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從四面八方,涌來數十艘快船。
將他所乘的這艘船包圍在其中。
並且。
這些船夫們的開船技術很強。
饒是這麼多船一齊靠近,只是掀起了水花,絲毫沒讓他乘坐的船,隨波產生劇烈的晃動。
「秦公子,我們隨你一同北上!」
位于首船的張老大,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其他的船只上也傳來震耳欲聾的呼喊。
「一同北上!」
秦小滿看到這些船上根本沒有裝載貨物。
便知,他們這是聞訊前來護送。
白跑一趟空船。
「這個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秦小滿看到已經被船只包圍,不知所措的官差們,嘴角微揚。
雖說這一路北上,至蜀州府索道前而止。
但也足夠保一日一夜無虞了。
「謝謝諸位!」
秦小滿同樣扯著嗓子,雙手放到嘴邊,對著張老大所在的位置大喊。
「待我回來,定與諸位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他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沒一會兒。
就有人開始點菜了。
「秦公子,我們等你回來請我們吃燒烤!」
燒烤如今已成天府城人們的最愛。
秦家除了開了一家酒樓,又在東、西城各開了一家燒烤店。
饒是如此,依舊是供不應求。
論別的,天府人們還會跟秦小滿客氣一下。
論吃,自然是點他們最喜歡的。
「不用等我!」
秦小滿毫不猶豫地答應。
「等你們回來,有一個算一個,去我家燒烤店吃它三天三夜都行!」
比起畫大餅。
秦小滿更喜歡欠下人情,當場就還。
他的話,掀起一陣歡呼的浪潮聲。
讓原本單調的路途,也變得歡快了起來。
不像是進京請罪,倒像是結伴暢游。
比起水面上熱鬧的氛圍。
站在不遠處岸邊的司淼面沉如水,惡狠狠地盯著站在船中央的秦小滿。
失算了。
他原以為可以借助水下不易被發現,自己水性好的優勢。
將秦小滿埋葬于水里。
這些護衛船只的出現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看來,水路是無法動手了。
只能另尋別的時機。
再挑適合下手的地點。
「也不知師父和師兄弟們能否及時趕來,助我一臂之力。」
司淼目光跟隨著承載著秦小滿的船只向北移動。
正思考著,該選擇何處下手時。
頭頂傳來鷹唳聲。
「呷——」
司淼抬頭望著盤旋于天府上空的鷹群,面露嘲諷之色。
「秦小滿在天府時,王家人連鷹巢都挪到了百里開外的深山中去。」
「如今敢將它們放出來,看來是認定了秦小滿回不來了。」
想到王家人在陵縣的手段。
司淼對此嗤之以鼻。
折辱于人,殺人誅心這種手段,也只有滿是酸臭味的文人干得出來。
換作是他的話,剛打照面,就要先斬後奏,趁著秦小滿毫無防範之心時,讓其人頭落地。
「榮州王氏一支被滅三族,他們竟也能坐得住。」
司淼果斷放棄了與王家人聯手的打算。
決定還是靠著師門,拿下秦小滿的頭顱。
再以此為功,向父親為師兄弟們,在軍中謀求一席之地。
……
天鎮城。
主將營帳中。
坐在主將位置的長公主,正听到各位將領,匯報此次受到突厥騎兵與駐城大軍雙面夾擊,造成的傷亡。
「……死六千七百余人,傷八千五百余人。」
此話一出。
整個營帳里原本就凝重的氛圍,此時更甚。
許多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等著長公主責罰。
「天鎮城雖無天險,算不是易守難攻,但死守三日,有這麼大的傷亡,讓我實屬意外。」
長公主看向左手邊的司雲雷。
「是司將軍帶兵沖出城去,想與突厥敵兵一戰的原因?」
剛說了傷亡人數。
長公主便明白了為何有這麼大的傷亡。
眾位將領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全部被看穿,全部單膝跪地。
「請長公主責罰!」
他們被圍了兩天兩夜後,周圍城池的援軍因突厥大軍襲擾,不敢出城前來。
便以少數服從多數作出決定,要突圍。
誰知。
正中了突厥賊兵的陷阱。
他們襲擾周圍城池,只派出了小股兵力,剩下的都埋伏在山谷和森林之間。
等到突圍時,全部殺出。
司雲雷帶的兩萬突厥士兵,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全須全尾地出城,全須全尾地回來。
主將一意孤行,判斷失誤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也就罷了。
其他將領同樣冒失行事,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自然不能只有一人承擔。
「責罰你們,能讓死掉的將士們復活?」
長公主冰冷的語氣,像一把利箭。
將跪地請罪的眾將領們戳了一個透心涼。
「公主,是我做出的突圍的決定,都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我,就算是撤了我的職,我也認了!」
司雲雷表現得很義氣。
可他這番話,擺明是以退為進。
真要在此時罰了他,無疑是讓司雲雷在軍中的人氣,更上一層樓。
司雲雷知道,長公主絕對不會……
「好,那便撤了你的主將之位,由我暫代。」
長公主月兌口而出。
仿佛根本沒考慮過,司雲雷自求責罰,是使了心計。
「公主……」
司雲雷大吃一驚。
公主是天子任命的監軍。
就算不換他這個主將,他也要听命于長公主的安排。
根本沒想到,長公主也會像天子一樣奪他的權。
其他擁護司雲雷的將領們,回過魂來,連忙開口求情。
「長公主,大將軍他只是一時誤判,還請您看在他兢兢業業守衛邊塞十年,沒出過大的差錯的份兒上,再給大將軍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是啊長公主,您不能只罰大將軍,要罰連我一起罰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開始替司雲雷求情。
長公主冷眼掃過。
有幾人閉上了嘴。
但說要一起責罰的人,還在喋喋不休。
「長公主,這次天鎮城之危,責任不光在于大將軍,還因種種原因,導致了軍心不穩,我們也是迫于壓力,才不得不突圍求活。」
「長公主可能還不知道,因為秦氏羽絨服遇火便燃,害死了五千精兵的事,大家都認為朝廷苛待將士們,誰還有心打仗?」
說話的人還在侃侃而談。
就感覺一股重壓自頭頂上方而來。
他抬起頭,看到板起臉的長公主時,心中一喜。
禍水東引這個招數,果然有用!
「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擔任何職?」
長公主的問話,讓說話人臉上笑開了花。
一般上峰詢問下屬官職,都是要提拔。
看來他為大將軍仗義執言,要走大運了!
「回……」
「公主,他只是一個負責糧草和軍需物品的小官,不值得公主放在心上!」
司雲雷見機不對,連忙替其求饒。
長公主手下的將領沒有上千也有數百。
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姓名和職務。
坐在長公主這樣的位置上,一旦用著人手來,哪怕是四大將軍,也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一個小官,敢于替主將承擔罪責,實在是勇敢。」
長公主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