姬很想去新家坡,李休的老婆鄭家大小姐經常來信,把新家坡夸成了一朵花。李梟立刻同意了她的旅行計劃,當然因為公務繁忙,李梟不準備去新家坡一游。
如果可能,李梟會與赤道保持最合適的距離。出身遼東的李梟,對熱遠比冷敏感。那種驕陽似火,想想李梟就覺得皮疼。
說走就走,全家都走。李梟可不想回來的時候,被窩里面被德川千姬塞進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這年月,這種做法可以算作美德。
畢竟老子是大帥,既要當婊子,牌坊也要立一下。
全家收拾妥當,李梟打頭陣。德川千姬帶著一群爪牙浩浩蕩蕩的登上了專列,這一次出來就是耍威風的。警衛團沿街布控,所有制高點都有持槍士兵監視。
最前面是十八匹純白戰馬,馬上端坐著身著遼軍冬裝的騎士。每個人都披著大紅披風,馬脖子上的槍袋里插著大八粒步槍,腰間插著盒子炮。
中間是一長溜的馬車,拉車的馬一水的純黑戰馬。馬鬃被細心的丫鬟梳成一溜小髻,栓馬的繩子是黑白兩色皮繩擰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就有現代氣息。
所有配飾能用金絕不用銅,黑漆木車頂上垂下一溜明黃色流蘇,四角還掛著銀鈴鐺。如果不是金鈴鐺聲音太難听,德川千姬早就把金鈴鐺掛上了。稍稍有些區別的就是,德川千姬的座駕上吊著千紙鶴和風鈴,也算是有了些倭國風格。
最後仍舊是十八匹戰馬,上面高大的騎士穿著與打頭陣的隊伍無異。整個隊伍看著人不算太多,可天津衛戍區為了這次警衛任務,足足出動了上萬人。
沿著海河邊上,每隔半米就有一名士兵。人牆將看熱鬧的老百姓隔絕在百米之外,整個天津城沿著海河,實際上處于戒嚴狀態。那些手持紅旗頂著寒風歡迎的群眾,實際上都是工廠的工人和衙門里面的人。
有了李永芳這個耳報神,李梟對這種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形式主義的狂風,終于吹進了朝廷里面。或許,朝廷里面原本就有這股風潮,只是以前被李梟壓制住了而已。幾百年過去了,官員們向上獻媚的滾滾熱情絲毫未見改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梟想要改變也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游行一樣沿著海河來到天津衛碼頭,李梟登上了游艇。這是一艘兩千五百噸級的豪華游艇,這一次李梟將在兩艘鐵甲艦的護衛下南下海南。
其實乘坐飛艇可以更快到達目的地,可李梟想到飛艇那巨大的噪音和機械顫動,就打消了這一想法。雖然冬日里的大海沒什麼看頭,但也比遭那個罪要好。
這條航線,李梟前幾個月才走過。如果知道給倭國人好處,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李梟絕對會先留在海南過完年再回來。
朝廷里面看明白李梟用意的,只有孫承宗和張煌言而已。一個民族的民族性格養成,絕對跟環境有關系。倭國那個鬼地方,除了火山地震啥都缺。
好容易種出點糧食,養活自己人都勉強。自己生產不行,那就只能搶劫了。從大唐開始,一直到大明,海上的倭國海盜其實就沒斷過。甚至出了島津家和毛利家這樣的職業海盜家族!
殘酷的環境,讓倭國人養成了好勇斗狠凶猛殘忍的性格。
李梟的辦法就好很多,打服他們之後。給他們一些貿易順差,讓他們日子過得下去。只要日子過得好了,願意拎著刀整天砍人的都是精神病。
關鍵是讓倭國不能形成完備的工業體系,保持在最初級的工業就好。小手工作坊需要大量人手,李梟幾乎可以肯定,按照倭國人的性格,孩子們最具備進入作坊的條件。
只要孩子們進入作坊,他們就沒有時間學習。沒有時間學習,一個民族就不可能進步。這些都是環環相扣的東西,雖然距離李梟的設想,每個人算數只能算到一百有些差距,不過想來也差距不遠。
沒有文化的民族,永遠都只能在底層掙扎。
相比之下,蒙古人就好很多。他們喪失祖先勇武的速度,簡直令李梟驚訝。這一次失吉忽禿忽帶著隊伍跟隨李虎作戰,身材高大強壯的蒙古兵,居然不是廓爾喀士兵的對手。多次被連排級別的團滅,因為損失巨大,李虎不得不將兩個蒙古團撤出戰斗。
糟糕的戰績,讓李梟很懷疑,這些人還是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孫。那支橫掃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居然消失的這樣快。時間才過去三百多年而已!
