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郊回來後的第二天上午,毛翼飛正在寢宮里喝茶,宮外張公公求見。
「喊他進來吧。」毛翼飛對宮人道。
張公公進了寢宮,向毛翼飛行了君臣之禮,說︰「皇上,剛剛大殿之上,丞相主持群臣議事,禮部侍郎何武靈大放厥詞,說了對陛下不敬的話。」
「哦?他說啥了?說您昏聵無能,自己不上朝,把攤子都甩給丞相。」
「哈哈哈……倒也沒說錯。」
張公公小心翼翼地道︰「還說……還說皇上您婬人婬行,不講道德禮法,連以前的皇太後都不放過。」
「哦?這個他都曉得,哈哈哈,倒也有他的道理。」
「皇上,這大殿之上的,他一個人罵罵咧咧,對皇上您威嚴有損吶。」
「嗯」,毛翼飛點了點頭,「這小子也忒狂妄了,背後議論倒無所謂,當著群臣的面數落我的不是,這可是該死了。」
張公公立馬接話︰「皇上您給句話,我馬上傳旨,讓何武靈人頭落地!」
毛翼飛擺擺手,「犯不著。他說的都是事實,只是不分場合。走吧,我去看看。」
毛翼飛與張公公到了大殿門口,見群臣圍坐成一個大圈,丞相與花有恨和古扎飛坐在中央的位置。
「皇上駕到!」宮人大聲喊道。
群臣驚恐,一齊面朝毛翼飛下跪,高呼「吾皇萬歲」。
「都起來,免禮!」毛翼飛笑吟吟地道。
毛翼飛走到中央的位置,環顧群臣,說︰「听說,剛才有人在這里罵我?」
「是我!」何武靈立馬從人群里站了出來。
毛翼飛打量何武靈,見他約莫四十歲出頭的年紀,面相端正嚴肅。
「何武靈,我現在來了,你有什麼怨言,當著面跟我說吧。」
何武靈指著毛翼飛道︰「昏君,你德不配位,皇庭被你搞得烏煙瘴氣!」
殿前大元帥馬求芳喝道︰「大膽!你敢對陛下不敬!」
毛翼飛皺了皺眉頭,「馬元帥,你讓他說。」
何武靈冷哼一聲,道︰「昏君,你即位以來,將朝政都甩給三人小組,自己每天荒婬酒色,不顧朝綱!」
毛翼飛慢條斯理地道︰「別激動嘛,不顧朝綱是嗎?朝廷亂了嗎?」
何武靈呆了呆,「長此以往,如何不亂?」
「你不要跟我談趨向,我們只擺事實。我問你,現在登喜有多亂呢?」
「這……」何武靈答不上來。
毛翼飛說︰「國家好端端的不是嗎?你往我頭上扣這些帽子有何意義?什麼甩手,什麼酒色荒婬的,好像我犯了什麼大錯。」
何武靈的聲勢矮了一大截,「不能因為目前風平浪靜,就耽于安逸享樂。」
毛翼飛說︰「你又跟我談虛的。勞資只要把國家的船舵把穩了,內外安定,百姓富足就行了。至于我如何想,如何做,是我的事情,輪不著你來教訓!」
何武靈道︰「那你荒婬無恥,臨幸以前的太後,這個事情要怎麼交代?」
「交代?何武靈,你的腦子進了屎吧?我是九五之尊,臨幸哪個女人,還需要交代?」
何武靈咬牙道︰「這不是荒婬無恥是什麼?」
毛翼飛一字一頓地道︰「我是皇帝,除生我者與我生者皆可婬,听明白了嗎?」
何武靈瞬間啞口了。
過了片刻,毛翼飛說︰「你身為禮部侍郎,卻不識大體,大殿之上對我背刺,似乎與你的職位完全不匹配呀,你該反省反省了!」
何武靈默不吱聲,低頭看地。
毛翼飛又說︰「按照本朝律例,你這般狂妄,應該將你滿門抄斬!」
何武靈抬頭道︰「死就死。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呸,照你個屁!你與說這句話的大臣相去甚遠,完全就不是一個格局。」
何武靈梗著脖子道︰「反正隨你處置,我是不會求饒的。」
毛翼飛說︰「我才懶得殺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再來找我。要是你想不通,也可以繼續保留你自己的意見。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再當眾議論我的不是,我定斬不饒!」
毛翼飛扭頭對三人小組道︰「丞相、花大人、古大人,這里交給你們了。」
三人急忙抱拳施禮。
毛翼飛對馬求芳道︰「馬元帥,你跟我去後宮,咱哥倆好好喝一杯!」
馬求芳笑道︰「求之不得呀,好久沒跟您舉杯暢飲了。」
一場風波,就這麼平息下來了。
過後,何武靈收斂多了,不再妄議國家大事。
一天晚上,毛翼飛正在寢宮歇息,張公公進來傳話,說何武靈求見。
「哦?那個蠢貨來了。」
「陛下,他背上背著一些東西哩。」
「啥玩意?」
「您自己出去看看唄,容我賣個關子哈。」張公公神秘地擠眼道。
毛翼飛走出寢宮一看,樂了,只見何武靈光著上身,背上背著一些東西。
「這些是啥玩意?」毛翼飛湊到何武靈身後看了看,「哎呀,好像是荊條哦。」
「陛下,微臣來向您請罪了。」何武靈跪到地上。
毛翼飛俯身察看何武靈的後背,已經出了血。
「嗯,好像還有點意思,看來你是真心實意的。免罪免罪,我概不計較。」
何武靈起身道︰「事後我想了想,我還是認為,您的做法不當。但是我身為臣子,不應該不顧場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數落陛下,這是犯上。」
「嗯,你要是以為我做得不對,大可私下里找我來說。再有,你的那番表現,換做別的皇帝,估計早把你五馬分尸了吧。」
「謝謝陛下寬宏大量。」
「還有哦,你請罪嘛,可以效仿古人,但是不應完全抄襲呀,多少得有點自己的心意。比如說,你可以背一塊大石頭,盡管不傷體膚,卻也耗費不少氣力。再比如,你先找人用荊條把後背抽爛,撒些鹽來給我看看,不也證明你吃了苦頭嗎?還有個更省事的,你可以從家里出發,模擬青蛙的跳躍一直跳進宮里來見我,我也是足以感念你的心意呀。」
何武靈愣了愣,說︰「您的最後一個辦法,微臣實在難以苟同。那種跳法,只怕還沒跳到皇宮,半路就已經跳斷了腳筋。」
「哈哈哈……反正都是表達個意思。以後你就好好干吧,你也是禮部侍郎,以後就與其他官員一道,緊密地團結在以丞相為首的一班人手下,大家群策群力,為我登喜的富強穩定貢獻力量。」
「是,陛下,微臣告退了。」何武靈背著荊條,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