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償相助這種事,許青在拾荒者營地做過很多次,雖然此次要的夸張,可他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幫忙本就不是責任,自然需要有償,態度不好,加價也是合情。
此刻他話語一出,丁師姐若有所思,至于趙中恆則是面色陰沉,想要說什麼,但卻沒開口。
若是換了之前,他一定譏諷,可如今他有些遲疑。
許青掃過這些人,看出他們似乎沒有要付費的想法後,再沒多說,操控法舟就要離去,而此刻丁師姐那邊,望著許青的側臉,忽然開口。
「沒問題!」
她說著,直接揮手取出自己的法舟,落在了海面上,身體一躍跳上法舟,操控向著許青那里靠近。
趙中恆一愣,頓時有些急了。
「師姐你……」
丁師姐頭也不會,看都沒看趙中恆一樣,她的法舟好似一片柳葉,很是秀美的同時,也充滿了靈動之意,此刻隨著靠近,四周的蔓藤頓時纏繞過來,眼看危機。
許青揮手,一枚黑丹瞬間落在丁師姐法舟的前方,隨著落下,立刻蔓藤避開,使得她的法舟順利通過,直奔許青這里後,她趕緊收起法舟,一躍踏上許青的舟船。
因防護存在,所以她整個人站在防護上,有些不穩。
許青眉頭一皺,看向丁師姐。
「謝謝師弟幫我,我叫丁雪,我應該比你大,你可以喊我師姐。我的法舟不擅長于此地航行,我再多給你二十靈石,這片區域內暫居你這里可好。」
丁師姐隱隱模到了許青的習性,甜甜一笑,直接拿出一張四十靈石的第六峰靈票,在防護外向著許青示意。
許青掃了靈票一眼,又觀察了一下這位丁師姐的修為,掃過其脖子,這才散開防護的一道縫隙,使丁師姐落在船板上,隨後抬手隔空一抓,將靈票取查看。
確定是真,他不再多說,將這靈票小心的放入口袋內,操控法舟開始移動,他不怕對方在自己法舟上有不軌之心,對方到來的一刻,已經中了他的毒。
只不過這種毒,需要他另外的毒去混合,才會爆發。
此刻夕陽,余暉下法舟內的許青,身影挺拔,俊美無比,一旁的丁師姐身姿曼妙,巧笑嫣然,海風里秀發飄舞,眉目間帶著動人之韻,這種神態,是之前在趙中恆那里,所沒有的。
而海風的吹臨,也將舟船上丁師姐的嬌柔聲音,傳遞開來。
「小師弟你怎麼稱呼呢?」
「小師弟,的這艘法舟,很特別哦,我從來沒見過。」
「小師弟你是哪個部門的呀?」
眼看這一幕,趙中恆頓時急了,自己辛辛苦苦約出來的師姐,卻上了別人船,這讓他心底無比焦惱,此刻狠狠一咬牙,取出一張紅色的符紙。
這赫然是一件符寶。
看了看快要離去的許青與丁師姐,趙中恆忍著心痛,直接將符寶轟入海面,頓時這符寶燃燒,形成了一股驚天的氣浪,傳遍八方。
鳳鳥號四周的蔓藤,瞬間被籠罩,大部分都頃刻間四分五裂,余下的飛速收縮。
借助這收縮的機會,趙中恆高呼一聲。
「師姐等等我。」
說著,他全力操控鳳鳥號,不惜消耗使其速度爆發,直接就沖了出去,其身後那些親信,一個個趕緊高呼求救。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和我爺爺說了,宗門很快就來救你們。」趙中恆沒時間去理會他們,飛速前行。
但這片區域蔓藤太多,很快他的船又被纏繞,著急之下,趙中恆強忍心疼,繼續用符寶轟擊。
就這樣一路轟一路追,漸漸被他生生破開了蔓藤,與許青那里,拉近了距離。
而身後的轟鳴,終于將丁師姐的注意力從許青身上挪開,皺著秀眉看向後方,一眼就看到了鳳鳥號以及趙中恆。
看著對方符寶的轟擊,丁師姐杏目一瞪,冷笑起來。
「趙中恆,原本我沒想讓你跟隨,是你主動要求送我去西珊群島,我說了不走這條路,你偏偏逞強,被困此地也就罷了,我雖心急前往,但也能理解你的無奈,可你居然有月兌困之法,之前卻不去使用!」
