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純粹的酒吧,門口停上了一水的小排仿賽摩托車,有雅馬哈R15,R3,川崎zx25R,鈴木gsx150R,本田300R……
但有一輛車卻讓栗山麥驚呼出聲,「春風250,不,是300sr!」
「這……小日子過得不錯人也喜歡大貿進口車了嗎?」
栗山麥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那是一種異國他鄉遇故知的興奮,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了。
吉田裕香遠沒他那麼激動,只走馬觀花式地打量了幾眼門口的摩托,就提醒他該進去了。
栗山麥只好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隨意拿起摩托上的一張小海報就和她走進了酒吧。
可兩人剛相對坐下,吉田裕香就散發出一種刑警的威壓,用冰冷的聲音開始拷問。
「姓名?」
「山崎隼人。」
「年齡?」
「29歲。」
「有無配偶?」
「沒有。」
「學歷?」
「高中畢業。」
「職業?」
「街溜子。」
栗山麥雖然想得意地說是山崎保安公司社長,但一想這只是個空頭企業,便模稜兩可的回答道。
「?」吉田裕香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那就是無業。」
「住址?」
「以前住新宿四丁目14-5,最近搬到柳木原町1-3,在街西那邊。」
「為什麼選擇搬來這?」
「喂,阿sir,不會吧,這個問題說好你先說的呀。」
「而且,現在是下班放松的時間,雖然你把工作看的很重,但偶爾也需要Relax呀。」
栗山麥忍不住爆發了,一臉戲謔的叫喊道。
吉田裕香這副審犯人的態度已經讓他受不了。
「好吧。」吉田裕香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似乎像要講訴一個很長的故事。
「您好,你們的酒水到了。」
可不巧的是,這時一個扎著小辮子的服務生剛好把酒水端了上來。
栗山麥選擇的是一杯不加酒精的莫吉托,今晚已經喝了三杯酒的他並不想再喝了。
吉田裕香則點了一杯威士忌純飲。
他強先一步按下吉田裕香想要付賬的手,瀟灑掏出一張萬紙幣塞到了服務生手里。
「算在一起。」
吉田裕香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賄賂我?」
語氣听起來像充滿了火藥味。
「別這麼凶嘛~」
栗山麥一臉微笑著,吉田裕香卻沒好氣地把手縮了回去,一副馬上就要起身走的樣子。
「今天是我叫你的,我請客很正常吧,所以下次就拜托你咯。」
「下次?」已經起身走到過道上的吉田裕香謹慎地轉過頭來。
「我們目標可是相同的,和你的線人見一次怎麼夠?快坐下吧~」
栗山麥一臉愜意地靠在了卡座上,隨手拿起沒有酒精的莫吉托啜飲起來。
吉田裕香又用銳利的眼神從頭到尾地打量了他一番。
「為什麼想這麼做?」
「不對。」栗山麥搖了搖手中海波杯,做了個請的手勢,「應該你先說才對。」
吉田裕香搖著頭長出了口氣,一副‘服了你’的表情重新坐到了栗山麥對面。
她拿起威士忌輕輕抿了一小口,「這還是我來這第一次喝酒。」
「那看來你的確挺忙的~」栗山麥隨口回應道。
吉田裕香輕輕把酒杯放下,細長的手指搭在了臉頰上,如黑寶石般深邃的眼楮迷離地朝栗山麥身後望去。
「其實我,還是太天真了吧……」
栗山麥若有所思地對她點了點頭︰
「是說之前的自己嗎?」
「算是吧~」她將頭偏向一旁,「三年前大學的暑假因為好奇來過這里一趟,只覺得瘋狂,一點都不像在東京,R本法律就像在這不存在一樣。」
她拿起威士忌抿了一口,「不管是有償服務,賭博,械斗,槍擊,甚至街道角落還有人販賣覺醒劑。」
「當時我朋友想去地下賭場逛逛,可我並不想去那種地方,只好在門口閑逛著等她……要是……」
吉田裕香的聲音忽然變得斷斷續續,她雙手支撐著額頭,栗山麥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等了好久,我朋友都沒有出來……我只好選擇走進去……看看她……」
