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翼飛與扶夢走下石級,沿著青石板鋪就的路面,往峰頭的邊緣走去。
這時,山風獵獵,頗有幾分侵蝕骨髓的寒意。
毛翼飛不由扭頭望向扶夢,在昏暗的天色和大殿燈火的映照下,她展露出非凡的氣質。
毛翼飛有點呆了,忘記了移步。
扶夢輕聲道︰「有點冷哎。」
一語點醒了夢中人,毛翼飛忙道︰「你冷嗎?要不要回去?」
扶夢笑道︰「您接話可真利索。」
「不。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應該把外套月兌下來為你披上,還是應該直接摟住你的腰肢供暖。」
「呵呵呵……說出來的都不靈光。我暫時又不冷了,你的語言很有溫度。」
「那好」,毛翼飛指著懸崖邊,「咱們去那兒吧,風更大,看看我如何才能慰藉你。」
扶夢邊走邊說︰「大帝,您不但技藝高強,撩撥女人的功夫怕是當世無敵。」
毛翼飛說︰「這個很好理解。正因為技藝高強,才鑄就了我無匹的魅力,我所說的,我所做的,對于異性而言都有致命的殺傷力。」
「呵呵呵……您口才甚佳,我有些無法招架。」
「應該的,否則我怎擔得起大帝之號。」
「您去王宮以後,我跟王開槐聊了許多。他提到了您,跟我說了您很多的故事。」
「呃……其實他對我了解並不多。」
「不。我以為,他太懂你了。」
「此話怎講?」
「他的思維與您很接近,但又有根本的不同。」
「哦?」
「就像您自封為大帝,無形中給自己壓上了沉重的擔子。他與您不一樣,他不喜歡背負,更多的是擁有一種俯瞰蒼生,悠游自得的情懷。」
「嗯嗯,你說的沒錯。他是不務正業,專門走邪路的家伙。」
「您提到邪路,我卻有些迷惘。在沒遇見你們之前,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堅信不疑。自打與你們深入交流,我便十分懷疑自我。我甚至都分不清這世間的黑白美丑,不曉得何為對,何為錯,是非莫辨了。」
「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沖擊?」
「因為你們,你們相近的思維和截然不同的追求給我帶來了震撼。當然,前提是你們都技藝驚人,否則我將無動于衷。」
「嗯,我大概曉得你的意思。我這麼跟你說吧,其實每個人的使命都是不一樣的。正與邪,黑與白或者亦正亦邪亦黑亦白都是不同的形態,無需嚴格去劃分的。大家只要堅持做自己就好了,使命能不能達成,就得看天意。」
「呃……很晦澀,但是對我有啟發的,謝謝您。」
不知不覺間,二人走到了懸崖邊上突出的一塊大石上。
前方是萬丈深淵,兩邊空曠無垠。
大風挾著霧氣,一陣一陣的,呼呼地拍打在兩人身上。
「哎呀!」扶夢發出一聲驚呼,側倒向毛翼飛。
毛翼飛趕緊一把攙住,「怎麼了?」
「弱不禁風呀。」扶夢愈發貼緊了毛翼飛,沒有半點要抽身的意思。
毛翼飛順勢摟住了扶夢的縴腰,「這風大得離譜,平生未遇。」
話才說完,又是一陣大風襲來。
二人立足不穩,毛翼飛摟著扶夢一齊墜下了懸崖。
「我好像失去了飛翔的能力。」毛翼飛說。
扶夢道︰「看來今日要陪大帝共赴黃泉了。」
「你不怕嗎?」
扶夢歡快地笑起來,「我的性命在大帝手上,何懼之有?」
在急速下墜到兩百米時,毛翼飛采取了急剎,與扶夢穩穩地滯留在半空。
接著,他深吸一口氣,反向上升。
扶夢閉著雙眼,緊緊地摟住毛翼飛。
「大帝,您的心兒跳得好快。」
二人回到了失足的位置,落到地面。
扶夢卻還不松手,將腦袋深深地埋進毛翼飛的胸口。
兩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山風霧氣拍打。
良久,扶夢在毛翼飛懷里說道︰「夜深了,人也靜了。」
毛翼飛拍了拍扶夢的後背,「走吧。」
扶夢離開毛翼飛的懷抱,牽著毛翼飛的手,把他帶到了偏殿旁邊的一棟小屋前。
扶夢向守門的弟子下達了一個指令。
弟子把屋門打開,等毛翼飛和扶夢進屋以後,再將門關上。
毛翼飛看到,這是一間布置精巧的小屋,有床鋪,有座椅,有桌子。
更令他驚奇的是,室內十分溫暖,宛如未來的暖氣效應。
毛翼飛指著床道︰「男主人回來了嗎?」
扶夢揮拳捶了毛翼飛一下,「剛剛回來。」
一個時辰過後,毛翼飛出了屋子,愜意地在主殿前面寬闊的場地游走。
王開槐從偏殿里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他才一口氣喝下了一壺酒。
「開槐!」毛翼飛朝王開槐招手。
王開槐邁著懶步走來,說︰「酒食雖好,卻少了些滋味。」
毛翼飛會心地笑道︰「兄弟,你待我甚好,我卻無以為報。」
王開槐說︰「人生一世,短短的光陰,能夠得到的東西不多。」
「所以,我必須要找機會報答你。」
「你太較真了。咱倆從後世過來,這種緣分已經超越了時空,任何物質都不能替代。」
「是呀。重生已是難得,重生之後相遇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了。」
「你相信上天的安排?」
「這個」毛翼飛搖了搖頭,「太玄妙了,我只能說,我時常隱隱感受到不為人的意志左右的力量。可是這力量源自何處,卻是無從考究。」
「後世的科學家已經給出了答案。」
「什麼答案?」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造物主已經安排好了一切,萬物皆是提線木偶。」
「科學的盡頭難道是宿命嗎?」
「是的。一位偉大的猶太科學家晚年致力于神學的研究,放棄了唯物的探索。他曾經做過一個恐怖的雙縫干涉實驗,你听說過嗎?」
「不懂,我也不想你跟我細說。因為我不想對這種深奧的學問費腦筋,也無法深入。」
「可是你相信神的存在嗎?」
毛翼飛想了想,「無法回答。暫時沒有遇見。」
王開槐說︰「我以為是一定存在的。神力是無邊無際的,主宰萬物蒼生。」
「萬一失控便如何?」
「失控了,那自然要進行干預。」
「呵呵呵這個我倒是有興趣。我很希望失控,我想一睹神之風采。」
王開槐說︰「這個也是我希望看到的。我相信,只要人力逆轉了自然的運轉,神力就會出現。」
毛翼飛重重地拍一下王開槐的肩膀,「加油干兄弟,把虛無縹緲的神族引出來,咱們聯手來改變世界!」
王開槐點頭道︰「等著哈,我會努力的。」
山風漸漸地轉小,就像困倦了一般,回去了住處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