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死尸摔倒。
周成的臉上還浮現著解月兌般的微笑,霸王果然守信……
項羽甩了下劍上的血跡,「孤王向來說話算話,你這又是何必呢。」
「多謝主公救命之恩!」韓成躬身一拜。
項羽一擺手,「不必言謝,應該孤王謝汝才對。說起來當義帝本就十分危險,天下人都巴不得義帝死,然後誣陷到孤王的頭上。汝若是真心感激,那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活著吧。
此密道之事就不要告訴申陽了,抓不到縱火者就在皇宮的護衛中尋找,其人必定是趁亂混入了軍中,抓到之後嚴加看管,孤王自會派人來取。孤王在外征戰,義都之事就交給足下了。」
「喏。在下定當竭盡全力。」韓成拱手道。
「如此甚好。」項羽說罷便從密道離開了。
其實,這個所謂的密道也並非多大的工程,不過就是連通義帝寢宮和附近相鄰房舍罷了。
數日前,項羽在白登打了勝仗之後就偽裝成了護送將領家眷前往義都的隊伍,然後通過自己留在義都的暗子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皇宮密道,來到了韓成的寢宮。
講真,項羽對申陽還遠未達到十分信任的地步,故此在義帝的護衛軍中,項羽明里暗里的安插了不少親信和死士。
不過從這段時間,包括今日的情況來看,申陽做的還算不錯,即便是劉成這個級別的人想見義帝也沒那麼容易。
而此時,申陽正在穎陰的皇宮內大肆搜捕縱火刺客。
「令大軍將皇宮團團圍住,一只老鼠也不許跑出去!所有人都不得離開,以防刺客假冒我軍士兵逃月兌!」
申陽差點沒被氣死,上萬人抓一個刺客竟然還能跟丟了!
當然,這些人主要都在皇宮外圍包圍,里面搜捕刺客的也就千余人,但這也夠丟人的了。
「報!啟稟陽武王,陛下傳來密令。」侍衛雙手將帛書呈上。
申陽接過來一看面色當即大變,義帝被劉成刺殺?劉成本名叫周成,乃是劉邦派來的奸細?外面縱火者名為張滿玉,原為項伯男寵?其人善輕功偽裝,或藏于軍中伺機逃跑?
既然這密令出自義帝之手,起碼義帝應該沒事,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申陽覺得自己還是盡快去見見義帝為好。
「傳令下去,皇宮內軍兵互相監督,哪個也不許離開!各部將官給我拿著名錄挨個確認,有發現叫張滿玉的即刻拿下!有長得像男寵的也給本王拿下!」
「喏!」
申陽原本就懷疑刺客換了軍裝混入軍中,挨個排查遲早能將刺客揪出來,但這里面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這個刺客本就是軍中之人,此法就不可行了。
恰好,義帝的密令之中提供了縱火者的名字,而且也說明了刺客並非軍中之人,因為項伯原來的親信是不可能被選中來守護皇宮的。
知道了縱火者是誰,想抓就容易多了,軍中還是有不少原楚軍之人的,甚至見過張滿玉都有可能。
申陽一路疾行再次來到了義帝韓成的寢宮,進入房間後當即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不久前還要和他打架的劉成,竟然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陛下,這是?」
「周成將短刃藏于寶箱之中,意圖行刺寡人,已被寡人斬殺。」韓成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寶劍。
「陛下威武。」申陽嘴角狠抽了一下,韓成那兩下子他最清楚不過了,雖然在申陽的建議下每天都有兩個時辰學劍用來自衛,但所學時日尚短,根本不可能殺得掉武藝高強的劉成。
故此,韓成的寢宮之中應該還藏了別的高手護衛,而且必然項羽派來的,倘若項羽不派親信過來才叫奇怪。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時韓成執意要單獨接見劉成的時候,申陽才沒有反對,韓成從內室出來本就蹊蹺,就好像生怕劉成被他趕出去似的。
當然了,申陽是不可能當場拆穿韓成的,只要韓成不打算治他一個失職之罪,大家相安無事就好。
翌日,義帝險些被劉季刺客暗殺的消息不脛而走,又迎來了一波聲討劉季的高峰。
不過,經過詳細的排查之後,申陽依舊沒能抓到刺客,可以確定軍兵之中並沒有刺客。
正當申陽一籌莫展之際,韓成竟然又有密令給申陽,讓其徹查宮女!
