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滿總有種要為自家生意獻身的錯覺。
事實證明。
這並非錯覺。
「秦家的商品,憑借價格和定制,已將權貴和百姓拿下,剩余的便是清官和小富之家。」
「他們既不需要私人訂制動輒數千兩銀子花費的物品,又不想泯為眾人,落入俗套里。」
「想要讓他們來買秦家的商品,質量上已無問題,唯有宣揚出與眾不同,他們才會趨之若鶩。」
謝文山分析得頭頭是道。
秦小滿也听出了門道。
這和他知道的,形成品牌效應好像差不多。
可具體操作起來,他一時模不到頭腦。
「我樂意對外宣揚,你們是讓我親力親為多舉辦幾個宴會,說服大家?」
他如今有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的虛名,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像黃清波和李勝他們,不就是因此對他服氣了?
不過。
劍南道境內的事還沒擺平,難道他要全國各處跑,去做宣傳?
「不需要秦公子親力親為,只需要秦公子多題幾首未作的詩,印在包裝紙上即可。」
謝文山的話,秦小滿似懂非懂。
「秦公子曾在香皂的包裝紙上印有不同的花樣,我當時看到,便覺得新奇。」
「假如秦公子願意將所作之詩印于包裝紙上,大家都會想沾一沾秦公子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的才氣,包裝紙上的詩文也能讓更多的人看到。」
這麼一解釋。
秦小滿馬上省悟過來。
說白了,就是利用他的名聲來制造一個噱頭。
有種讓他當秦家商品代言人的意思。
大乾的文人墨客,酷愛各種精妙的詩文。
要是包裝紙上有詩句,還有劍南道第一大詩人專門所題,確實能夠讓那些在秦家和董家之間猶豫的人,毫不猶豫地選擇秦家。
到時候一首詩分幾張紙印刷,還能促進大家「集卡」交流。
「不知秦公子是否願意嘗試此法?」
謝文山小心翼翼地詢問。
將自己的詩文印到包裝紙上去,配合商品一起賣出。
對于許多文人墨客還有愛才之人是一場詩文交流的狂歡。
可對詩人來講,難免會嫌棄沾上銅臭氣息……
「賣藝又不是賣身,我有什麼不樂意的?」
秦小滿可沒那麼重的偶像包袱。
反正章夫人也要讓他出詩集,正好套用詩集上的詩句,印到包裝紙上。
「那便這麼說定了?」
謝文山和謝文河對視一眼,都很意外。
他們想好了各種說辭,以防秦公子不願意賣弄才學,拒絕這個提議。
沒想到,秦公子如此好說話。
「說定了,既然打算利用詩文來提升格調,如何宣揚這方面你們拿主意,還是有許多人不吃這一套的。」
秦小滿又將他剛才閃現的「集卡」靈感,分享給了二人。
得到二人一致的好評。
最終。
決定先將之前流傳出去的詩文印在包裝紙上,小試牛刀。
反正印上字,成本也高不出多少。
只是重新排版,多用幾個活字膠泥,費些油墨。
秦小滿讓小廝去請川樸,讓川樸按照二人的意思來設計。
不管效果如何,他都不能打擊謝文山和謝文河的積極性。
「秦公子,如今你的名氣越大,越能帶動秦家包裝紙對大家的吸引力。」
謝文山的總結發言,讓秦小滿感覺壓力山大。
人怕出名豬怕壯。
可為了秦家商品能夠力壓董家,這些掌握了話語權的客人,還必須要將他們拿下。
「放心,我會寫幾首好詩,讓你們好好宣揚。」
秦小滿張嘴就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這一句印在香皂包裝紙上,絕對深得姑娘們的喜歡。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峨嵋。」
有些詩念出來就有了畫面。
「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
這句配上荷花香味的香皂,一定能夠大賣。
如此一來,不止是利用劍南道第一大詩人題詩為印當作宣傳,配上適合的詩文當作廣告語。
效果絕對很顯著。
「秦公子,這些詩句,都是你剛想到的?」
謝文山和謝文河听說過秦小滿題出詩成、一挑百的故事。
當時听著像傳奇故事一樣,還覺得是夸大其詞。
如今親眼所見,只當他們坐井觀天,從未想過這世間竟有如此才華絕世之人!
「不是……是我之前逛花樓看美人的時候,有感而發。」
秦小滿順嘴胡扯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這幾句確實是他剛想到的。
不過,他絕不能承認。
不然讓人覺得他作詩太容易,像章夫人似的,一下子讓他作一百首詩出詩集,可就不好了。
「對了,你們小姑姑還讓我出本詩集,會不會對你們的計劃有影響?」
秦小滿問。
「不會,就如我方才所講,秦公子名氣越大,大家越會慕名而來。」
行吧。
失去了一個拖稿的借口。
秦小滿有些失望。
趁著等川樸到來的過程,他提筆將剛才那三首詩寫全。
先讓川樸按照詩里的內容設計些小花樣。
簡單的一個做法,讓謝文山和謝文河對他佩服得恨不得五體投地。
在兩人崇拜的目光中,秦小滿又提筆寫了四首詩。
導致二人臨走時還依依不舍,想留下來幫他研墨鋪紙。
這讓秦小滿不由得產生一個錯覺。
「謝家子弟沒我想象里的那麼難以搞定。」
相反。
他們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還很強。
能夠成為這片土地數以百年的權貴世家頂流,絕非徒有虛名。
隱居深山里不出世,實在是可惜了。
人走了。
也到了飯點。
秦小滿麻利地收拾起筆墨紙硯,將一首寫了一半的詩摞到白紙上。
幸好。
秦家所有產出都標注著別人的名字。
假設哪天他想功成身退,只管維護住大詩人的名號即可。
要是這個計劃行得通,他這個大詩人還要再當一年左右的時間,唐詩三百詩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收拾了一下心情,秦小滿準備吃過飯,迎接夜晚的藥浴。
現在他和秦家產業捆綁起來,這條小命彌足珍貴。
「唐叔,今晚我再昏過去的話,記得扎我幾針,直到把我扎醒為止,我緩緩還能接著泡。」
唐參想到昨晚扎了幾百針,也沒能將人扎醒。
他十分勉強地點點頭。
「一定如公子所願。」
……
榮州,章府。
丫環將一沓信紙,交到章夫人的手里。
「夫人,富陽來信。」
章夫人放下手里縫制一半的冬衣,接過信封。
捏到里面厚厚的一沓,面露疑惑之色。
「文山寫了何事?居然寫了這麼多?」
文山和文河的想法她清楚。
也是她特意派去富陽,探一探公子的底。
「公子,不是我不信任你,實在是,你所作的詩都太過驚艷。」
代筆一事,一直未查出結果。
她也問過唐參。
唐門並沒有擅長作詩的人輔佐公子。
那位也沒有安插相關的人手,她擔心公子身份泄露被人利用。
若有朝一日被人揭穿,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所以先前與王耀輝一戰成名,她特意動用關系,將此事壓了下來。
她今早讓公子編寫詩集,提出七日寫百首。
公子答應得太痛快。
她只能讓文山和文河找理由留在公子身邊,一探究竟。
「寫了這麼多,莫非是寫了如何包裝的來龍去脈?這倆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做生意也是一竅不通……」
章夫人絮叨著拆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