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要動手嗎?」
一個弟子為孫長老醒了酒,向他問道。
孫長老為自己盛湯,搖頭道︰「不,這次先不要動他。等把他搞清楚了再說。
「這小子有點東西,我還是想不明白,上次必死的局,他是怎麼活的。還需要再調查調查。
「要麼就是簡元杰對我們掩瞞了情報,要麼是這小子騙過了簡元杰,總之,他不簡單。得調查清楚了。
「不了解敵人,不要妄動。」
「是,師傅!」弟子應道。
這個時候,送秦然回房的那個弟子回來了,他走過來,與孫長老說道︰「那個嚴易,恐怕不好收買。」
「你給的什麼?」孫長老面色不變,淡定問道。
「中品聚氣丹。」這個弟子如實答道。
「不好不壞,卻也合理。」孫長老點頭,「看來已經被秦長老收買了……不過不必擔心。
「道劍門的弟子,都是窮苦疲敝之輩,沒什麼見識。這次給他中品聚氣丹,下次給他上品破障丹,再下次給他極品聚元丹。他遲早有一天會背叛秦然。」
「可是……」弟子遲疑,「這個秦長老看起來很不好對付,我看要不了兩次,他一定會發現。到時候嚴易就危險了。」
孫長老看向他,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他危不危險,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兩個弟子听了這話,不由得凜然,都覺得嚴易有些可憐,為他默默哀悼起來。
嚴易接受了好處,遲早會被秦長老發現,必死;嚴易不接受好處,也會被秦長老發現,秦長老會相信他嗎……必然是會死的。
只要芝參谷向他出手,他就走上了絕路。
此時的嚴易竟然跟此時的秦然有些相像。道劍門和芝參谷兩個大宗門之間的博弈,最後落到了秦然身上;而秦然和孫長老之間的博弈,最後落到了嚴易這里。
不過嚴易還要更慘一些,因為秦然隨時可以跑路,而他,連跑路的能力都沒有。
第二天,秦然醒來,從床上坐起,腦袋昏昏沉沉之間,看到床尾窗台下盤坐著一個人,他仔細一看,正是嚴易。
嚴易的狀態很不好,雙眼充血,臉色發白。他盤坐在地,死死的盯著秦然邊上某處。
秦然皺眉,往自己旁邊看去,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瓷瓶。他伸手拿過瓷瓶,掰開一看,里面是七顆中品聚氣丹。
他是什麼人?只需要將心比心,就瞬間明白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好家伙……」他不由感嘆出聲。
他的間諜計劃連楚河漢界都沒有過,別人就直接要吃他的士了……下一步豈不是要將軍?
秦然甩甩頭,從床上下來,倒出一顆中品聚氣丹,拋進嘴里,像嚼糖豆一般,一邊吃一邊走到窗邊。
他從木窗向外看芝參谷清晨的景,晨光穿過山谷的霧氣,照在露珠上,照出七彩的光,晶瑩的露珠從嬌女敕的葉子上滑落,他嘆道︰「幾顆中品聚氣丹就把你弄成這副模樣了,以後的極品聚元丹你要怎麼抗呢?」
「首座,我……」嚴易從地上站起來,想向秦然坦白昨晚的事。
「不必多言!」秦然轉頭看向他,臉上帶著笑,說道,「其實你沒有直接收下這份聚氣丹,已經很了不得了。易位而處,這等誘惑我是受不下的。你值得我敬佩!」
他伸手拍了拍嚴易的肩膀,道,「你算是經受住了考驗,心性境界,上升了一大個檔次。這可比這幾顆聚氣丹,有用多了。嗑藥修行,從來都是下下之選。」
嚴易看著秦然,他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但他知道,秦首座其實什麼都知道,他根本不必說。
「首座……」
秦然搖搖頭,看回窗外,說道︰「這聚氣丹的味道,其實還不如我煉制的糖豆。回宗後送你一些,比這個好吃多了。」
這話讓嚴易恍然,是啊,秦首座是何等人物?他跟著秦首座混,有什麼資源是享受不到的呢?丹藥?秦首座可是道劍門第一煉丹師!
「嗯!」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收拾一下吧,今天,才剛剛開始!」秦然將剩下的聚氣丹收進了自己的乾坤袋。
兩人洗漱一番,整理儀容,出得門去,在秦然的帶領下,徑直向芝參谷的……食堂走去。
很快來到吃飯的地方,秦然憑借長老身份領取了最好的食物,而後帶著嚴易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
他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四下張望,仿佛在找人一樣。
「首座,你在找誰?」嚴易問道。
秦然收回視線,道︰「一個有意思的人。」
他發現嚴易沒有吃,就只坐在那里,問道,「你怎麼不吃?」
「首座沒吃過……」嚴易不好意思道。
「沒毒的。」秦然笑道,「這次估計是不準備動手了……安全了。」
「哦……」嚴易笑了笑,這才拿起東西來吃。
「欸?你怎麼還沒死?!」這時,邊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秦然精神一震,轉頭看去,正是他要找的那個人,那個不修邊幅的瘦削漢子。
「僥幸未死!」他笑道,連忙招呼這人,「來,坐。」
這漢子順勢坐下,上下打量秦然,滿臉疑惑,道︰「你怎麼還是這副魂虛體弱的樣子?」
「天生的,改不了。」秦然道,他這才問這漢子,「兄台怎麼稱呼?」
「叫我南宮信便好。」這邋遢漢子回一聲,也不客氣,順手抓起秦然桌上的食物吃起來。
「南宮兄!」秦然知道自己其實都在孫長老的監控之下,所以他也不廢話,徑直取出一本書冊,塞給南宮信,說道,「在下對經脈穴位和藥性藥理都頗有研究,還請兄台指點一二。」
南宮信一听這話,連東西都不吃了,急忙接過書冊,翻開來看。
他看到書頁的第一眼,很清晰的,兩只眼楮都亮了起來,里面出現一種恐怖的……對知識的。
「你!又是你!」他還沒來得及翻頁,孫長老就已經趕到了,他指著南宮信罵道,「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又到這里來!」
南宮信確實是怕孫長老,只听其聲,就下意識地聳肩塌腰,把書冊藏好,也不敢去看孫長老,搶過桌上的食物,抱著就跑。
「驚擾了長老。」趕走了南宮信,孫長老連忙過來與秦然告罪道,「長老可無礙?」
「哈哈……」秦然心情十分不錯,回道,「無礙。」
又道,「請長老再幫我拿些東西來,我還沒吃飽。」
孫長老叫弟子去為秦然拿食物,他眼里卻有些神色閃爍不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心有不安。
嚴易看了看秦然,又看了看孫長老,最後回頭去看南宮信跑遠的背影,心知是那本書冊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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