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上。
唐參目光幽幽地看著董慶等人騎馬離開,壓低聲音提醒。
「公子,有人跟蹤。」
秦小滿挑起車簾,滿眼振奮地朝著馬隊離開的方向看去。
「唐叔,我听到了,我以為我听錯了。」
他的耳力與之前大不相同,有了質的飛躍。
盡管听不清上百米開外說的具體內容,但對方情緒很緊張,加上人多的原因,他能夠感受到空氣的震動。
唐參聞言,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號了片刻脈後,欣慰一笑。
「公子的身體恢復得很好。」
身體恢復好了,便可以自行修煉內功心法。
「唐叔,修煉內功有捷徑可走嗎?」
秦小滿不是沒嘗試過。
可他練習唐叔傳授給肖大俠的內功心法,根本沒有任何的進益。
「內功一道,勝在天賦與機遇,公子切勿操之過急。」
唐參說得很含蓄。
直白來講,就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沒有捷徑可走。
「也是,反正我百米之外能听出有人來,至少不怕被人偷襲了。」
做人要知足。
達到最初的預期已是萬幸,可別再瞎練,走火入魔。
秦小滿知道自己這具身軀不是練成絕世高手的料子。
該放棄就放棄。
「秦公子,還不走嗎?」
車里,花容姑娘等不及了,催問一聲。
「走。」
秦小滿和唐叔交換了一個眼神。
回到車內,便听到唐叔讓車夫先行休息,由他來趕馬車。
秦小滿看到車上坐著的劍蘭,再看對于危機毫不知情的花容姑娘,笑著商量。
「花容姑娘,此去路遠,不如我幫你兌換契票,你和劍蘭留在酒樓?」
來者不善。
唐叔和他兩個人,無論遇到何種境況,都能全身而退。
可是加上花容與劍蘭姑娘,他沒這個信心,保護二人的周全。
「我不餓。」
花容姑娘誤會了他的意思,笑著拒絕。
「正好我想在路上請教一些秦公子關于詩文上的問題。」
呃……
他可沒那個閑心。
「花容姑娘,你不在馬車上,我們還能走得快一些,我快去快回,咱們可以把酒言歡,邊吃邊喝。」
這套說辭再不管用。
他便只能請唐叔出手,扎暈二人,挪到酒樓後院去休息。
靜候他歸來了。
「秦公子可是另有要事?」
花容姑娘是個妙人,听出了弦外之音。
「嗯。」
秦小滿淡淡地應著,暗自月復誹。
釣魚,算不算要事?
「既是如此,這些銀票就暫時交由秦公子保管了。」
花容姑娘打趣一聲。
「讓秦公子幫我去兌換契票,需要給跑腿費嗎?」
她說著,身體突然湊近。
秦小滿感覺那股獨特的幽香,沖進鼻子,直往天靈蓋里鑽。
再看含情脈脈的花容姑娘,他迅速抽身後退。
「提跑腿費就見外了,畢竟我在百花樓白吃白喝好幾天,我也沒給你交錢。」
秦小滿把玩笑話說成了算賬。
這個玩笑便沒法繼續下去。
花容姑娘眼神一黯,拎起了裙擺。
「辛苦秦公子代我跑這一趟,我先和唐姑娘去吃燒烤了。」
她是想二人獨處。
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在秦公子心里,她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不辛苦,下車時小心。」
秦小滿目送著花容姑娘和劍蘭下了車,走進酒樓。
臉上溫和的笑意,瞬間冷凝。
膽敢在此刻跟蹤他的人,絕對不懷好意。
只是,不知道來者究竟是過路劫匪,還是故舊仇敵。
「公子,那些人停在二里開外。」
「停了?」
這是擔心他們不去錢莊?
