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來四萬塊不能滿足大家的需要。」
就連陶掌櫃也嚇了一跳。
一塊肥皂一家能用好幾個月,一年才用三四塊。
一口氣全家買幾十塊回去囤著,恐怕還沒用完先用壞。
「秦公子,說好的肥皂管夠,怎麼沒有了?」
「你可別像董家店鋪一樣囤著不賣等漲價?」
「你說話不算話,這生意我看你別做了!」
有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擠兌著。
由于一百文一塊的價格確實低廉,對比著董家店鋪像是在做慈善。
哪怕眾人心里著急,也沒對著秦氏店鋪的人發火。
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盯著秦小滿。
如今富陽連三歲孩子都知道,草包敗家子又添了個諢號——泥菩薩。
哪怕自身難保也要千金散盡做慈善。
除非秦小滿開口。
否則他們今天死磕在這里,也要等到肥皂接著賣。
「……」
秦小滿被大家炙熱的眼神盯得心虛不已。
他說肥皂管夠,可沒說夠用一輩子。
眼看大家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只得再三解釋。
「大家別著急,甜水街的工房里正在生產肥皂,明日還會有一萬塊,以後每日都有,我秦小滿說話算話,一百文一塊肥皂,絕對不囤貨漲價。」
「剛入秋還很熱,買太多堆在家里小心放化了。」
在他的勸說下。
一部分人態度有所松動。
但更多的還是圍在桌子前面,打听著明日何時開始賣。
「我好不容易排到這里,明日還要重新排,真是氣人。」
「是啊是啊,秦家開業也不提前說一聲,害得我去董家那邊排了老半晌,才知道這里賣肥皂。」
秦小滿听到大家的抱怨,急忙喊伙伴去店鋪拿來筆墨紙硯。
草紙對折再對折,當場開撕。
「這樣,大家今日排隊的拿上號,明日早起一開門便按號來領肥皂,絕對不讓大家白排一場!」
「明日賣一萬塊,先放兩千個號,拿到號的明日領不到肥皂,我倒賠一百文!」
「告訴後面來的人,感覺自己排在兩千名開外的,先回家該干啥干啥,明天再來領後天的號。」
這個規則立出來。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對于買家來講,這樣一來確實沒有白排隊。
對于賣家而言,每日按照限購五塊,定量放號,也避免了像今日這樣被堵門強賣的情況。
「公子奇思妙想令人佩服。」
陶掌櫃豎起大拇指。
他這個見多識廣的大掌櫃,都沒能想到這樣妥當的處置辦法。
真不知道公子腦中為何有這麼多機智之舉。
「嘿嘿,一般一般。」
秦小滿心虛地笑了笑,埋頭裁紙。
並讓陶掌櫃扣上秦氏店鋪的印,以防作假。
伙伴們寫完數字,分發給還在不斷加入排隊中的客人們。
這邊忙得熱火朝天。
斜對面的董家店鋪終于來了人。
董繼祥早就猜到秦氏店鋪賣的肥皂會吸引客人們前去打探虛實。
特意給了秦小滿機會,來宣揚肥皂的功效。
當他來到店鋪里,看到一群人將秦氏店鋪圍得團團轉,面露不忿時,輕蔑一笑。
「無商不奸,這群賤民一定以為肥皂價格便宜,可是這世上,向來是一分價錢一分貨,秦小滿又將肥皂模具弄成半兩一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秦小滿是故意針對董家店鋪囤積皂角不賣,特意造出大塊肥皂。
給買家一種買一塊能用好幾年的假象,一口氣吃個胖子。
對此,董繼祥也並不著急。
「哪怕富陽縣賣出幾千塊肥皂,整個劍南道等著買皂角的人仍然只多不少。」
