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對不住了!」
噗嗤……
護衛抽刀而出,毫不猶豫地抹了脖子。
由于秦小滿與唐參距離二人已有十步遠,根本無法阻攔。
只能看著主僕二人雙雙倒地,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死了。」
唐參沖到前方,探了探兩人的鼻息後,宣布兩人的死亡事實。
護衛是刀刀切中要害。
一刀收割一條性命。
看他對自己下手都不留余地,秦小滿就知道了結果。
「這回可倒好,都不需要擒獲的突厥細作指認,他們已經畏罪自盡了。」
秦小滿面對著五百個還被蒙在鼓里的官兵解釋道。
「有人舉報姚尚書與是突厥的內應,特意讓你們前來,就是為了落實此事,方才姚尚書已不打自招,其護衛也畏罪自盡,你們其中若有他們的同伙,還是早日自首,也好從輕發落。」
姚尚書身居高位。
小吏也需要經常呆在衙門里整理卷宗。
他們都能夠直接接觸到大乾里關于兵部的秘密,但要向外傳遞消息,還需要人手去辦。
「沒人自首,別人舉報,像姚尚書一樣查證出來,只會罪加一等,株連三族。」
此話一出。
還有所遲疑的兩個官兵,馬上戰戰兢兢地站了出來。
「秦、秦先生,我曾經幫姚大人往今日被搜查的茶館里送過書信……可、可我當時不知道姚大人是突厥的內應。」
「我也是,我也是給姚大人送過信,可我不是突厥的內應……我相信在場的不少人都幫姚大人跑過腿。」
剩下的官兵們,全部面面相覷。
心虛地低下頭去。
作為兵部跑腿的官差,他們沒少受到姚尚書的指使去傳信。
其中除了公事以外,自然也會有私事。
可誰能想得到,堂堂兵部尚書竟然是突厥細作的內應。
仔細想來,每次他們抓捕任務時,都會派不同人去姚府通知暫時不回府的消息。
就是在向突厥細作報信。
他們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錯事。
「讓官兵跑腿傳信……難怪這麼多年,不僅自己人發現不了,連突厥細作們,也鮮有知道姚尚書身份的人存在。」
秦小滿嘴上說著相信這些人的話。
但實際上是為了安撫住眼下混亂的場面。
待到事後,再讓京機營將今日參與行動的官兵,一個一個地盤查。
「好了,大家先回衙門,隨時待命。」
秦小滿指揮著宮中侍衛,讓他們抬著姚尚書與其護衛的尸體前往宮中復命。
又派了京機營的士兵,前去姚府,將姚家包圍。
畢竟,按照衙門官兵的說法,抓捕行動前,姚尚書都會派人去向家中報信。
姚家自然也有接應的人。
斬草要除根。
連官居六部尚書的姚尚書都揪出來了,順藤模瓜,把能夠抓捕歸案的全部一網打盡。
也免得二次麻煩。
……
王府。
月中中天。
王之遜端坐在書房的軟榻里,閉著眼听著外面街道上的馬蹄聲,手里的兩枚核桃卻一直在轉動。
等著宮中的消息。
「老爺,宮里傳來消息,秦小滿在見過陛下以後,領了聖旨前去兵部衙門調派人手,去往城西渡口了。」
細辛來報。
王之遜手里的核桃「 」地一聲停下。
「你說秦小滿帶著兵部的人去了哪里?」
「城西渡口。」
細辛氣喘吁吁地回答。
從皇宮到兵部衙門,跑了這一路又返回來,還要避開那些盤查的士兵,可真不容易。
「城西渡口……」
王之遜不知想到什麼,微嘲一笑。
「城西離著城中這麼遠,位置上太偏,城東的人到城西騎馬都要花一個多時辰,突厥細作聚集的重要據點,怎麼會在城西渡口處,這個秦小滿可真是外行。」
「誰說不是呢。」
細辛附和了一句。
多少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陛下呢?」
王之遜又問。
秦小滿胡來也就算了,陛下怎會突然讓兵部插手此事?
「陛下在下達聖旨後便召御膳房重新上了晚膳……對了,陛下不光讓秦小滿給兵部帶了旨意,還給京兆衙門傳了旨,讓京兆衙門的人前往東城的一個突厥細作據點里抓人。」
細辛說到此事,一臉困惑。
「這突厥細作本就在城里抓了上百人,東西兩個據點要是小據點,不應該另派人手,難道這突厥細作在京城里藏匿的數量眾多?」
砰!
細辛話音剛落。
王之遜忽然拍案而起,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由秦小滿率領的京機營,一日便拿下百人,可兵部與京兆衙門每次抓捕突厥細作,這十年里加起來也沒超過百人,一東一西,聲東擊西……陛下這是故布迷陣,另有打算!」
他以為這是秦小滿一時興起而為。
如今看來,竟是天子蓄意已久!
什麼在宮中吃晚膳,這只是迷惑別人的手段。
是讓那些陛下想要徹查的人們,放松警惕!
「老爺,陛下這是想做什麼?」
細辛面露憂色。
「還能做什麼,北境戰事膠著,趁著過年,想送一些人吃牢飯。」
王之逝話鋒猛地一轉。
「你方才說,那個姓陳的書生一直在秦府呆著?」
「是的,老爺。」
細辛一本正色地回答。
「陳書生自從早上去了秦府,便被秦小滿留在秦府,一直沒能再出來。」
「不出來就不會卷入紛爭當中去,這是一件好事,行了,下去吧,不論外面再傳來什麼消息,天塌下來也不必理會。」
王之遜打了個哈欠,朝著臥房方向走去。
只要陳書生沒被抓住。
那他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即可。
……
秦小滿用姚尚書的尸體去皇宮交了差。
听聞宮中暗衛又在兵部衙門牆外抓了兩個突厥細作,正要審問。
他也沒有摻和。
畢竟人不是他抓的,他也不擅長審訊手段。
忙活了一天,他除了急著回家吃飯,還要讓陳書生解決一下心里的疑問。
到了秦府。
陳書生還在大廳里等著他歸來。
哪怕管家安排了客房,他依舊沒有休息。
秦小滿走進大廳,就看到陳書生猶如老僧入定般坐在椅子里,眼神放空地盯著前方。
「陳公子要是困了,不必等我,自行去客房休息即可。」
秦小滿月兌下滿是風霜的長袍外套,洗淨了手,湊到炭火前烤著。
他的聲音拉回了陳書生放空的思緒。
四目相對。
秦小滿看到陳書生不知道是困的還是入了夜,光線太暗,總感覺比起早上來時,黯淡了許多。
「秦先生去抓茶館抓突厥細作,怎麼去了這麼久?」
陳書生假裝漫不經心地問。
秦小滿不假思索地回答。
「別提了,原本是打算去茶館抓幾個人就算的,結果陛下讓我調動京機營五千兵馬,把全城突厥細作抓出來,這突厥細作沒抓完,先抓到一個內應,說出來我都不相信,你猜怎麼地,咱這朝堂里,居然有一位位居人臣的高官是突厥細作的內應,連陛下都給驚著了!」
「內應是誰?」
陳書生面色劇變。
「還能是誰……」
秦小滿看到陳書生提心吊膽的表現,故意拉了一個長聲。
「……當然是兵部尚書姚尚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