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天前,龍七七騙到了李詩音,正要逃跑,一回身,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她抬頭一看,發現是秦然,不由大驚失色︰「你怎麼會在這?」
秦然不答,反問道︰「你要去哪?」
「我……」龍七七迅速恢復平靜,她撓撓頭,笑道,「到處逛逛。」
「我是說,你從這里逃走之後,想要去哪里。」秦然不想跟她繞圈子,直接說道。
「嗯?」龍七七便認真想了想,回道,「這天地之大都去的,去凡塵人世看看你們人類社會到底是怎樣,或去找個小宗門拜師修行,或者佔個山頭當山大王,都是可以的。」
「你雖然變成了人,但你到底不是人。」秦然搖頭,「塵世間其實危險,隱藏著神仙高人。你是妖精,你覺得你能在人間活多久?」
龍七七不以為意︰「天地寬廣遼闊,無邊無垠,我本分做人,老實做事,求存求道而已,何至于那麼倒霉?!」
「老實本分?」秦然笑了,他們為什麼會抓到龍七七,不正是因為她在捕食童男童女嗎?如果不是李詩音,是秦然出手,龍七七早已經死了,灰都找不到的那種。
他說道,「你跟老實本分沾邊?是指吃人嗎?」
龍七七勉力解釋︰「那是我剛剛化形,又得以逃出橫斷山脈,得意忘形了而已,沒注意。以後注意就好了。」
「以後不會了……就算退一萬步講,你以後真的不再吃人,你就不會被認出來嗎?」秦然盯著龍七七,「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在修士眼里,你就跟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
「我會很快斂去妖氣……」
「在你學會斂妖氣這其間,足夠你死一萬次了。」秦然道。
龍七七沉默一會,反應過來,她仰頭看著秦然,問道︰「那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變成了人,反正是要跟人類生活的,不如跟我們一起。」秦然給出建議。
「跟你一起?」龍七七皺眉。
「我是宗門人士,是煉丹師,地位高,資源充足,以你的情況,絕不可能再找到這麼好的去處了。」秦然說道。
龍七七很心動,但以她對秦然的了解,這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絕對不可能這麼好心,會做賠本買賣,于是她再問道︰「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正如你所知,我是一個煉丹師,對一切可以煉丹入藥的東西都感興趣,陰煞蛇毒,陰煞太攀蛇蛇妖的蛇毒,我很感興趣。」秦然給出自己的理由,「陰煞之氣和你自身的蛇毒融合得很好,我想要研究研究。」
「你想要我的蛇毒,把我抓去關起來就是了,哪里需要說這麼廢多?」龍七七還是不相信。
「我是一個祈願和平的人……」秦然笑得很和善,「我不希望丹峰上有殺戮和仇恨。丹峰人丁稀少,我也希望多一點生氣,多一點熱鬧。最後,我想請你幫個小小的忙……」
秦然祈願和平?龍七七是半點都不信,那就只有後面一個理由了,她連忙抱緊自己小小的身軀,緊張道︰「不會是想要我給你生小孩吧!!」
「我不是草莽英雄!」秦然給她腦袋上扇一巴掌,小小年紀去哪學來的東西。
「所以……」李詩音听了龍七七的講訴,向邊上的秦然問道,「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他們服用了丹藥,傷勢恢復了一些後,便帶著又化形成人的龍七七一起,往鑄劍小鎮走。
「就算那天我們沒有遇到趙雅情他們,我也會做好遇到高階修士的準備……至少遇到了,我們能安全逃命。那麼各種布置我都會做一些。」秦然解釋道,
「傳送陣法是我主動中止的,我們跌落的地點也是提前與龍七七計劃好的。如果有人嘗試摧毀傳送陣法,這就是應對之一。」
「應對之一?!」李詩音和龍七七一起問道。
秦然笑而不語。
一行三人,老弱病殘,慢慢悠悠的向鑄劍小鎮走去。秦然和李詩音都受了傷,是病殘,龍七七是外形小蘿莉,內心老妖怪,是老弱。
天上不時有修士飛過,還在找尋著那把劍,也有人停下來問這老弱病殘三人組,但因為是三人組,不是兩人組,又沒有威脅,所以竟沒有人放在心上。
「都想找那把劍……」秦然嘆道,「那把劍出世時的異象,這邊看過去,看得清清楚楚。修士都是人,因為力量強大,反而貪心更甚。如果不多做些布置,那只會死得飛快。」
李詩音看著頭頂飛過去的人,他們罵罵咧咧的聲音地面都听得到,她沉默了。她想,這是修仙界,師傅是對的。
差不多兩里路,老弱病殘三人組硬是花了一個時辰才走完,下午時分走回到悅來客棧。
秦然臉色蒼白,一瘸一拐的走進客棧,來到櫃台前,有氣無力的與老掌櫃道︰「掌櫃的,退房。」
櫃台後的掌櫃抬頭一看,見師徒二人是這副模樣,不由問道︰「這是怎麼了?」
「剛才厲本山出了一把絕世寶劍,渡了雷劫,舉世罕見。我帶她倆過去看熱鬧,見見世面。誰知道,那些搶劍的人,見誰都不爽,我們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揍了一頓。」
秦然搖搖頭,感嘆道,「真是人心不古,請徐大師鑄劍不成,反被毆打一頓……唉……」
掌櫃探出身體看一眼龍七七,他當然能看出龍七七的妖怪身份,但他不在意,他回身模出賬本,譏笑道︰「看熱鬧?呵……」
他是一副看透世事的樣子,認定這三人無非是想去撿漏,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哈哈哈……」秦然卑微陪笑。
李詩音在一旁看著,心里翻了個白眼,師傅的戲可真多。
辦了退房手續,又有小廝牽來仙靈馬,師徒二人去房間稍微收拾一下——其實沒什麼收拾的,他們本來就做好不回來的準備,這是做給掌櫃的和客棧其他人看的——然後出門去,騎上仙靈馬,走出鑄劍小鎮,徑直往北楚而去。
剛出鑄劍小鎮,秦然就發現近處有斥候出沒,隨著他們離北楚越近,斥候越多,當他們臨近國界線的時候,身後有一支騎兵追了上來。
師徒二人回身去看,來的正是玄秦騎兵,與之前和李詩文對峙的是同一支騎兵,連帶隊的將軍都沒有換。
「快一點!」秦然與李詩音道。
不是他怕凡人軍隊,而是他不想殺那麼多人。
「前面的,站住!」後邊的騎兵喝止他們。
秦然師徒加快速度,少時,便有箭矢飛來。
仙靈馬不是凡馬,秦然的騎馬技術也沒有再拖馬的後退,他們倒是沒有被騎兵追上,輕輕松松到了國界線上。
而當他們站在國界線上向前一看時,才發現北楚國這邊也陳設著一隊騎兵,黑壓壓的一片,極有威懾力,似乎等著玄秦騎兵過來。
這支騎兵打頭的,當然就是李詩文了。
他見秦然和李詩音過了國界線,便拍馬過去,來到李詩音身邊,上下打量李詩音一遍,見到李詩音身上的血跡,冷臉下來。他凝視秦然一眼,然後走到國界線上,獨自面對著對面滾滾而來的騎兵。
玄秦騎兵到底沒敢沖過來,他們停住,為首的將軍走出來,他看了看李詩文,沒有說話,向秦然喊道︰「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