船上囤積了五十萬塊的皂角和五十萬斤的皂粉,漲價五成後,足夠他把近期損失的錢再賺回來。
「董平,把牌子掛上,秦家賣完了肥皂,該輪到我們大展身手了。」
董繼祥絲毫沒把秦小滿賣肥皂的事放在心里。
只等著賣出去的皂角數量翻倍,去奚落秦小滿一番。
再趁機告訴秦小滿,誰才是掌握整個劍南道商場規則的人,主動給秦小滿遞個台階。
邀請秦小滿去別院一聚,假裝商量合作,請君入甕。
「少爺!不好了!」
門剛打開。
他先前派去打探肥皂價格的小廝便氣喘吁吁地從門外闖了進來。
正在忙活等著開張的眾人,被這一嗓子喊得愣在當場。
董繼祥見狀,面色不虞地教訓著︰「火又沒燒上房,遇事要鎮定。」
「……少爺,事情比火燒上房還要嚴重!秦氏的肥皂標價居然一百文一塊,今日只賣四萬塊,每人限購五塊,早在我們來以前就搶空了!」
「秦小滿讓後面排隊的預訂號牌,明天再賣一萬塊,兩千個號牌也搶完了。」
小廝扶了扶自己被人群擠歪的家丁帽,說完就站到門口處。
躲著董繼祥遠遠的。
生怕被遷怒。
董家店鋪里的伙計們更是再次愣住。
他們早听少爺提起,今日秦家要賣肥皂,並提前見到了實物,避免客人們詢問相關的內容應付不好。
甚至還想到了一招拉踩肥皂的手段。
例如肥皂塊頭太大,存放不易。
再例如肥皂氣味不如皂角清新淡雅之類的。
可誰也沒想到一塊肥皂定價只有一百文。
別說外面那些客人們,就連賣皂角的伙計們都想去搶上五塊拿回家里用。
比起二兩一塊的皂角來,一百文一大塊的肥皂簡直是天賜珍寶。
「一百文一塊?他怎麼不直接送!」
董繼祥氣得臉色烏青,抄起櫃台上的賬本往地上摔去。
「少爺息怒,秦家一定是想和我們打擂台,賠錢賺吆喝,一百文一塊他賠錢賣,今日為了打擊我們,賣了四萬塊,可明日只有一萬塊,說不定後日只剩下五千塊……」
「掌櫃,不是的。秦氏店鋪說,往後每日都會保證有一萬塊的存貨,讓大家別趕在一日來搶。」
小廝打斷了董平的話,補充了一句。
嘩啦!
董繼祥聞言,將櫃台上的筆墨等物,一股腦地揮到地上。
硯台砸中小廝的腳尖,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咬緊牙關屏住呼吸,一聲疼都不敢喊。
店鋪里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尤其是掌櫃董平。
听說了秦家的大手筆,擔憂不已。
「少爺,照這樣下去的話,富陽城內的人買完肥皂,城外的人听到動靜也會來采買,咱們百萬兩的囤貨,可能會砸在手里賣不出去。」
哪怕有權貴之家來買皂角,也不可能短時間消耗百萬囤貨。
而家主並不知曉秦家的情況,還會按照平日的消耗往劍南道一帶送貨。
越囤越多,這筆損失再過一個月還要翻倍。
「我不信!」
董繼祥在短暫的震驚過後,便冷靜下來。
他透過窗戶,滿眼狠毒地盯著斜對面的「秦氏店鋪」招牌,露出一個譏嘲的笑容。
「秦小滿付了十萬兩租金,花了十萬兩買荒地,還買了不少店鋪和我打擂台,每日制作肥皂買材料和佃戶和工人的工錢數以千計。」
「一塊一百文不知道要倒貼賠多少兩銀子,區區富陽首富,賣光家里的存糧也堅持不了幾日!」
說到這里,他露出一個陰惻惻的奸笑。
董繼祥從懷里掏出一沓銀票,從中抽出最大的一張面額,抬步往外走。
正愁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奪下肥皂的配方,秦小滿主動把機會送到他的面前。
他怎能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