栗山麥見她情緒有些異常激動,連忙將紙巾遞到她面前。
「抱歉,謝謝你,有些失態,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怪我,不該讓你再想起這些事的。」
「沒事!」吉田裕香帶著泛紅的眼眶,堅強地對栗山麥擠出了一絲苦笑,「接著我剛沖進去里面就像發生了騷亂一樣,到處都是鬧哄哄的。」
「當時……」吉田裕香表情似乎因回憶變得扭曲起來,她拿起威士忌,一口就將酒杯里剩下的酒喝了個干淨。
栗山麥剛想示意她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可吉田裕香卻是一臉‘我沒事’的表情擺了擺手。
「我正在四處張望著,想找我朋友在哪,可一個抱著現金的男人突然沖開通道旁的一台老虎機,沖到我面前,我們就這樣不小心撞倒在地……成捆的美金撒了一地……」
「可是……」此刻吉田裕香的眼楮里就像要噴出火焰,「他身後追趕的人剛好就趕到了,幾個人拿著霰彈槍對被我撞倒的他就補了好幾槍,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一條狗一樣死在我面前……」
「至于後來……我都忘記我是怎麼回家的了。」吉田裕香一只手緊緊抓住了空酒杯,「但之後不僅新聞沒有任何的報道,就連一個來找我這個目擊證人問話的警察都沒有。」
「我甚至主動找到了這邊的警方,結果……」她自嘲般的笑了笑,「還是原田警官接見的我,他說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說我是不是學業太累產生幻覺了……」
「一個人就那樣被殺死了,一點水花都沒有,甚至是因為我的關系……我覺得這樣不該是這樣,所以……」
「所以你才決定到這來當警察,想改變這里的荒誕吧。」栗山麥順口幫她把話補充了出來。
能夠光天化日下開槍殺人後再全身而退,這里的背景暫時比他想象中還要復雜。
吉田裕香面色沉重地對他點了點頭,又轉口問道︰「所以,你來這的原因呢?」
「我就沒你這麼曲折的故事了,我很簡單。」栗山麥輕輕把手中海波杯放到桌上。
「我想發財,在家宅了十年,覺得不能再坐吃山空了,想出來闖一闖而已。」
「什麼?」吉田裕香神色一凜,拿起玻璃杯狠狠往桌上一砸,「之前你是在逗我玩嗎?」
「當然不。」栗山麥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正因為我想發財,所以才更希望有一個穩定的秩序,誰也不想錢還在,人就沒了吧。」
「你的意思是?」吉田裕香抱著手,有些將信將疑。
「我們目標是相同的,都想讓柳木原町發生改變,不能再讓你之前遇到的那種事發生了。」
吉田裕香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相信他了,「你現在想怎麼做?」
栗山麥只將那張揉得有些皺的海報鋪到桌面之上。
「先去贏得第一桶金吧。」
雖然能靠心動值或者三井花音,但身背大額講不清來源的現金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不僅可能暴露三井花音的計劃,也會給他招致不必要的風險。
特別他現在只是無業游民山崎隼人,不是那個有穩定生活費的高中生栗山麥……
沒一大筆錢又根本不可能拉到隊伍,所以他得先賺到第一桶金,接下來的錢就好想辦法洗了。
吉田裕香好奇地拿起那張海報查看,可她表情卻越發變得憤怒,抬起頭,瞪大眼楮質問道︰
「你在逗我玩吧?」
「宅家十年了你想靠這個賺錢?」
海報上只寫著︰
「午夜狂歡!」
「機車暴走族的盛宴!」
「蒙眼死亡膠帶挑戰賽!」
「最高賞金500萬!!!」
栗山麥對她的反應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輕輕撥了撥前額劉海,平靜地說︰
「我有駕照,而且這十年,在家我一直都在玩模擬器哦~」
「荒唐!」吉田裕香猛地站了起來,憤怒的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比賽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