趙中恆苦澀,此刻剛出海時的姿態,早就沒了,連忙解釋。
「師姐你誤會我了,這……這是我爺爺給我保命用的,沒剩下幾次了……」
丁師姐冷哼一聲,轉頭沒去理會。
趙中恆心底更焦慮,不敢怪罪丁師姐,于是看著許青的法舟,越看越是不順眼。
但對方明顯很強,所以他不得不壓下怒意,又用了幾次符寶,直至符寶崩潰消散後,他終于月兌困,追上了許青的法舟。
「師姐,你回來吧,我知道錯了……」
丁師姐好似沒听到,笑容甜美的看向許青的側臉,輕聲道。
「小師弟,你餓不餓,我這里有些點心。」說著,丁師姐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小盒。
許青面無表情,搖了搖頭,看向丁師姐。
「丁師姐,這里已月兌離蔓藤區域,還請下船。」
听到許青的話語,趙中恆頓時振奮,暗道這小子還算識相,于是期待的看向丁師姐。
「小師弟,你要去什麼方向啊,說不定我們順路呢。」丁師姐笑容甜美的開口。
趙中恆面色瞬間難看。
許青眉頭皺了一下。
眼看許青皺眉,丁師姐明眸微動,想了想後,嘗試的開口傳出話語。
「小師弟,我要去的地方是西珊群島,距離這里只有五天的海程,你若不順路,我這就離去,如果順路的話,我願再付二百靈石作為路費,師弟你看可好?」
丁師姐說著,取出兩張靈票,美麗的眼楮凝望許青。
許青看向靈票,極為心動。
他沒想到出海後,賺靈石居然會有這麼容易的一天。
他要去的海蜥島處于西珊群島的深處,自然是路過的,若對方想要無償搭乘,他斷然不會同意,但若給出二百靈石……
許青思索後,覺得非常合理。
二百靈石看似驚人,可畢竟上了自己的船,按照宗門的傳統,自己是有護持責任的,也算是接了個臨時任務。
而大海這麼危險,任務還有些加急,所以多給靈石也是正常,想到這里,許青點了點頭。
丁師姐臉上笑容更為甜美,將手里的靈票放在了許青的手上,而一旁鳳鳥號上的趙中恆,此刻面色從難看,變的淒苦,看向許青時,哪怕知道對方不俗,可還是目中控制不住要噴火。
對于趙中恆的目光,許青直接無視,操控法舟飛速前行。
一路上,他心情很不錯,想到順路的事情,就可賺取二百靈石,這讓許青覺得很劃算,唯獨讓他覺得有些不適的,是丁師姐的話語很多,問這問那,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大都是與他自身相關。
還有就是其目光,總是盯著自己的臉,這讓許青很煩,大都是沉默面對。
可偏偏他越是沉默,丁師姐就越是熱情,這讓許青不由得加快了法舟的速度,想要盡快完成這一次的路程。
至于趙中恆,這一路上心態已經要炸開了,目中的火焰與內心之火融合,似乎化作了實質,尤其是想到自己這一次百般努力,甚至爺爺出面和對方長輩溝通,才給自己爭取到了這個獨處與表現的機會,沒成想……居然被一個山下的弟子劫走。
這讓他心底發狂,渾身顫抖,無數的憋屈在胸口內仿佛隨時可以爆發。
「這臭娘們,我的船不要錢她都不來,非要花錢去上那個小白臉的船,這明顯是看上對方了,眼瞎了嗎,我趙中恆不比那小子強無數倍啊!」
「論靈石,我身價無數,論身份,我是核心弟子,論背景,我爺爺是第七峰長老,這小子他怎麼和我比,他連我身上一根毛都比不過!!」
「他有什麼啊,除了有個禁海龍鯨,其他一無是處,一個山下的窮酸,不就是長得漂亮嗎,漂亮能當飯吃啊!!」
在趙中恆的嫉妒之意一波波強烈的起伏間,夕陽落下,黃昏流逝。
傍晚的海,深邃中神秘之感更為濃郁,遠處天邊還燃燒著紅色的晚霞,映照在起伏的海浪上,將其渲染,仿佛火焰的蔓延,閃爍著,滾動著,一浪高過了一浪。
