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平穩地落在山腰的草地上。
這里野花簇擁,花香滿溢,花朵的艷色令人眼花繚亂。
依蘿和阿芒即刻進入采花的節奏,毛翼飛走到一棵樹下等候。
他還在為晚間的計劃發愁,剛才對阿芒的表態只不過是一時口快,放出的大話罷了。
他彎腰扯下一根青草,咬在嘴角。
草睫的汁液漫入了口腔,有一股甘甜的味道,讓他頓覺輕松快意。
與之相反,心頭有一份沉甸甸。
無意間,他瞄見了樹上的一個蜂窩,野蜂在蜂巢進進出出。
一道靈光閃過毛翼飛的腦海,立時便有了主意。
不多時,依蘿和阿芒的手上都捧了大把的花束。
「統領」,依蘿跑到毛翼飛面前,向他展示花束,「這些花好看嗎?」
「不錯。」
依蘿斜了毛翼飛一眼,扭頭又去摘花了。
毛翼飛的心思已經飛去了晚間,他還要克服幾個關鍵的難點。
這樣的狀態,令他呈現出的樣貌多少有點呆痴,難怪依蘿會不滿意。
「統領,咱們可以回去了。」阿芒走到毛翼飛跟前。
「哦,完了嗎?要不要多采點?」毛翼飛信口而說,罔顧阿芒胸口已經被花朵壓滿。
「我曉得你有心事,咱們回去吧,已經采夠了。」阿芒微笑道。
毛翼飛朝阿芒投去感激的一瞥,又看看依蘿,她正蹲在花叢邊清理地上的花束。
「依蘿,咱們走啦!」阿芒喊道。
依蘿把花束捧好,走到二人跟前,說︰「我們騰不出手來,統領,這樣能飛嗎?」
毛翼飛爽朗一笑,「無妨,包在我身上。」
「得罪了,兩位」,毛翼飛輕舒雙臂,握住二人的手臂,往上一躍,三人就到了半空。
「!又要騰雲駕霧咯!」依蘿歡呼道。
毛翼飛一步到位,把兩人帶進了村。
免得走在路上,依蘿又節外生枝。
百姓看到三人飛翔的一幕都已見怪不怪,曉得將軍手下有個叫毛翼飛的統領,是個十分狠辣的角色。
這個小伙子能打虎,能滅黑影,能隨意伸展手臂,能御氣飛翔,把妹功夫也是一流。
落地以後,依蘿和阿芒忙著找村長要花瓶去了。
她們要養著采來的鮮花,等毛翼飛大功告成帶回將軍府。
毛翼飛走進村里臨時供他歇息的小屋,感覺自己要休息一下。
盡管他精力充沛,但晚間折騰難免,養精蓄銳總不會錯。
一覺醒來後,毛翼飛運轉了一遍真氣,感覺氣流涌動,暢通無礙。
他出門望了一眼天色,黃昏時分,紅霞滿天。
他忽然有點思念遠在家鄉的父母,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等回了兵營,處理完一些事務,就回家一趟。
兩個小男孩在不遠處放風箏,童稚的笑聲漫天飄飛。
望著兩個幼小的身影,毛翼飛不禁感慨自己的兩個童年。
一個是在社會主義旗幟下,高擎人民利益至上的大旗為振興祖國而求學。
一個是面對封建勢力的壓迫,咬著牙艱難求生。
兩相比較,高低立現。
他暗暗立下志向,我要改變這個世道,樹立高尚的社會風氣。
依蘿蹦過來了,毛翼飛看她表情就知道準沒好事。
進而下了一個結論,誰娶了這個坑貨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統領啊,你肚子餓嗎?」依蘿眨巴眼楮,眼波里泛動著狡黠的光芒。
「有點,村長會喊我們吃飯的。」
毛翼飛的這個回答,是想堵死依蘿的話鋒。
但是依蘿還是提出了她的想法,跟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玩套路未免有點多余。
「坐在飯桌邊吃飯太沒有意思啦,我跟阿姨說好了,咱們一起去河邊燒烤吧?」
毛翼飛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小丫頭還鬼精啊,先把阿芒的意見統一了,讓他難以拒絕。
「好吧。」毛翼飛很干澀地應下來,「但是肉呢?還要些調料吧?」
「放心,我跟村長要了肉塊,調料也有,還讓他不要準備我們三個的伙食。」依蘿得意地說。
好吧,你厲害,都算計熨帖了,晚餐都銷了,就等我入甕了。
毛翼飛跟著依蘿去找阿芒,阿芒正在屋子里切肉。
「篤篤篤!」
阿芒剁起肉來干脆利索,一點也不像豪門貴婦的做派。
然後用竹簽把碎肉穿成一串一串。
也不搭理依蘿和毛翼飛,自顧著忙活。
「好了」,阿芒撿起抹布擦手,「咱們可以動身了。」
三人把肉串帶到河邊,然後分工,毛翼飛負責找柴、劈柴、生火,依蘿和阿芒負責烤肉。
當依蘿做出這一分工的決定時,毛翼飛喜得簡直連汗毛都在瑟。
阿芒懊惱地說忘記帶柴刀,毛翼飛故作困難地道︰「我看看能不能撿一些小柴來。」
然後毛翼飛長手一伸,在對面山上一陣模索,就捧回一堆干柴扔到河岸上。
「喏」,毛翼飛指著干柴,「就這些,夠不夠?」
依蘿顯然有點後悔,給毛翼飛揀了一件最輕松的活干。
「太夠了。」阿芒笑道,露出雪白而整齊的牙齒。
毛翼飛立即食指對著干柴一點,一道火星在干柴上濺射,干柴燃燒起來。
不用刀,不用火具,看似最艱難的一項任務被毛翼飛輕而易舉地完成了,依蘿雖有不忿,卻也不好再讓毛翼飛干別的。
毛翼飛躺到一邊的草地上,蹺著腿,咬著青草,望著天空變幻的雲霞。
阿芒和依蘿忙得不亦樂乎,又是烤肉又是添調味料,還被燻得不住咳嗽,偏頭用衣袖擦拭眼淚。
而毛統領竟然在肉香、煙火味和鄉土氣息的燻陶下,又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看他,他睡了?」依蘿咳嗽著,指著毛翼飛。
毛翼飛動了動嘴唇,翻了個身背對二人。
「你小聲點,他晚上有大仗要打。」阿芒道。
「切,用得著嗎?你看他這一路來折騰個天翻地覆也沒費個什麼力氣。」依蘿把手上烤熟的肉串擺到一旁的油紙上。
其實依蘿雖然不善體恤,但是對客觀事實把握得還是很準確。
阿芒無法反駁依蘿,默默地看著柴火上冒油發黃的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