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太短了,我要她陪久一點。」毛翼飛說。
「呵呵……」老鴇一拍巴掌,「就知道您是個闊綽的主兒,時間好說嘛。您想幾天就幾天,反正一天以二十兩計如何?」
「幾天怕也不夠,還要再長些。」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想多久?」老鴇逼視道。
「永久。」
「好,您是要贖身,這個價錢可就別論了。」老鴇收斂了笑容。
小靈忽然緊張起來,縮著身子,顯得淒楚可憐。
被人當商品一樣討價還價,這種滋味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到。
「開價吧。」毛翼飛斬釘截鐵。
老鴇攤開兩只巴掌,開口道︰「一百兩白銀!」
「成交。」毛翼飛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老鴇朝毛翼飛攤開一只巴掌,「拿錢來。」
毛翼飛掏出一個金元寶,朝茶幾上一放。
老鴇卻不急著去撿,說道︰「您這元寶如果是銀質的,一個可不夠,只能抵五十兩白銀。要純金才能當得一百兩白銀。」
「應該是金子吧?」毛翼飛也沒有把握。
老鴇朝龜奴遞了個眼色。
龜奴拿起金元寶,放進嘴里一口咬下,再拿出來看了看,又朝老鴇展示咬痕,「是真的,足赤呀!」
毛翼飛笑了。
老鴇堆起笑臉,「爺一出手就是金元寶,咱們這些人世面見得多了,卻極少見到有真金在市面流通的。」
「行了」,毛翼飛起身道︰「我可以帶她走了嗎?」
「您不要憑據嗎?」龜奴問。
「狗屁憑據,買賣都做完了,難不成你們還敢搶人嗎?」
這話說得老鴇和龜奴的表情都尷尬了,毛翼飛便斷定,小靈的來路定然有文章。
「小靈,收拾東西,咱們走。」毛翼飛朝小靈擺手。
「哦」,小靈甜甜地笑起來,轉身走去房間。
「告辭咯!」毛翼飛朝老鴇和龜奴揮手。
兩人下了樓梯,出了大門,沿著街邊行走。
小靈跟在毛翼飛身後,一言不發。
毛翼飛忍不住扭頭看了看小靈,說︰「咱們去哪好呢?」
小靈咬了咬嘴唇,低頭看地。
毛翼飛頓住腳,轉身道︰「你想去哪?」
小靈幽幽地瞅了毛翼飛一眼,「都被您贖出來了,您去哪,我便去哪?」
「你走吧。」毛翼飛說。
「為何?」
「我沒錢了」,毛翼飛拍拍口袋,「最後一個元寶也用完了,你跟著我只能餓死。」
說完,毛翼飛轉身大步走了。
到客棧門口時,他無意回頭,卻看到小靈就在不遠處站著。
毛翼飛朝小靈招手,小靈就走到他跟前。
「還你自由哩,你還跟著我干嘛?」
「我也沒錢。」
「也是哦」,毛翼飛摳摳腦袋,「跟我來吧。」
兩人進了毛翼飛的雜屋,小靈立刻捂住了鼻子。
毛翼飛走去床頭,從枕頭底下模出兩個金元寶,走到小靈跟前。
「給你兩個,以後自謀生路吧。」
小靈接過金元寶,收進了口袋。
毛翼飛坐到床鋪上,說︰「還愣著干嘛?你可以走了。」
小靈搖搖頭。
「隨你哈,我睡覺了!」毛翼飛倒頭就睡。
醒來時,卻見小靈坐在床邊,手上端著茶杯。
屋子里收拾過了,雜物堆在了角落。
地面有水洗的痕跡,水漬未干。
「喝水嗎?」小靈遞出茶杯。
「嗯」,毛翼飛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又把杯子交還給小靈。
他坐起來,看了看窗外,天色明亮。
「你不要以為對我有虧欠,我幫你是出于道義,你真的可以走了。」
「我不走。」小靈說。
「不走?」
「我要陪著你。」小靈的語氣很堅決。
「陪我干嘛?回家陪你父母去呀。」
小靈就眼楮一紅,撲簌簌地掉淚珠子。
「啊呀……好好的就哭了。」毛翼飛手足無措。
「我爹娘……已經被害死了。」小靈抽泣著。
「好吧,你說說看,我幫你報仇。」
小靈搖搖頭,「氣宗的人,你惹得起麼?」
「嘿嘿……那幫黑叫驢呀,據說是有人撐腰的咧。」
「你怕了嗎?」
「別激我。難怪你不走,原來還想我幫你干大事呀嘿嘿……」
「不,不是的。無論如何我都跟著你。」
「先說說你跟黑驢的瓜葛吧,跟不跟我以後再說。」
小靈放下茶杯,起身去關了門,坐回椅子。
「我家在熱城專做跌打損傷的治療,經營一家藥鋪。前幾天,一位傷重的老人來到藥鋪,喊我爹為他療傷。老人外傷好了以後,將一套練氣的心法贈給我爹。」
「嗯,這個是知恩圖報,沒啥問題。」毛翼飛說。
小靈點點頭,接著道︰「老人走後兩天,氣宗的人就找上門來了,逼我爹交出心法。我爹把心法的口訣說了,他們卻說是假的,把我爹和我娘都活埋了……」
小靈不禁失聲痛哭。
毛翼飛隨手從床上拈起一張薄毯,揉成一團,遞到小靈面前,「用這個擦擦。」
小靈不接,揮袖拭去淚水,不過臉上抹的脂粉還是被沖刷了,現出青春粉女敕的底色。
毛翼飛說︰「然後,就把你賣到醉仙樓,是嗎?」
小靈點點頭,小聲地哭泣。
「就為了幾句口訣,至于嗎?」毛翼飛說。
「我爹都已經如實說了呀,他們還要加害。」
「那是要滅口。不過還好,留了你一條命。」
小靈搖搖頭,「他們把我賣了五十兩白銀。」
「嗯,看你值點錢才舍不得殺你。」
小靈問︰「我的臉是不是花了?」
「不打緊。不用補妝,我不愛看。」
小靈嘴一扁,又要哭。
毛翼飛連忙擺手,「別誤會,我是說我不喜歡女人化妝。」
「那就好。」小靈微笑著挽起衣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
「好吧,你把該說的都說了。我呢,也大概知道要怎麼報仇。冤有頭,債有主,我幫你把那幾個凶手抓出來滅了便是,你看可好?」毛翼飛說道。
「就怎麼簡單嗎?」小靈詫異地瞪大了眼楮。
「雖然他們有宗主撐腰,宗主背後也有巨大的勢力,但是人命關天,讓凶犯伏法大概是沒問題的。」
「氣宗的背後是丞相呀。」
「哦,我認識。咱們又不是對付丞相,只是要斬掉氣宗的幾個爪牙,他不便干預的。」
小靈不做聲了,意識到毛翼飛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得去比武會看看。」毛翼飛說。
「我也去。」
兩人出了客棧,到了會場。
毛翼飛特意望一眼自己先前比武的場地,皇帝已經不在了。
貴為九五之尊,當然不可能一天到晚坐著看人打架了。
能夠親臨現場,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
但他看見了氣宗的人在比武。
他把小靈帶到場地邊上,指著黑衣人道︰「那個人你認不認識?」
小靈定楮一看,「沒錯,是他。」
黑衣人一頓亂拳,將對手打倒,贏得了勝利。
還驕傲地舉起雙臂,拍打胸口。
但一出場地,就被毛翼飛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