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多帶著官兵們陸續地下了戰船。
接著,阿六多向王開槐請示︰「王大哥,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要不要全體出動,朝國土縱深挺進。」
王開槐望了一眼海岸邊稀疏的植被和遠方廣袤的土地,說︰「我以為不妥,敵人對我軍的動向似乎盡在掌握啊。咱們大隊挺進,要是被敵人斷了後路便如何是好?」
阿六多問︰「何為後路?」
「戰船啊。萬一我們孤軍深入,敵人趁機攻擊我們的戰船,一把火把船燒了,我們該如何應對?」
阿六多嬉笑道︰「不是還有您在嗎?」
王開槐瞪了阿六多一眼,「想都別想!我不是毛翼飛,不會處處都兜著你們。」
阿六多攤了攤手,「好吧,那我們該怎麼辦,听您的 。」
王開槐說︰「既然我主動領兵出征,多少還是帶了一份責任。這樣吧,我還是留下一個分身,罩住戰船這邊,盡量減免傷亡。」
阿六多笑道︰「王大哥到底還是罩著咱們。」
「嗯,不說這些,你看看你要不要跟我本尊一起,去前方探路,模清敵人的底細。」
「當然啊。」
王開槐又望著尤三,「你呢?你要不要一起?還是留下來看著戰船?」
尤三嘿嘿一笑,道︰「既然您有分身留下來,我想戰船多半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了。我自然要隨您一道,進入倭國的月復地,對倭寇痛宰一番。」
王開槐伸出兩根食指交叉,「十個,我總共只要十個人。」
「好,除了我和尤三,余下的八人由尤三挑選。」阿六多隨即表態。
尤三得令而去,召集了八名精干的戰士,對他們交代了一番。
行進約莫二十里地,他們趕到了一個小鎮上。
大街上行人稀少,倭民們似乎不大願意上街。
尤三說︰「這些倭狗,似乎都是又矮又矬啊。」
阿六多接話道︰「比你也強不了多少。」
王開槐道︰「你們能夠听懂他們說什麼嗎?」
尤三搖搖頭,「疙里疙多、呼哩幾瓦反正就不像人話。」
「咱們到處去找找,看看能不能發現忍者,或者別的什麼敵人。」王開槐道。
阿六多說︰「王大哥,咱們的目標是什麼?」
王開槐不假思索地答道︰「搜索倭寇的有生軍事力量,並剿滅他們。」
「咱們要不要端了他們的官府和王廷?」
「一步一步來。既然他們曉得我們來了,不可能毫無準備,相信我們馬上就能踫上。」
他們穿過小鎮,到了野外。
這里大風勁吹,蟲獸放鳴。
王開槐讓大家吃點身上帶的干糧,並鄭重說道︰「今晚怕是沒得休息,你們做好準備!」
王開槐領著眾人進入了荒草地。
這里毒蟲遍布,常人若被咬上,輕則傷口腐爛,重則毒發身亡。
但王開槐等人在草地里行進迅速,絲毫不受毒蟲的侵擾。
王開槐調動和氣,令所有人周身被一層無和氣環繞,毒物不得近身。
王開槐更使出了「和氣之眼」的技能,一雙眼楮白光閃閃,猶如兩盞明燈。
這和氣之眼可視百米開外,無論白晝黑夜。
王開槐又輕拍後頸關節,頭顱便可在不轉身的前提下靈活轉動至任意方位,四方事物盡收眼底。
荒草地潮濕而蔥郁,彌漫著新草和泥土的清香,還有腐敗草葉獨有的氣味。
蛇和毒蟲在腳邊移動,他們視若無物,也不去傷害。
搜索完畢,一無所獲。
王開槐收了和氣之眼,用雙手復位了脖頸,望了望四周。
不遠處有一條河流,碧綠的河水流動不息,像一條風中飄飛的綢帶。
「去河邊看看!」王開槐下令。
去到河邊,他們分頭行動,一撥往左,一撥往右。
河岸上布滿了一顆顆圓滾滾的白色石頭,白色的地毯通貫河岸。
地毯上堆積了泥沙、樹枝、樹葉、魚骨,還有幾尊動物的骨架。
地毯長得望不到邊,但他們十分耐心地檢索著。
王開槐這邊六個人都勾著腰,低著腦袋在河岸上找來找去。
「看仔細咯,有沒有吃剩的魚骨頭或動物的骨頭。」王開槐直起腰板,左右看了看,又說︰「凡是可疑的物件都別放過。」
他們找見了幾根動物的骨頭,王開槐仔細看了一會,說道︰「這是動物吃剩的,沒有燻烤的痕跡。」
他們又找見了一件黑色的衣服,成色老舊。
王開槐扯著兩個衣袖轉動幾下衣服,說︰「這個倒有可能是尋常人身上的衣服,意義不大。」
