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秦小滿愣了一下。
「今日藥浴,是為了恢復身體氣血,緩解這幾天的疲憊。」
經唐叔這麼一說。
秦小滿才意識到泡進來不光沒感覺到疼,反倒有種飄飄然的舒適感。
「這幾日確實夠累的,還是唐叔考慮得周到。」
他咧嘴一樂,語氣淡然。
似乎藥浴失敗對他來講無足輕重。
就連如何判定失敗的原因,秦小滿也沒有問。
他雙手放松地搭在浴桶的邊緣處,嘴里哼著歡快的曲調。
失敗與成功的幾率本來就是五五開。
這個結果也在預料之中。
好在,這兩日日常鍛煉跟上,指不定能夠將外家功夫練到極致。
如今他好歹也是一個有名氣的人了,別人想殺他也會投鼠忌器……當然了,有血海深仇的那類人,該防備也要防備。
修煉內功主要也是防備那些人。
秦小滿腦子里正亂七八糟地胡思亂想著,忽地肚皮一跳。
肚臍眼周圍像是轉筋似的。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唉喲」一聲彎下腰去,眼眶頓時紅了。
「公子,你心里難受別忍著,想哭就哭,我回避。」
唐參作勢要走。
「我不是想哭,嘶……唐叔快把我撈起來!」
秦小滿本來想借助雙臂站起來,卻疼得渾身痙攣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整個人麻了。
說完話,一個打滑,他腦袋就朝水里扎去。
「咕嚕咕嚕……」
秦小滿發現自己連腦袋都抬不起來,再樂觀的心態也扛不住這般變故,慌亂不已。
不會是他藥量加得太大,產生副作用了。
內功沒能成功入門,身體還給毀滅了?
真是「不成功則成仁」的典型例子。
藥水從鼻腔灌進來,腦仁感覺都變苦了。
好在唐叔反應夠速度,將他直接從浴桶里拽起,放到床上讓他躺平。
秦小滿看到唐叔嚇得臉色慘白,知道這種情況超出了唐叔的預料,躺平在床上,一眼不錯地盯著唐叔。
幸好他此時做不出表情,不然的話,露出悔恨的表情,一定會讓唐叔難受。
「恭喜公子!」
誰知。
他正忐忑不安著,號完脈的唐叔,像撿了幾百萬兩銀票似的,笑得嘴角快到咧到耳後根上去。
看得秦小滿困惑不已,懷疑自己腦子灌湯出了問題,導致出現了幻覺和幻听。
不然的話。
他癱在床上,唐叔為啥要恭喜他?
「公子昨日的藥量已經到達了巔峰,藥力卻依舊沒有浸透到筋脈時,我以為徹底失敗了。」
「可如今我才發現,公子的身體積攢了不少藥力,緩緩浸透,方見成效。」
「公子只需要等藥力過去,恢復如常後,便能通過外練體、內練氣來修煉內功!」
哪怕公子的體質,注定成不了像那位一樣無敵的存在。
入門也不成問題。
哦!
秦小滿听明白了。
合著是他的身體吸收和消化功能,和唐叔設想的不同。
吸收了沒消化掉,沒能將藥力成功釋放出來。
昨晚應該人麻了才對,結果今日才麻。
知道不是泡藥浴泡癱了,下半輩子只能躺在床上,秦小滿心里舒坦了。
可他還有一個問題。
不知道這股麻力要持續多久才算完。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效果,他應該先把一切應該做的事,提前做好再進浴桶。
比如。
章夫人要出詩集,他拖了三天的稿子。
卻只交給川樸五十首詩。
還剩下五十首詩沒有抄錄出來呢!
秦小滿試圖通過眼神變化,能傳遞自己想要詢問的問題。
可惜他和唐叔的默契沒有那麼高。
唐叔正處于極度振奮之中。
又是寫信又是扎針的。
秦小滿一動不動地平躺在木床上,望著外面天色漸漸泛白。
這種無力感,讓他覺得比泡藥浴時的痛苦還要難受。
他發誓。
好不容易得到修煉的身體基礎,絕對不能浪費自己這段時間的付出。
先立個修煉小目標。
入門!
