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項羽讓陛下速速出宮去東門投降于他,否則性命不保。」報信宦官繼續說道。
「天欲亡我大秦呼!」子嬰悲呼一聲,蒙常山將軍加上藍田新軍和萬余民兵竟然也擋不住項羽……
子嬰和韓談心里清楚,投降項羽最多也就是能保住一條命,重奪關中復興大秦那是半點希望都沒有了,項羽手中已有章邯等人,又豈會重用他子嬰呢?
關鍵是項羽恨秦入骨,能不能保住命,保住宗廟和皇陵也不好說啊。
韓談暗嘆一聲,隨即疑惑道,「這項羽來的也太快了,他帶了多少兵馬?」
「呃,具體多少不知,但其先鋒大概有一二百騎的樣子,想必步兵應該很快就到吧?」報信宦官不明白韓談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要防守一波?
「速速派人去探明項羽兵力,找幾個腿腳快的從側門出去看看項羽後方可有主力。」韓談可不認為項羽大軍的行軍速度能這麼快。
「喏。」報信宦官應了一聲,便下去傳令了。
子嬰此時也听出了韓談的弦外之意,「韓愛卿的意思是咱們先不投降?就靠宮里的雜役宦官和項羽打一仗?」
韓談嘆息道,「陛下,微臣並無此意,只是盡力給陛下爭取個選擇的機會罷了。項羽此人還算守信,他說投降可以免死,保住陛下的命還是能做到的。
若是拖延時間投降劉季,陛下則極有可能受到沛公重用,但卻因此會得罪項羽,沛公能不能保得住陛下,微臣也說不好。事到如今,唯有投降一途,至于投降項羽還是劉季,還請陛下自己做主。」
子嬰目光閃爍,「昨日,孤還在大肆宣揚項羽坑殺二十萬秦人,今日便要投降于他,這讓關中之人如何看待本王呢?都說沛公是寬大長者,想來投降于他,必不會負我。只是如何拖延時間呢?項羽已經打到宮門口了啊。」
「陛下,微臣猜測項羽只是帶了少量騎兵先至咸陽,步兵主力必定不會太快到達,故此項羽也不會很快攻城,陛下可令宮中精銳全數集中到項羽所在的東門埋伏起來以防萬一。
微臣自去東門面見項羽,就說陛下要沐浴更衣,準備白馬素車、天子璽符,並集合子女同去請降,讓項羽稍等片刻。
陛下可按照此言如實準備,若是我不親自去請陛下,陛下準備好之後也千萬別出來,除非劉季大軍抵達咸陽宮。」韓談拱手道。
子嬰躬身一拜,「就依韓愛卿所言,本王將宮中衛兵通通予你調遣,真若是項羽攻打進來,是反抗是投降,皆由愛卿隨機應變。」
「喏。」韓談回禮後,便轉身前去調兵了。
此時,項羽正在咸陽宮東門外的軹道亭休息,許諾子嬰投降就饒他一命已經是最大讓步了,若是子嬰依舊執迷不悟,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項羽這次也是兵行險著,步軍主力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跟上來,真正是大張旗鼓的孤軍深入啊。
不過,真若是咸陽內還有大量秦軍,仗著騎兵機動性好,也能從容撤退,但項羽估計咸陽已經徹底無兵了,子嬰又不準備逃跑,除了投降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從這一點來說,項羽帶一百騎來此,似乎也夠用了,後世不也有李存孝十八騎破長安之說嗎?
正當項羽猶豫著要不要再給子嬰施加一些壓力的時候,宮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了兩個宦官打扮之人,其中一個是之前去通稟之人,另外一個卻不知道是誰。
「小人韓談,拜見項王!」韓談走到近前躬身一拜。
「喔,原來你就是韓談,誅殺趙高你是有功之臣啊。」項羽以前就覺得韓談這個家伙是個人才,子嬰能背著趙高搞出那麼多小動作,最終陰死趙高,韓談功不可沒。
「在項王面前,小人不敢居功。」韓談低頭說道。
「子嬰為何不來見本王,莫非是他不同意投降于我?」項羽厲聲問道。
韓談擦了擦汗,「項王誤會了,項王仁慈願意留陛下,呃,留子嬰一命,他自然是欣然同意的,只是沒想到項王來的如此之快,他此刻正在宮中沐浴更衣,準備白馬素車、天子璽符,並且集合子女一同前來請降,還望項王稍等片刻。」
「不必那麼麻煩了,速速讓子嬰奉天子璽符出來請降即可,本王耐心有限,等的煩了或許就不能保證留他性命了。」項羽心說現在是擺譜的時候嗎,劉季大軍就快到咸陽了,就算鐘離昧和司馬卬那三千精銳步兵及時趕到也不保險啊。
韓談目光閃爍,回身對另外一名宦官說道,「听清項王的話了嗎?速去稟報,不得有誤!」
「喏!」宦官躬身對著項羽一拜,然後一路小跑著回宮里去了。
項羽眉頭微皺,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似乎一切都很順利的樣子。
恰在此時,從南面跑來一騎,馬上騎士穿著秦軍服飾,遠遠的看見項羽的兵馬之後立刻調頭離去。
項羽心中一凜,有種不好的預感漸漸浮出水面,自己是逆天而為,又豈能如此順利?就算是真順利,難道不應該是子嬰和韓談一起出來請降嗎?
這個時候投降還搞什麼儀式感,子嬰到底意欲何為?
雖說史書上記載的子嬰投降劉季就是如此,可那是劉季為了收買人心特意表演給秦人看的!
「韓談,你究竟想玩什麼花樣?剛剛那騎兵是怎麼回事?如實招來!」項羽大喝一聲。
韓談大驚,噗通一聲叩首在地,「項王明鑒,小人也不知道那騎兵何故來此,又何故離開。」
「是嗎?那麼本王問你,子嬰沐浴更衣準備馬車等等這一套是何人給子嬰出的主意?」項羽用手掰起了韓談的下巴,盯緊了韓談的雙眼。
「是,是,小人不知,可能是子嬰自己的主意。」韓談恐懼至極。
「嘿,此事不難調查,倘若你敢欺騙本王,就等著被本王料理吧!項聲!讓所有人上馬做好戰斗準備!這個家伙交給你,給我看住了,若是他有異動,立刻給我宰了!」項羽心中暗罵,果然還是出蛾子了,哪來的秦軍騎兵!
咸陽宮南,渭水北岸,兩千秦軍騎兵在此匯聚。
楊喜、王翳、呂勝、楊武四名秦軍將領終于達成了一致,不惜一切代價,圍殺項羽!
「王翳,你帶五百騎先行動身從咸陽宮西邊繞過去,擋住項羽北逃路線!」
「喏!」王翳抱拳道。
「呂勝,你帶五百騎從東面繞到項羽背後!」
「喏!」呂勝躬身領命。
「楊武將軍從南面進攻項羽,等待王翳、呂勝兩軍到達之後再動手。」
「喏!」楊武難掩興奮之情,眼中露出一抹殺機,斬殺項羽者非我莫屬!
「吾自領五百騎沿著咸陽宮的宮牆抵達東門,從正面進攻項羽,咱們給項羽來個四面合圍!
嘿嘿,當世戰神又能如何?項羽兵力不過百騎左右,而吾等足足兩千騎,二十倍的兵力啊!
諸位,成敗在此一舉,成功之後大家一起混個萬戶侯當當,哈哈哈……」
「哈哈哈……」
「走!圍殺項羽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