他們還找見了一只鞋子,王開槐拈在手上看也不看就直接扔掉,「淨是些沒用的物件。」
阿六多忍不住抱怨道︰「王大哥,我們這是方向錯誤啊。倭寇怎麼會呆在這種鬼地方呢?」
王開槐笑道︰「我懂你的意思。真正要找一些倭寇的官兵,其實易如反掌。但我要找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相信這類人必定離群而索居,就像那些忍者。」
阿六多依然發表不同的看法︰「不一定呵。此地完全就是野外,荒無人煙,我以為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的。」
王開槐呵呵笑道︰「跟你實話實說吧,我就是要揀這麼個鬼地方,引敵人出來決戰!你想想,這里遠離人群,正是戰斗的好地方。」
「哦,難怪啊,您早說我不就明白了。」阿六多模了模後腦勺。
找了好長一段河岸,他們返回與另外五個人會合,王開槐欣喜地從其中一人手中接過了一塊黑色的類似令牌的物件。
「這似乎是忍者身上的物件。」王開槐翻轉分量不輕的黑塊,「弟兄們,打起精神來,咱們再找找!」
他們把目光鎖定在了樹林。
這一帶能夠容身的地方不多了,樹林是最後的希望。
王開槐吩咐大家多吃點干糧,完成最後的任務。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出意外,那些忍者一定就在樹林之中。
目標接近了,他卻緊張起來。
望著那片風中婆娑起舞的樹林,他竟心生一念,要是那些忍者不在就好了。
這是人的本性,任何人也不會願意直面實力超強的對手,還是窮凶極惡的忍者。
雖然之前對付的合體忍者實力並不強大,但是接下來的對手,誰又敢保證能夠穩贏呢?
當他們到達樹林外邊的時候,一只野麟突然低頭沖了出來。
他們立馬停住腳步全神戒備,野麟是罕有的動物,它的脾性為人熟知,若不是有人追趕,絕不會是這個姿態。
但等了一會,沒有人追出來。
王開槐心念轉動,估模到有人躲在里面不敢出來,便向兩個戰士打出手勢,示意兩人進去查探。
兩個戰士平日里訓練有素,貓腰分頭入林,王開槐等人在外等候。
不多時,里面傳來一聲慘叫,外面的人听得真切,這正是其中一個戰士的聲音。
未等他們反應,另一聲慘呼傳來,王開槐即刻下令入林。
他們看到了第一具尸體。
這個戰士的頭顱碎成了一團肉醬,脖頸處仍在噴射少許的鮮紅的血液。
他的身體歪斜靠在一棵小樹上,一只腳跪地,右手攥著未出鞘的大刀的刀把。
王開槐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這麼出類拔萃的戰士,竟然到死都沒能完成拔刀。
接著,第二位死去的戰士也被找到。
他們起先以為他沒死,只見他背靠著樹干,瞪著眼楮,好像坐在地上。
其實他的手腳都失去了,四肢安靜地躺在一邊的草地上。
王開槐稍微掃了一眼戰士手腳斷裂處的創口,便曉得是生撕硬拉的結果。
這時王開槐已經十分冷靜了,他疑惑的是,如此殘暴的殺戮方式,是由一個敵人單獨完成,還是兩個?
但現實由不得王開槐多考慮了,只能你死我活了。
自闖過岡阪戳川的邪陣之後,他又一次要經歷殘酷的考驗。
他忽然想起了遠在登喜的劉慕詩和兒子,兒子還小哇,勉強打得了醬油了。
劉慕詩姣好的容顏,比盛開的花朵更美艷。
「王大哥,咱們前進吧!」阿六多在一旁提醒道。
大戰風點點頭,向大家揮揮手,帶領他們成縱隊集結深入。
草木皆是敵人,在經過它們甚至踐踏它們的時候,王開槐等人的注意力都調運到了頂點。
他們時刻關注頭頂,也提防腳下。
敵人既可以從樹上居高臨下發動攻擊,也可以從地里自下而上地冒出來。
他們貓腰行進的速度不緊不慢,兩兩間隔等距。
這次,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一般的敵人,也許是殺戮技能高強的倭國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