不得不說,在鐵血精神喪失之後,蒙古人越來越能歌善舞了。在京城各大劇院賣藝的人當中,唱歌跳舞的蒙古人差不多有好幾千。屬于最受漢人歡迎的一群少數民族!
來自西域的老維就不太受人待見了,這些家伙腦袋上扣著瓜皮帽,操著帶著嘟嚕的生硬漢語。自從他們流竄到大明京城之後,立刻掀起了一股烤羊肉串和掏包的熱潮。
無數人被他們的傳統美食吸引的同時,也對他們用鑷子夾錢袋的手法欽佩不已。
船到青島補給的時候,李梟帶著李麟檢查了那里的駐軍。
漢民族注定要為自己的霸業流血,世界上沒有既想得好處又不付出代價的事情。如果現在還有人在說,可以用錢來買別人賣命的時候,李梟會第一時間砍掉他的腦袋。
書生誤國!
「爹爹!他們都向你敬禮。」李麟跟著李梟走到高台上,看到下面好幾千人抬頭向上看,有些害怕的拉了拉老爹的衣服。
「他們向我敬禮,因為我是他們的大帥。」李梟拍了拍李麟的腦袋,給小家伙鼓勁兒。身為自己的兒子,被這種小場面震懾住那可不行。
不能過高要求孩子,被幾千雙眼楮注視,那種壓力非常之大。李梟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看著的時候,甚至覺得腿有些發軟,眼楮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兒子初次登台能有這個表現,已經讓李梟很意外。
「有人管我叫少帥,因為我是你的兒子麼?」
「對!因為你是我的兒子,他們才叫你少帥。可我希望,有一天他們看見我的時候,會說看,那是李麟的老爹。你三叔為了這句話,差點兒就把血流干了。你二叔為了這樣一句話,至今仍舊在海上飄蕩。你四叔為了這樣一句話,已經踏遍了關中和蜀中。
兒子!為了這樣一句話,你要付出很多東西。怕麼?」
「不怕!有一天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李麟這個名字,不是因為我爹是大帥,而是因為我是李麟。」
「好!有志氣!」
走上高台,手拍了拍話筒。話筒里面傳出「咚」「咚」的聲音,下面的士兵開始鼓掌。
李梟掃視了一眼下面士兵,面對的一群年青的臉龐,他們看向李梟的目光無比熱情︰「士兵們!你們來自千百萬百姓之中,你們是大明百姓的子弟兵!
當初我們只有百多人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要帶著這些人掃蕩大明王朝的一切不公,然後帶著大明王朝走向世界的巔峰。遼軍,將會成為大明王朝的一支,也是唯一的一支力量。你們,就是這支力量的最新血液。你們,未來將會在戰場上獲得夢寐以求的榮耀和財富。」
「嘩!」台下的士兵們激動的開始鼓掌。
「在我起兵的時候,大明國家羸弱,官僚們勾心斗角,士兵們食不果月復。我的家,就是被後金韃子屠滅。整個村子里面,就活了我們兄弟幾個。
那時候我們漢人,被人像豬狗一樣的屠殺。百姓們想活命都是奢望,鐵嶺城破,房梁上吊滿了上吊的人。遼陽城破,城內所有的漢人都成了奴隸,任憑女真韃子予取予求。
你們很年青,苦難的日子距離你們很遠。可他們知道,當年的韃子是多麼的凶惡,當年的蒙古人是多麼的凶惡,當年的流賊是多麼的凶惡。
如今,他們都被你們的前輩們掃蕩干淨。韃子在遼東給我們種地放羊,蒙古人在草原上為我們養馬放羊,李自成、張獻忠還有那些流賊們,骨頭都已經不知道哪去了。
這些都是你們先輩的功績,這些都是你們的目標。
你們是想躺在先輩的功勞上腐朽,還是願意用自己的青春熱血,為祖國為我大漢民族打下大大的疆土。士兵們,你們願意用生命換取至高無上的榮耀嗎?」
「願意!願意!」無數人舉著拳頭高聲喊叫,形同瘋子。」
「你們當中有好多直面過生死的老兵,也許你們之中有人不喜歡他們。總是認為他們過于刻薄,過于嚴厲。
他們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人,他們知道怎樣的訓練可以保護你們的性命。現在你們流一斤的汗水,在戰場上就會少流一斤的血。
不要責怪他們揍你,因為他們在教你活命的技能。未來你們可能會在一個毫不熟悉的地方戰斗,他們教會你們的技能,不但能讓你們大勝仗,更能讓你們活下來。
士兵們!活著享受榮譽是最快樂的事情!
皇天後土永在!神州大地永在!我大明江山永在!」
「皇天後土永在!神州大地永在!我大明江山永在!」所有人高舉著手呼喊,他們的眼中充滿了血絲,臉龐漲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