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過江之鯽,欲毀樣衣

作者︰乘風鵬本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撲稜撲稜……

天璇看向船頭不停擺著尾的鯽魚,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又是虛驚一場。

眼看著被扎出一個洞來的鯽魚,還在板著身體要往水里跳。

唐清柔眼疾手快的在船頭抄起一根竹竿,戳在洞上,遞到天璇的面前,笑著打趣。

「看來我們中午能喝上魚湯了。」

「小姐……」

天璇欲言又止,滿臉無奈。

她算是看出來了。

小姐在劍南道呆了這麼久,別的沒學會,倒是跟著秦公子學會了享受吃喝。

眼下最重要的是喝魚湯嗎?

「小姐,再走十里水路,就是關內最險峻的河道了。」

河道狹窄處只能容得下一艘船只通過。

並且兩岸山谷距離水面最短的距離處只有十丈遠。

從岩石處俯沖下來,眨眼間便能躍到船上。

而他們的快船上裝著貨物,沿途有自家護衛登船,卻由于急行船吃重有限,每艘船上也只有四個護衛。

一旦遇敵,十分被動。

「我們只是普通的貨船,除非對方知道我回京城的用意,否則不會直奔我這艘船而來。」

唐清柔早有準備。

人證和一部分物證,安排在了中間。

而她則在船隊三成處守護,與頭船的謝老九形成呼應之勢。

中間的船隊,則有沈別駕派的重兵把守。

如此一來,在經過險灘險阻時,無論哪一部分遇敵,都能夠及時反應。

至于後面的船隊,上面都是尋常的軍服貨物,敵人只截取那一部分,根本無用。

其實她是想領頭的。

只是沈別駕先派了樣衣回京,她們還是緊追慢趕,才追上謝老九的船。

如此,和大部隊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小姐,你說得如此輕松,是否暗中布置了人手清理路障?」

天璇對比著小姐前來劍南道。

哪怕當時還沒這麼惹眼,只是來募糧的。

都是過驛站才入,一路上提心吊膽的。

怎麼回途時千難萬險,卻絲毫不怵呢?

「我們走得急,能夠沿途調集自家護衛前來已是不易,哪有心力去暗中布置埋伏?」

唐清柔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依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意。

天璇見狀,月兌口而出。

「小姐,你如今老神在在的樣子,很像秦公子坑人時的樣子。」

是嗎?

唐清柔模了模自己的臉頰,笑意不禁加深。

「小姐,秦公子真的另有安排?」

天璇見狀,激動不已地朝著左右望去。

兩岸猿聲與鳥鳴不絕于耳。

根本不像是有人設伏的樣子。

天璇不免懷疑,自家小姐在忽悠她。

「秦公子有無安排,他沒告訴我,但是,此行事關秦董兩家相爭的結果,他定然會確保萬無一失。」

再者說。

秦公子明知此行凶險,也未提醒過她。

只是祝她一路順風。

她相信,秦公子不會讓大家以身涉險的。

咚!

一顆石子沿著石壁落入水中。

天璇循聲望去,目光一凝。

有人!

再看不遠處狹窄的水道,她低聲提醒。

「小姐,先進船里去!」

來人不知是敵是友,先讓小姐避一避再說。

「天璇,一切小心。」

唐清柔知道自己三腳貓的功夫,敵不過個中高手。

抓起竹竿帶上鯽魚,快速進入船艙之中。

並讓這艘船上的人證,作好自我保護。

唰!

天璇拔出腰間的兩把匕首,眼珠不斷地朝著左右轉動。

離著最窄處的水道越來越近,便听到前面的船只呼喊了一聲。

「後方減速!」

「頭船要過急灘了!」

天璇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頭船抵達最危險的地方。

要不到一刻鐘,便能輪到她們這艘船。

「有人設伏的話,目標不是謝九爺的船便是我們的船。」

天璇咬住一縷被河風吹到眼前的發絲,目光不斷的在前方兩岸的峽谷間交錯。

爭取在第一時間里,發現危險……有人!

天璇看到茂密的桔子林里,樹影劇烈地晃動。

並且範圍相當之大。

略一估算,她心中悚然一驚。

「好多人!」

光是左手邊的密林里,少說得有上百人!

「天璇姑娘站穩,前方停船了!」

船夫提醒一聲,將撥水的木槳抬起放到船上,緊張地踮著腳朝前望去。

天璇同樣緊張不已。

但心里卻有了一絲慶幸。

這些人的目標,不是人證和物證。

「看來這次出手的人,目標是頭船的樣衣。」

唐清柔從船艙里鑽出來。

舉目望去。

能夠清楚的看到兩岸樹影晃動,猿聲靜止,鳥兒一群群地振翅而飛。

大戰,一觸即發。

「船夫,將船往前頂進,告訴前面,將船連起來!」

來者是誰,她已心知肚明。

董家人的目標是進獻給天子的樣衣。

說明董家還不知道,秦氏制衣行早已接手了董家制衣行的皇差,並且順利完成。

如若他們此時知曉的話,便會明白。

毀了樣衣根本沒有用。

除非……將所有船只上的羽絨衣物全部毀掉。

否則有一條漏網之魚抵達京城,董家這一次,也難以逃月兌被秦家頂替的命運。

而將船只上的十萬套保暖護具全部毀掉,就是觸了天子的逆鱗。

查到董家身上,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是識實務為俊杰撤離,還是殊死一搏,全在他們一念之間。」

唐清柔雖緊張,卻並不擔心。

她相信。

秦公子既然敢讓所有船只一齊上路,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便早有後手。

……

頭船上。

謝老九听到兩岸的落石,像下餃子似的「嘩嘩」地砸入水中。

手扶在腰間的佩刀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生怕因為一時疏忽丟了性命,讓埋伏的敵人將兩個佷女好不容易制出的樣衣給毀掉。

這種渾身緊繃的狀態,持續了一刻鐘。

落子的聲音也沒有減弱。

但也沒有人沖下來襲擊船只和人員。

「傳令官大人,霧散了,太陽出來了,水流也要急了,這船沒法再停了。」

船老大出聲提醒。

是走還是打,必須給個準話。

干耗著,上頭的人能等,河道的水流可不等人。

「他們難道就是在等船只移動的時候,拿我們當活靶子?」

「還是說,他們的目標不是頭船,是後面的人證和物證?」

謝老九咬緊牙關,心里難以取舍。

想要耗盡埋伏者的耐心。

可是不到片刻。

旭日東升,躍出山間。

河面上的霧氣全部消散,船只向前涌動。

「傳令官大人,必須開船了!」

船老大急吼了一聲。

「再堅持片刻,等到……」

嘩啦啦!

謝老九的話還沒說完。

兩岸終于現出人影,自上而下,朝著船只撲了過來。

「御敵!」

「撲 !」

謝老九話剛喊完。

看到徑直撲向河里的身影,瞬間驚呆。

「撲 !」

「撲 !」

人影還在不斷朝著水面撲來。

謝老九摁住手里的彎刀,想要出手,卻找不到出手的時機。

「我的娘唉!」

「我草!」

耳邊都是船老大和手下們的驚呼聲。

顯得有些大驚小怪。

但謝老九理解他們的心情。

如果他不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他早就同樣感慨一番,發泄心中所想。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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