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逼你?」
女帝有些不明所以。
余飛笑了笑,將韁繩放開,讓馬兒自己去飲水,這才解釋道︰
「袁天罡知道我不會向李星雲稱臣,因為一旦我向其稱臣,便意味著我得護他一輩子,而我雖然一直在為統一天下做著努力,但卻一直只是以你的下屬自居,袁天罡便乘著這個機會用李星雲來逼我。」
女帝雖然有時候有些懵懂,但人卻極為聰明,余飛稍稍一提點,她便大致明白了其中的門道,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原來如此,即便先生能在當時看出不良帥的謀劃,恐怕也只能按著他的想法去走,畢竟不論先生如何選,不良帥也都穩操勝券。只是這位不良帥如今行事怎麼和先生這般像?」
余飛一愣,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大帥如今行事的確是少了些鬼魅,多了些堂皇。罷了不去管他,倒是沒和你商量便說出稱帝的話,我」
女帝微微一笑,拉住余飛的手,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我夫妻本就一體,能卸下岐王裝束,光明正大的嫁給你,我心中不知多歡喜呢。」
余飛點了點頭,伸手將她頭上落下的一縷發絲整理好,愧疚道︰
「委屈你了。」
女帝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靠在了余飛懷中。
夕陽的霞光灑在二人的背影之上,周圍溪水流淌,鳥聲鳴鳴,真是好一對神仙眷侶
荊南,江寧府。
自同光二年岐國打下襄樊之後,便一直朝著南方蠶食,如今四年多過去,岐國在南方的地盤也越來越大。
這一日,江寧城外來了一個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正是從苗疆回來的真正岐王李茂貞。
看著江寧城頭那熟悉的岐國大旗,李茂貞只覺得是看花了眼,牽著馬入了城,只見城中繁華比十余年前簡直有天壤之別。
城中行商繁多,各種酒肆開滿了整條大道,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于耳。
百姓臉上也都有些血色,不再是當年那副骨瘦如柴的樣子。
李茂貞牽著馬走在大道上,突然旁邊一個酒肆之中,一個武夫模樣的青年漢子被酒肆老板娘拿著掃帚追了出來。
「宋家婆娘,不就是欠你一頓酒錢嗎?你耍什麼瘋。」
那老板娘杵著掃把,指著這漢子便罵道︰
「你個挨千刀的,那是一頓嗎,你在我這連賒了好幾次,當家的瞎了眼,還非說你是個英雄,我呸,連喝個酒都要賒賬,你算個狗屁英雄。」
「我我」
漢子被說的臉色通紅,指著老板娘說不出話來。
旁邊圍觀的眾人,看到這都哈哈大笑,有的與兩人相熟的還在一旁拱火道︰
「郭大郎你一個高大漢子,怕這婆娘做甚,揍她。」
听得拱火的話語,老板娘眉毛一豎,插著腰罵道︰
「徐老六,你莫說他,你比他還不如,想打老娘,你自己來試試。」
那拱火的瘦高漢子,被老板娘的凶悍嚇了一跳,退了幾步。咕嘟道︰
「楊老哥取了這麼個凶悍婆娘真是受苦了。」
眾人看到他的慫樣,更是哄堂大笑不止。
而一直看著的李茂貞,卻極為奇怪,他已經看出了那個姓郭的漢子,身材高大,且有武功在身,且還穿了軍靴,明顯是個當兵的,怎麼被個尋常婦人如此怒罵?
李茂貞心中奇怪,便也忍不住朝著旁邊的一個看熱鬧的人問了出來。
「老哥請了,這婦人為何如此大膽竟然敢惹這些軍漢?莫非他家漢子是什麼大官不成?「
被問的人一愣,打量了一下李茂貞,看他英武不凡,不似常人,笑著解釋道︰
「老弟不是本地人吧?」
李茂貞點了點頭,說了句老哥慧眼。
那中年漢子,呵呵一笑道︰
「我倒是沒甚慧眼,只是自從咱們荊南道歸了岐王殿下治理之後,便發下嚴令,軍中之人不得欺凌百姓,一旦抓到,便是重罰,郭家大朗乃是城中巡卒,自然不敢動手的,這楊家婆娘也是仗此,這才如此囂張。」
李茂貞若有所思,問道︰
「難道岐王便不怕手下這些軍漢造反嗎?任由手下被人如此欺辱,這軍心何在?」
漢子奇異的看了一眼李茂貞,然後哈哈一笑道︰
「老弟,你真是啥都不知道,你別看郭大郎狼狽,但你要讓他選,他肯定還選當咱們岐王殿下的兵,他家只是人有些多,又是一群老弱,朝廷分的永業田,只能租出去,不然那會這樣。」
說完之後,又嘿嘿一笑,接著說道︰
「而且听說岐王殿下要將妹妹嫁給李大帥,李大帥快要登基稱帝了,到時候肯定還有大賞賜,你就是用棍棒攆,郭大郎也不會走的,那還會造反喲。」
李茂貞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牙切齒道︰
「岐王嫁妹?稱帝?」
「對呀,不過老哥我也是道听途說,咱們荊南離著長安還是遠了些,說不得此時,李大帥已經抱得美人歸,坐上龍椅了呢。」
漢子說著,還滿臉的羨慕,當真恨不得取而代之。
李茂貞咬牙道了聲謝,牽著馬失魂落魄的走了,也沒在繼續看戲。
而被罵了一頓的郭威回到家之後,看著忙碌的妻佷,心中不由一陣愧疚。
想自己本來也是將門出身,順州刺史之子,同光帝親兵校尉,如此卻只能在這偏遠的荊南廝混,要不是這妻佷有能力,才十歲出頭便忙里忙外的支撐家業,自家連養活家人都難。
「姑父」
才十歲的柴榮看到郭威回來,連忙放下手中活計,趕來見禮。
郭威笑了笑,點了點頭,剛要進院,突然腳步一頓,轉身看著柴榮問道︰
「嗯榮兒,你說我們去長安如何?」
柴榮聞言一愣,立刻笑道︰
「這自然是好,姑父一身本事,早就該去北方一展拳腳,終日窩在這小城確實不妥。」
柴榮雖然才十歲出頭,但從小便聰明懂事,有決斷,郭威听了之後,更加下了決心,大丈夫豈可庸庸碌碌?
當晚與妻子商量了一番後,次日便去尋了上司,申請調往北方,參加新成立的龍驤軍選拔。
而李茂貞一路北上,听得余飛的傳說越多,了解越深,便越是氣憤,賠了妹妹和基業不說,自己辛苦十多年的努力,在余飛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連梁國之中的士子們都看好余飛能一統天下,也希望他一統天下,而不是人口更多,地盤更廣的李嗣源。
而在汴梁皇宮監國的李嗣源,也覺得憑著平常手段想要戰勝余飛是基本不可能的,故而也悄悄的與萬毒窟的毒公勾結在了一起。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