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屬？！！程楠一瞬間臉色煞白，他看向李詩音，她喜歡的不一直是他嗎？怎麼出去不過半年，就變心了呢？！
他只覺得天塌了，喃喃念道︰「不，不，絕對不可能……」
程立雪的城府已經足夠深沉了，但見到程楠的樣子，他還是沒控制住面部表情，一雙老眼更是向那個年輕氣盛的小姑娘凝視而去。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他邊上那個仙風道骨的修士就先站起來了，向李詩音冷喝道︰「承擔一切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不過是一個未生效的口頭聯姻，有什麼承擔不起的？」面對這修為波動在金丹期左右的修士，李詩音也怡然不懼，條理清晰地反問。
「你壞了我徒弟的道心、道基，你拿什麼承擔？！」果然是程楠師傅。
李詩音面無表情，道︰「要是他的道心這麼容易壞，那他遲早要出事。我建議是……」
她看向程楠，「希望你不要繼續修行了。」
正好她這幾天受困于修行的意義，所言所說，卻是出自真心。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程楠師傅氣得半死，指著李詩音問道，「你哪個宗門的？」
「道劍門。」
程楠師傅氣勢為之一滯，他原本以為李詩音是某個小門派的弟子，沒想到竟是道劍門這種體量的宗門。
他又繼續問道︰「你師傅何人？！」
「丹峰首座。」李詩音學聰明了，她知道說秦然什麼的沒人知道，但道劍門首座這個身份就很唬人。
果然，首座兩字一出，程楠師傅愣了一下，然後抱著僥幸心里問道︰「首座？那你是雜役弟子還是外門弟子？」
「親傳弟子。」
程楠師傅徹底楞住，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知道自己這波丟臉丟大發了，還是在新收的徒弟的家長面前。他偷眼去看屋內其他人的反應，雖然一個個都不做聲，但臉上表情都十分精彩。
一時間，他臉頰發燙，心下有戾氣橫生，小小築基期竟讓他如此下不來台。
「親傳弟子？」他冷聲道，「親傳弟子又如何？！」
他暗自運起體內法力，向李詩音抬手……
「不知天高地厚，你這樣才不適合繼續修行！我替你師傅教訓教訓……」
法術成型，就要催發出……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胸口舊傷口被莫名的刺了一下，抬頭看向李詩音，發現李詩音眼眸微凝，眼里有鋒利的劍氣在醞釀，正看向他的胸口。
這一刻，一股關乎生死危機出現在他心中。他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如果他出手，他會死。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于是法術凝在他手中，沒有施展出去。
劍氣？他很快又意識到另一件事，那李詩音有劍氣！
于是即將成型的法術被他小心翼翼收回，體內洶涌的法力被他一點點平息，這屋內劍拔弩張的駭人氣勢在無聲無息中消失。
笑容重新浮現在他臉上……在修行界苟命嘛，不寒磣；該跪就得及時跪，跪得標準跪得漂亮。
他笑著，問李詩音︰「閣下具體是什麼修為？」
他大致能推斷出李詩音是什麼修為，但是，要找個台階下嘛！別人不找自己找。這，就是修行界的老前輩。
「閣……閣下？」程楠看向自己師傅，不敢相信，這是什麼稱呼？
「築基中期而已。」李詩音如實相告。
其實修為境界早已不再李詩音眼中了。要知道，就她師傅那種猥瑣性格，築基期時也能輕取金丹期；而白若曦、蘇長卿更是重量級，蘇長卿能以金丹期戰分神期的噬極魔柳。
修為境界是給普通修士的約束，她漸漸明悟這個道理。
此時她和程楠師傅相對，此等距離，她有自信，飛仙問道能讓她輕松切開此人的丹田。
听到李詩音真的是築基中期，程楠師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是該說半年時間就到了築基中期這件事？還是該說修行半年就領悟了劍氣這件事？還是該說僅僅築基中期就讓他這個金丹修士感覺打不過？
沉默半晌，他笑道︰「後生可畏。」而後便坐了下去。
程楠看了看自己師傅，又看向李詩音。
那美眸里的劍鋒，那俏麗臉蛋上的自信，他反應過來李詩音到底是什麼水平了，門內那些天驕、那些鼻子長在額頭上的親傳弟子，大約如此。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合理，這很符合他記憶中的李詩音。
見程楠師傅慫了，退卻了，坐下了，雖然沒有具體的戰斗，但屋內洶涌的氣勢變化還是讓程立雪這般老狐狸第一時間推算出了情況。
他深深看一眼的李詩音，然後迅速笑了起來︰
「確實不過是老一輩的口頭約定，你們年輕人不喜歡，沒有那方面的意願，那就不強求了。況且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不聯姻，那也是極好的朋友。不是兄妹，勝是兄妹，不若以後以兄妹相稱。」
程楠自是一萬個不願意，但他無力改變什麼，只得低頭漠然不語。
李詩音看了看程楠，又看了看他師傅，手從腰間乾坤袋拂過，取出三瓶丹藥，拿著過去遞給程楠，道︰「此事算我對不住你。這三瓶丹藥，分別是上品聚靈丹，上品龍象丹，和一顆中品降塵丹，算是稍作補償。」
前兩種丹藥都是秦然留給她自用的，品質高得離譜；後一種丹藥是用于結丹的丹藥，秦然與她備用，防止意外。
她繼續說道︰「我再許你一個承諾，往後若需要幫助，可去道劍門丹峰尋我。」
她這算是誠意拉滿了。懂行的，比如程楠師傅，看著李詩音手里的丹藥，眼楮都看直了，瘋狂示意程楠接過。
但程楠此時還沉浸在失戀、「老婆變心」的世界觀崩潰的狀態中，根本不理李詩音。
最終還是他師傅替他接過了李詩音手里的丹藥，笑道︰「我是雲天門執事長老劉莫，徒弟不懂事，丹藥我替他收下了。你們的事情，就此了解。」
李詩音看他一眼，又看著程楠，好一會，猶猶豫豫下，她還是說道︰「修行界不適合你，以你的性子，還是早一點下山的好。」
如果不是聯姻這種事，她跟程楠的關系就是大姐頭跟小跟班的關系，雖然程楠比她大，但不妨礙她把程楠當弟弟看。
她搬出自己師傅的話送給程楠︰「修行界很黑暗，很危險。往後你要多加注意。」
程楠最終還是沒再與李詩音說話，隨程立雪和師傅離開了李府。
李詩音一直送他出門，看著他們的隊伍消失在街道。她在心里嘆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程楠。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麼幸運，大部分進入修行界的修士，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活下來的修士，是那些代價不是生命的修士。
想著想著，李詩音忽然臉兒一紅，她醒悟一件事，她好像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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