直至蒼穹的火,慢慢熄滅,大海的焰也漸漸暗淡,世間的天地化作了漆黑。
遠遠看去,昏暗的海面鱗波層層,海風也小了一些,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這一刻逐漸的安寧下來。
而夜里是不能行船的,其危險的程度要比白天大很多,所以此刻許青選擇了停泊,一旁的丁師姐坐在許青的身邊,從身上拿出了食物,笑容依舊甜美,遞給了許青。
許青沒有去吃,謝過後回到了船艙內,開啟內層防護閉關。
「小師弟是要修煉嗎,我幫你護法。」對于許青的冷漠,丁師姐毫不介意,笑著開口後,竟真的盤膝坐在了船艙外。
這一幕,讓鳳鳥號上的趙中恆,再次抓狂,可看著丁師姐那美麗的容顏,他還是忍了下來,低聲從鳳鳥號上傳出話語。
「師姐,我這里有些海魚,我們……」
「沒興趣。」丁師姐淡淡開口。
「師姐,我……」
「沒必要。」
「我……」
「請你安靜一下,不要打擾小師弟修煉。」丁師姐抬頭,不耐的看了趙中恆一眼。
趙中恆臉都黑了,咬牙切齒,死死的盯著許青修行的船艙,內心抓狂到了極致,但卻無奈,只能也賭氣打坐。
就這樣,時間慢慢流逝,很快到了深夜。
在許青三人的打坐中,夜幕下,無人察覺的深幽海水里,慢慢有了一幕異常的變化,悄然而起。
只見大海當中,點點星光匯聚,漸漸成了一縷縷幽影,緩緩的從海面飄起……這些幽影,仿佛是這黑色的禁海,給出行的人們,編織的神秘深邃的夢境。
只不過,隨著幽影升空中不斷地變化出各種猙獰的模樣,化作了厲鬼之形,有溺死之人,有腐亡之獸,他們在下一瞬,從原本的安靜變的淒厲,陣陣撼動靈魂的尖銳之音,破空而出,傳遍八方。
這聲音異常悲慘,令人頭皮發麻。
頓時,這場夢……成了噩夢!
許青三人瞬間睜開眼,趙中恆瞳孔收縮,丁師姐表情嚴肅,右手放在儲物袋上。
許青走出船艙,目光一凝。
放眼看去,整個大海,在這夜幕落下的一瞬,數不清的惡鬼升空而起,仿佛受到了征召,瘋狂的向漆黑的蒼穹盡頭飛去。
成群,成片。
陰森,詭異。
這是……百鬼夜行。
許青抬起頭,凝望這一切,看著那一頭頭厲鬼,在尖銳的淒厲聲中升空,他的腦海,浮現出了海志上,對百鬼夜行的描述。
「盡海有奇樂,凡人不得聞,侍赤陽金烏為伴,百音為曲,號天籟迎月。」
「神靈喜之,目闔而望,盡海成禁,百音成陰。」
「吾宗子弟遇之,勿動,勿觸,勿擾……」
海志上的話語,描述的是一個故事。
故事里告知所有七血瞳要出海的弟子,這片環繞在南凰洲的大海,原本的名字叫做無盡之海。
在曾經的歲月里,在蒼穹的神靈殘面沒有到來前,這無盡海上,偶爾會有奇異的樂曲回旋,此樂非凡,尋常人就算是出海,也不可能听到。
唯有修士才可以于海上,在這樂曲飄搖間听聞一二。
而關于這曲樂的來歷,故事中也有介紹。
天空的太陽並非星辰,而是一只巨大的金烏神鳥,其名赤陽,它每天清晨會從位于無盡之海深處的寢宮內飛出,夜晚歸來,周而復始,仿佛帶著使命,從來沒有間斷過。
而它每一次夜晚回到寢宮後,寢宮內都有會樂師為它奏起樂曲,這曲樂內蘊含了上百個音節,形成了夢幻之意,至于曲樂的名字,叫做天籟迎月。
每一次曲樂響起,明月就會從升空,代替赤陽巡察天地。
直至有一天,神靈殘面到來,漂浮在世界蒼穹之外的祂,听到了這個曲樂,很是欣喜,于是半眯著眼楮看了過去。
目光落下的一瞬,無盡之海沸騰,異質超乎想象的濃郁爆發,使無盡海,成為了彌漫濃郁異質的禁海。
而形成曲樂的上百音符,也在這一瞬被侵襲,音成陰,如死亡一樣,化作了鬼。
于是,就有了百鬼夜行——
看到有部分靚仔猜測耳根的年齡,罷了罷了,我坦白了,我承認了,我不是二十多歲,已經三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