「唐叔教給肖大俠的內功口訣是啥來著?」
秦小滿仔細地回想。
想著想著,眼皮逐漸閉合上。
坐在遠處緊張了一夜的唐參看到這一幕,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公子恢復得不錯。」
「再過兩三日,應該能起身了。」
話落。
唐參喊來小廝。
讓其給秦宅方面傳話。
「公子為了出詩集,近日要閉關寫詩,不管是誰來了都不見。」
交代下去。
唐參重回帳篷里,再次掏出銀針。
開始針灸,並渡入內力,為公子疏通筋脈。
……
天府書院。
清晨,一場大雨,讓今日的早課,變成了自習。
除了準備明年準備春闈考試的學子外,其他課堂里,眾人閑來無事,三五成群將矮幾拼湊在一起。
猜謎作對、繪畫寫詩、記錄著門外雨打芭蕉洗紅葉的秋景。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謎底猜了幾遍,絕對對上幾幅、繪畫沾了濕氣、詩作滿眼皆秋。
眾人放下手里的紙筆,湊在一堆開始閑話家常。
「張兄,百花樓從西域來了一批高鼻子大眼楮的美人兒,腰肢那個柔喲,晚上我帶你去瞧瞧?」
「百花樓、銷金窟。我上次請你們喝酒,把這個月我老子支給我玩樂的銀錢花完了。」
「怕啥子嘛,只要你有文采,能吟詩作對,百花樓的姑娘還不倒貼?」
張書生面對著眾人的打趣,無奈苦笑。
他肚子有幾滴墨水他清楚得很。
在這群人里算是雞頭,卻還沒到空著手去百花樓玩的程度。
「各位想去百花樓,大可不必用銀錢,只需要一張紙也能進去。」
這一嗓子。
將許多手中銀錢不多,還想去買醉的書生們,喊得精神一振。
僅憑一張紙就能進銷金窟?
「世安兄,你說的一張紙,莫不是指這張紙?」
一個穿著書生素衫,但腳踩金線皮革靴子的少年,隨手從腰間荷包里掏出一張百兩銀票。
眾人會意,頓時噓聲一片。
他們還以為是平時寫詩作畫的一張紙呢。
沒想到是銀票。
「不是銀票,是秦家香皂的包裝紙,憑借印有秦大詩人所作之詩的包裝紙,就能進百花樓,誰要是有花魁雲容姑娘喜歡的詩,還能請花容姑娘為你調一曲、跳一舞呢。」
雲容姑娘,可是名震天府的清倌。
只賣藝不賣身。
長得好又有文采,尋常男子都比不過,還得過知章先生為其寫詩稱贊。
是天府的文人墨客們最為推崇的花魁。
平時有人想讓雲容姑娘彈奏一曲或跳一支舞,少了一百兩請不動。
區區一張紙便有如此大的作用,大家都覺得梁世安肯定是今日沒睡醒,在說夢話。
「秦家香皂我倒是有所耳聞,可是都在傳它是和肥皂一道做出來的,便宜沒好貨,我家一直在用董家的皂角,還真不曉得,秦家香皂的包裝紙還有這種作用。」
張書生半信半疑。
看向董家旁支的一個子弟,董慶。
「這有啥子稀奇的,秦家和梁家是親戚,梁世安為了替秦家招攬生意,連咱們這些同窗都騙,可想而知,秦家賣的也沒啥子好貨。」
董慶這些天,正因家中負責的店鋪商行被查抄。
玩樂的銀錢短缺,又受人白眼而不滿。
見梁世安主動送來把柄,眼珠一轉,便計上心頭。
讓梁世安出糗,帶動大家抵制秦家香皂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