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火燒雲與殘陽漸漸隱去了山後,天空黯淡下來了。
柴火燒完了,在風力作用下一明一暗閃著紅光,青煙裊裊。
「統領,統領……」阿芒輕聲地呼喚。
見毛翼飛睡得死沉,依蘿毫不客氣地走去他身邊,推了他一把。
這一看似微不足道的動作引發了毛翼飛的防御反擊,體內真氣往外鼓蕩,在依蘿的手掌上產生強大抗力。
「啪!」依蘿朝半空飛去。
「哎呀呀!救命啊!」依蘿張開雙臂呼救。
毛翼飛被驚醒了,看到了天上的人肉風箏。
他伸長手臂,在空中捉住了依蘿的腳踝,把她拉回來,輕放在草地上。
依蘿臉色煞白,兩眼發直。
阿芒走去依蘿身旁,拍撫她的後背,為她壓驚。
「對不起小姐!」毛翼飛連滾帶爬地跪倒在依蘿面前。
這一下他可是真慌,萬一依蘿有個三長兩短,在將軍這里剛剛打下的一點基礎全泡湯了。
「嗨……沒事,我還好。」依蘿有氣無力地擺手,「你起來吧。」
過了一會,依蘿的臉上又恢復了血色,說︰「統領,你睡個覺都帶有攻擊性啊。」
毛翼飛愧疚地說︰「自動的,我沒有刻意防範你們。」
依蘿笑道︰「謝謝你,我又上天兜了一圈。」
這是給毛翼飛台階下,小姐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阿芒喊他們吃肉了。
三人圍在一起,撕咬手上的肉串。
「統領,味道如何?」阿芒問道。
「挺香,就是烤得太熟了,有點焦了。」毛翼飛如實答道。
阿芒一呆,「不熟能吃嗎?」
「七分八分都可以,與生肉還是有區別的。」毛翼飛說。
「哦,下次就知道怎麼烤了。」阿芒說。
毛翼飛竊喜,還有下次啊。
與依蘿和阿芒的細嚼慢咽不同的是,毛翼飛幾乎是一口一根肉串。
他有點歸心似箭了,要綢繆晚間的行動了。
阿芒把他的舉止看在眼里,敦促依蘿快吃。
油紙上只剩一點肉渣了。
阿芒起身拍拍手,「走吧兩位,我們回去了。」
三人離開河岸,走進村里,在安置阿芒和依蘿的房屋前面止步。
「請二位晚上不要出門走動,等我把事情辦完。」毛翼飛囑咐。
「統領放心迎敵,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阿芒保證道。
毛翼飛目送二人進了屋,才轉身朝村口走去。
迎面走來一個挑著兩桶水的村民,「吭哧吭哧」喘著粗氣。
「大哥,你不如少擔一點,這水都灑出來了。」毛翼飛笑道。
村民把水桶朝地上一墩,大口呼吸,擦了一把汗,「大人吶,我家的蓄水池還沒裝滿哩,萬一黑影來了,我好有個準備。」
「你準備淹死它們?」
「呃……」村民偏頭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妥,「它們會進屋嗎?」
毛翼飛搖頭,「大概不會,但是你如果開門迎客,說不定它們就進來了。」
「嘿嘿……」村民憨笑著。
「再說你即算讓它們進來,怎麼把它們引進水池呢?難不成你自己往水池跑,先跳進池子里嗎?」
「是呀,我怎麼沒想到?」村民一拍腦袋,「就算我跳進水池,它們也不敢下來呀。」
黑影懼水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了,家家戶戶都想著怎麼防備,只不過個別人的舉措多少有點用法不當。
而這位村民則是用力過猛。
「沒事,挑回去喝吧,晚上關門,萬事大吉!」毛翼飛說。
「謝謝大人指點,我去也。」村民挑起水桶走了。
毛翼飛伸出右手食指二指,抵住額尖,運轉真氣,喝聲︰「我將無我!」
這是在檢驗從高人那里學到的隱身術。
他邁開大步奔跑,很快就追趕上了挑水的村民。
「嗯?」村民偏頭看著毛翼飛,「大人,您這是?」
「啊?你看得到我嗎?」毛翼飛緩下腳步。
「大人您說笑話吶,這麼大活人我會看不見嗎。雖然我腦殼不大好使,但是眼力還是杠杠滴。」村民這會有點同情毛翼飛的智商了。
「該死!」毛翼飛暗罵一聲,說︰「大哥你誤會了,我在練習輕功,就是要輕飄飄劃過悄無聲息,不想你還看見了。」
他本意是要跑到阿芒和依蘿那兒,找她們印證一下存在的,現在提前被人戳破了。
「嗨,你這法門有毛病,我還以為你使的是什麼墜身術,動靜那麼大,我早听見身後有人了。」
「行了,我就是消消飯食,你還沒完了,好好挑水吧。」毛翼飛有點惱羞成怒了。
村民哼著歌兒走了,把毛翼飛氣得直哼哼。
同時腦海一片茫然,完蛋,這隱身術不靈啊。
以前不曾用過,現在怎麼根本用不上了呀。
沒有這個法術,晚上還怎麼對付黑影呢。
不行,再試試。
毛翼飛看了看周邊無人,再次把指尖點上額頭,還特意在指尖加灌了真氣。
他感到身體一陣痙攣,嘿呀!這次總成了吧。
他大搖大擺地走向阿芒和依蘿的住處,路上沒有踫到一個人。
屋門關著,毛翼飛徑直上前,敲響了門板。
門開了,阿芒側著身子,對里間喊道︰「你再燒點水。」
毛翼飛吐出舌頭,扯著眼角,扮出個鬼樣子,想通過阿芒的表情來推斷自己的存在。
阿芒扭頭看見了毛翼飛的這副德性,以為他來調戲她了。
她的一顆心「 」跳得很快,臉蛋也熱了。
她無法應對這突然的轉變,羞得別過臉往屋里走。
毛翼飛收起鬼臉,跟進屋里。
他認定阿芒沒有看見她,否則怎麼會扭頭就走?
他似乎忘了開門時應有的處置,要是沒看到人,起碼也要把腦袋探出門口,左右張望,再來句什麼「奇怪,見鬼了」之類的話。
也難怪,在他的思維里,「我已經隱身」的訊號已經先入為主了,將遇見的情形理所當然地歸進錯誤的認知里。
哪怕阿芒只是輕聲地喊一聲「統領」,他都會大夢初醒。
可惜,女人動情時,嘴巴是有點張不開的。
當然,毛翼飛還要再次驗證。
他閃到阿芒跟前,放肆地做出了一個動作。
吐出舌頭,伴著雙手手爪的開合。
這很容易令人聯想起非禮的行為,你這是要抓什麼?
「啪!」阿芒劈頭蓋臉地打了毛翼飛一記耳光。
「下流。」
毛翼飛捂著臉,這才曉得隱身又失敗了。
他倒沒怎麼把挨耳光放在心上,畢竟這不是主要矛盾。
更不湊巧的是,端著一盆熱水出來的依蘿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幕,有點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