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秦家如今還沒坐穩劍南道首富之位,自身不夠強大的時候,先要保全自己,不然,自不量力地去幫別人只是拖後腿而已。」
秦小滿盡量安撫著老爹的情緒。
謹防他因為擔心,而打亂了如今穩步擴張的布局。
不論天子如何處置董家。
秦家在短期內,只能拿下位于劍南道的所有商行相關的合作訂單。
進軍京城,都要在投入的銀錢回籠後,才能做出詳細的規劃。
「爹,我們如今是在做生意,不是像之前一樣,靠種地掙錢,謀而後動是必須的。」
「有時候一個決定錯誤,就會步入董家的後塵。」
秦家如今光是固定的資產,便有數百萬。
每日工房和各個酒樓、店鋪賺的錢以及毛刷、鹵菜等分紅的錢,沒有百萬也差不了多少。
看上去很富有。
就像當初的董家一樣,家里種著招財樹似的。
可一個不留神,就容易樹毀人亡。
「小滿,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是想著……你如果閑著沒事,再看看《大乾雜記》,找到什麼利民利國的靈感,有多大的能耐出多大的力。」
秦立夏做老子的被當兒子的教育,也沒翻臉。
秦小滿看到老爹憋屈了十五年,對他的話都言听計從了。
知道老爹不會胡來。
反倒動了惻隱之心。
「我賺了董家六十萬兩的賭銀還沒花,爹你再跑趟元縣,再買一塊地皮,蓋個制衣行和造紙廠,專門供應蜀外。」
「朝堂決策、邊境之亂,咱們秦家暫時是真的插不上手,也只能降低一下大家生活的成本。」
羽絨服抗擊嚴寒。
造紙降低學習成本。
安撫民眾和喜歡發表言論的學子。
至少在內亂方面,能夠起到一定的緩解成效。
「我就知道小滿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還有啥子別的交代不?」
秦立夏眼巴巴地盯著他,找了一個絕妙的理由。
「六十萬兩,別說在元縣買地皮,去京城都能買上萬畝良田了。」
此話一出。
秦小滿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老爹的心理狀態。
「爹,我只是說我贏了六十萬兩,誰說我要全給你的?」
「再者說,你還要還賒下的賬,產業越多流動的銀錢需要的越多,六十萬兩全部買地皮……你啥時候學會的敗家?」
照老爹的這種想法。
他可以將富陽第一敗家子讓位給老爹了。
為了防止老爹敗家,他將剛才的十萬兩銀票,原封不動還給了老爹。
接著,又拿出十萬兩的契票。
告訴了老爹取契票的秘語。
眼見老爹有話要說,秦小滿搶先開口。
「爹,等你把元縣那邊的工房蓋好,生產量穩定了,蜀外的訂單也穩定了,咱們手里閑錢多了,就去京城過年。」
作為兒子給老子畫大餅。
他卻沒有半分羞愧感。
因為他知道,這個餅不畫,老爹也會問他的打算。
「如今都已十月,想去京城過年,還剩下不到三個月。」
秦立夏立即來了精神,像打了雞血似地拍著胸脯。
「小滿你放心,我一定打通通向京城的渠道,等著你一起去京城過年!」
很好。
如此一來。
就不必擔心老爹因為按捺不住,沿河北上了。
十五年都等了。
不差這三個月。
秦小滿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看到老爹拿了錢就要走,連忙讓唐叔,先給老爹號個脈。
「老爺身體無恙,反倒比以前更精壯了。」
秦小滿听到唐叔的診斷,對此也是哭笑不得。
再看老爹悻然不語的表情,看破未說破。
當初老爹問他對唐姑娘有無想法。
本以為,再過段時間,就該換他問。
時過境遷,老爹對他親娘還有何想法。
如今不必再問了。
老爹都在悄悄努力,想要驚艷老娘了,說明還是放不下。
既是放不下,再負重也要拿起來。
「爹,唐川貝他們去京城也有段時日了,京城的訂單就全部由元縣來接收,你忙歸忙,可要注意身體。」
秦小滿原本想阻斷秦家與長公主有過多的接觸。
現在。
老爹的心意他明白了。
既然要走那一步,聯系公事的時候,順便聯系一下私情,也沒什麼。
「這……合適嗎?」
秦立夏緊張得搓了搓手,臉上卻滿是期待。
上次他和乾瑞長公主通信,只敢寫些正常的問候。
如果有生意往來,由長公主從中斡旋,多說幾句閑話家常,也沒有人會在意。
「爹,你可是秦家的家主,京城的訂單是長公主為我們推廣得來的,你親自負責這件事,才能說明秦家對長公主有多重視。」
秦立夏眼前一亮。
對啊!
這麼好的借口,他怎麼沒想到呢!
是他迷了。
「小滿,你忙你的,我馬上回元縣去選工房,擇日開工!」
「天氣冷了,天府比富陽陰涼些,注意保暖,爹走了,有事傳信。」
秦小滿見老爹風風火火地與兩個面生的護衛離開。
看到兩個護衛穩重的下盤和犀利的眉眼,不似江湖中人,倒有行伍之氣。
也不知是章夫人派的人手,還是……長公主的人。
反正,老爹在劍南道一帶活動,不會發生危險。
愛誰誰,隨他去折騰。
「唐叔,咱們繼續練功,下午還要去書院檢查課業。」
如今劍南道的生意,穩步擴張就行。
有他沒他都一樣。
想要在京城過年的話,他也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以免被京城中藏龍臥虎的高手們吊打,丟人現眼。
……
金鑾殿。
天子坐在龍椅上,望著下方空蕩蕩的大殿。
直到長公主走上門外的石階,他才回過神來,快步走下玉階,前去迎接。
「長姐,你可算來了!」
天子一臉獻寶似地朝著小李子招了招手。
將沈文羲進獻的兩套羽絨服樣衣呈了上來。
「長姐你與皇後體量相仿,試試這套羽絨服?」
「皇後近日吃胖了一些,穿不下了,讓我拿來給長姐穿。」
天子賜,誰敢辭?
「這就是如今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羽絨服?」
長公主也沒揣著明白裝糊涂,拎起淡紫色的外袍披在身上。
一股暖意包裹著全身。
輕便又暖和,確實是名不虛傳。
「長姐,這羽絨服可是秦家所制,里面塞的是鵝絨鴨絨,當初我听說秦家養鵝鴨才意外種出了再生稻,還以為秦家是故意而為之。」
「如今看到這羽絨服,才知道秦家真是‘奸商’。」
天子笑罵。
「他們養了幾百萬只鵝鴨,還去蜀外低價收購了鵝絨鴨絨,原來是為了做羽絨服的生意。」
「虧我還擔心他們為了種植再生稻會賠錢,想補償他們,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罵歸罵。
天子難掩開心。
秦家在再生稻一事上,並未謀利。
當時也未索求皇商之位,他還心生提防。
如今羽絨服一出,疑心盡可消了。
「商人本逐利,只要用正當手段、合乎情理,便不算奸商。」
長公主不咸不淡地反駁了一句。
「哈哈哈,長姐,方才是戲言!戲言!秦家承制軍服的報價,一件坎肩、羽絨上衣再加上長袍,不算運費才要一兩銀子,對外的價格也不高,秦家若是奸商,大乾便無正經的商人了。」
長公主未置可否地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陛下讓臣來,只是為了試衣?」
「非也,有件事想請長姐拿個主意。」
天子臉上笑意加深。
「這次運送軍服北上,該讓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