然後,一身女裝打扮的張滿玉因為情急之下不小心把胸掉了,被軍兵抓了個正著。
這家伙輕功雖然了得,但是力氣不大,武藝也平平,很快就被制服了。
申陽見到張滿玉之後驚為天人,男人可以長得這麼俊的嗎?難怪項伯收其為男寵啊。
不過,還沒等申陽欣賞多久,便有項家人將張滿玉給秘密提審走了。
至此,義都風波告一段落,申陽再次加強了皇宮的守衛,並且派人修繕燒毀的宮殿,允許留在義都的各將軍家眷護衛也從百人降低到了二十人,余者盡數被勒令回返。
不久之後,項羽的隊伍也悄然離開了義都,踏上了北行之路。
嘎吱,嘎吱……
馬車晃晃悠悠的前行,項羽揉了揉額頭,再次瞄了一眼對面的張滿玉,還別說,他這身女裝打扮可真是好看啊……
「咳咳。」
「項王身體不適麼?」張滿玉相比當初在安陽見項羽時可淡定多了,完全卸去了偽裝。
「滿玉啊,你知道啥就都招了吧,沒準孤王一開心就放你一條生路了呢。」項羽覺得用刑拷問什麼的最好還是不必了吧。
張滿玉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但在下知道的太多了,就光是其中的隱秘之事,十天半月也說不完,不如項王想知道何事直接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項羽嘴角狠抽了一下,自己這是抓到了個寶貝還是抓到了個逼王啊,「那就說說刺殺義帝的事吧。」
「在下負責放火吸引守衛注意,劉成負責殺義帝。」張滿玉如實說道。
「就這麼簡單?誰派你來的?除了放火你還做了什麼?」項羽心說這不廢話麼,大家都知道了。
張滿玉張口就來,「劉季派我來的,除了放火,在下還四處收買適合人選宣傳五星聚東井之事,順便搜集一些情報。」
「你還真干了不少大事啊,此前在咸陽有人從關押張良之處突破重重包圍神奇逃月兌,那個人就是你吧?」項羽忽然想起了這事。
張滿玉猶豫了一下,「倘若在下回答是,項王不會對張良不利吧?」
「喔,那你就不用回答了,說說你入蜀之後打探到的情報吧。」項羽大方的說道。
張滿玉拱了拱手,「多謝項王體諒,蜀地易守難攻……」
三日之後,項羽抵達敖倉,張滿玉果然沒有說謊,其人當真是言無不盡,項羽問道最後都不知道問什麼好了,這家伙知道的隱秘之事果然不少。
不過,形勢緊迫,項羽也沒有那麼多時間繼續听張滿玉說下去了,鼓勵其以後多穿女裝之後,便安排人押送他走水路回臨淄了。
項羽再次回到雁門地界之時,恰好有一隊人馬從後面追了上來,並且帶來了英布的親筆書信,信中萬分慚愧百般自責,竟然重用了劉季派來的奸細劉成,險些釀成大錯雲雲。
項羽當即回信安慰英布的同時,也順便給了英布一些指示和提醒。
而此時,匈奴冒頓單于率領十萬精銳大軍已經到達了九原西邊的烏蘭渡口。
「大單于,大軍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渡河。」左賢王呼格勒恭敬的說道。
冒頓原本正看著滾滾的河水出神,「東胡和漢軍打起來了嗎?」
「還沒有,漢軍應該還不知道咱們分兵的消息,面對四十萬聯軍,那些無膽的鼠輩又哪里敢主動進攻呢?」呼格勒鄙夷的說道,完全忘了不久前敗給項羽的事。
「喔……那就再等等吧,大軍找個地方先安營。」冒頓眉頭緊鎖,若連項羽都是無膽鼠輩,這天下又有幾人可稱英雄呢?
那項羽真的會不知道我軍的動向嗎?
他到底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