「唐叔,出發。」
他必須去會會這群人。
看看這群人在半路上能給他制造怎樣的驚喜。
???……
清亮的馬蹄聲踏開熱鬧的街道,逐漸往東行駛。
走出十多里地,房屋逐漸由成排成行的格子式變成了一座佔地數十畝的大莊園。
速度才漸漸放緩。
秦小滿早在馬車穿過街道時,便從車里出來,和唐叔並肩坐在了車板上。
當看到前方有一大片富麗堂皇的建築群時,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
有人!
有許多人!
這些人正在暗處,像一條條毒蛇一樣盯著他和唐叔,伺機而動。
「公子,拿上趁手的武器。」
唐叔在耳邊低聲開口。
人數已近百,再加上臨近的宅院里,竟然也有不少人嚴陣以待。
情況十分復雜。
「我早就準備好了。」
秦小滿左手短刀、右手匕首,隨時準備著。
在分完錢的這個節骨眼上跟蹤他,目的很明朗。
就是沖著錢來的。
在經過繁華鬧市時,他還擔心是尋常劫匪,趁亂劫了錢便走,傷到過路的人。
如今走到東郊,劫匪還沒現身。
再看著前方的董家別院,以及周圍的埋伏,他哪里還不明白。
「唐叔,他們不只是劫財,還想害命。」
說完,秦小滿握緊了手里的短刀和匕首,面露殺機。
只劫財的話,打退了或者打敗了,交給官府處置就行。
可若是劫財害命,那便沒得商量了。
殺,無赦!
「唰!」
當馬車走過董家別院的正門,一群黑影從暗處沖了出來,以半圓弧的排布方式,攔在了馬車前面。
「吁。」
早在他們出現之時,唐參便已勒緊了韁繩,掃了一圈前方攔路的眾人。
「車上坐的可是富陽秦家公子秦小滿?」
一個五大三粗的彪壯大漢,扛著斧頭上前一步。
「我們哥兒幾個听說,秦公子今日要去錢莊換契票,在此久候多時了。」
「你們乖乖把過路錢給了,我們就放你們走,否則的話……」
叱叱叱!
大漢將斧頭在面前耍出了道道寒光。
隔著老遠,便能夠感受到其中駭人的勁氣。
換作之前的話,秦小滿大概只能是外行人看熱鬧,感覺到殺氣。
如今感覺到了斧頭上傳來的道道勁氣,盡管微弱,但他知道,他是真的成功入了內功的門。
「唐叔,這個我打不過。」
雖然他不能反擊,但他能夠判斷對手是強是弱,是打還是避了!
在場的,這個扛斧頭的是最厲害的。
「公子,這是一個內功入門,修煉了十數年無進益的人,他的外家功夫練到了極致。」
唐參一本正經地解說著。
可秦小滿卻總感覺唐叔是在為他找補。
「嗯,回頭我也練。」
秦小滿並不認為打不過對方是丟人現眼的行為。
他又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一定會遇到打不過的人。
打不過還要逞能,最後死得比誰都慘,那才叫丟人現眼。
「剩下的,我能對付最左邊的三個。」
他想練練手。
秦小滿又指了指兩丈開外的圍牆。
「里面好像還埋伏了更多的人。」
他正和唐叔說著悄悄話。
前面將斧頭耍得虎虎生威的大漢不樂意了。
「秦公子,是留財還是留命,你快些做個決斷,我們哥兒幾個還打算拿了錢去喝酒呢!」
大漢不僅不弱,還很會演。
「錢給你,放我們走。」
秦小滿與唐叔交換了一個眼色,二人同時跳下馬車,負手朝前走去。
「小心唐門醫聖!」
大漢出聲提醒。
「唐門醫聖那都是十五年前的稱呼了,刀不用就會生銹,我們今夜這麼多人,把唐門醫聖埋在這里又如何。」
「只要他靠近咱們五步遠,抄起家伙就干!」
剩下的年輕人,不以為然地叫囂著,直勾勾地盯著不急不徐走來的二人。
十步。
八步。
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