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這就走。」
方婆子拉著方嬌嬌準備離開，一陣風吹來，方海猛地瞪大眼楮。
反手拉住她們。
「等一下。」
這味道，是圓圓身上的藥味！
「等什麼等，你不想走我們還有事。」
方婆子雖然不知道他又要干什麼，可一看到方海她心情不好。
打骨子里心情不好，怎麼努力假裝也給不了多好臉色。
方海沒松手，盯著背簍問，「里面是什麼？」
一听這話，方婆子和方嬌嬌嚇了一大跳。
特別是方嬌嬌，心虛的手抖個不停。
方婆子握緊她手，直視方海，板起臉︰「我們老方家的東西。」
「我看看。」
方海不給多余的話，連忙去掀開布蓋，腦子仿佛瞬間爆炸了。
背簍里圓圓被五花大綁，手腳折疊，像一個粽子似的嚴嚴實實，塞在那小小的背簍里動彈不得。
只剩下兩只眼楮能活動。
打開那一刻，圓圓兩道淚痕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嘩啦。
「圓圓……」
方海瞪大眼楮。
仿佛時間禁止了。
他多希望掀開之後是一大盆野菜或者是一堆吃的喝的。
而不是圓圓。
方海一直知道母親不喜他，可是，沒想到厭惡到這種地步。
當年離家出走不帶一點家當，一直听村里人說母親也不喜歡他女兒，可他一直相信母親，只是嘴硬心軟。
然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方海再也騙不了自己。
他的母親真的很討厭他！
討厭到分家後，連他的女兒都容不下。
「娘，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
方海抱走圓圓，一把丟圓圓嘴里掏出的抹布給方婆子，便頭也不回離開。
「放下……」
方婆子還想阻止，被方海一個嚇得不敢上前。
「娘，怎麼辦？」
方嬌嬌怕了。
當初答應干這種事沒想過被發現，只覺得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丟了就丟了。
「沒沒事。」
方婆子顫抖著道，也不知道是騙方嬌嬌還是騙自己。
「娘，我怕。」
「走，回家。」
方婆子抖著手，拉著女兒同手同腳回了家，然後反鎖門，又拿了好幾個東西頂著。
可這樣了方嬌嬌還是怕︰「娘，哥會不會生氣？」
肯定生氣。
只是女兒怕成這樣，方婆子不敢說實話，安撫道︰
「怕什麼？這死丫頭我們老方家養大的，就是我拿去喂狗，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可是，我沒有養圓圓。」
「笨。」方婆子戳了戳女兒腦殼︰「你這個傻丫頭，我們家的東西不是你的東西嗎？怕什麼，走到哪里我們都有理。」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就這麼回事。」
——
方海抱著圓圓剛進門，慌慌張張的白薇正好跑出來，迎面撞上，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方海，圓圓怎麼了？怎麼了！」
方海悶不吭聲，抱著圓圓回屋。
「拿剪刀。」
方海這句話，終于讓白薇冷靜下來。
不再廢話，趕緊拿剪刀，和方海一起剪掉那些繩子，隨後檢查身體。
身上除了繩子勒出的痕跡，還有舊傷裂開。
好不容易給處理完，白薇這才小心翼翼問女兒︰「圓圓乖，告訴娘親出什麼事了？」
圓圓嘴一癟，委屈又倔強的瞪著前方︰「是姑姑。姑姑拿娘親的衣服來，說爺爺女乃女乃家里還有娘親好多衣服沒有拿，騙圓圓過去，嗚嗚嗚，還綁了圓圓。」
「老方家！」
夢里這一天圓圓出事，好不容易快熬過去，她們竟然傷害人。
好啊！
你不讓我活，我也不用客氣。
白薇氣沖沖往外走，看到一根木棍拿起，到了人家門口也不客氣。舉起直砸。
「咚咚咚！」
「方嬌嬌，老太婆，你們兩個快點給我開門。再不開門我砸進來了。」
屋子里，方嬌嬌怕得瑟瑟發抖。
「娘，嫂子來了。」
方婆子狠狠拍她手臂︰「閉嘴。」
方嬌嬌委屈巴巴了，小聲道︰「可是，她要進來了。」
「怕什麼？那麼多東西，她進不了。」
是的，白薇確實進不去。
看著門好像要砸開了，沒想到還是一動不動。
白薇轉而繞路。
然後到了窗口的位置，舉起棍子狠狠砸下去的機會就打開。
「啊——」
方嬌嬌嚇得尖叫，像一只嘰嘰喳喳的麻雀，吵的耳朵疼。
「住口！」
白薇一棍子砸到她旁邊的盆，咚咚的落在地面。
方嬌嬌瞬間閉嘴。
方婆子也嚇得不輕，怔怔看著。
果然，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
白薇又狠狠幾棍子隨便揮舞，砸擋門東西 里啪啦掉。
砸的差不多，她舉起棍子對著她們兩個質問︰
「別動，你們是誰想要帶我女兒去哪？說話。」
「不是我。」方嬌嬌快速指著方婆子︰「是娘，是娘要帶圓圓出去，不關我的事。」
「什麼？」
方婆子驚呆了。
不想方嬌嬌不給她再有說話的機會，立馬捂她嘴︰「嫂子，你要打要罵隨意，我已經給你抓住娘了。」
白薇望著方嬌嬌這反水的速度，可以。
她今天就要她們漲漲記性。
白薇冷漠地說︰「都已經抓住了，還愣著干嘛？打呀。」
一聲低吼，方嬌嬌抖了一下。
「娘，娘你看嫂子那麼大火氣，我，我們做戲，就打一下讓嫂子消消氣好不好？」
听到這話，方婆子氣得發抖。
矛頭全指白薇︰「白薇，我是你娘，你要打我？」
「沒有啊。」白薇冷笑著，拿著木棍狠狠一揮，逼得二人不敢亂走，慢慢後退，直至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白薇木棍指了指方嬌嬌︰「還愣著干什麼？打啊。」
「打，打……」
「你不打她，我打你。」
方嬌嬌一听嚇得臉色煞白，就在這時，方老頭從另一間臥房出來。
方嬌嬌激動急了︰「爹，爹你快救我們，嫂子發瘋了，她要打死我們。」
誰知道方老頭充耳不聞，拿出一本書和筆，看著家具一點點記錄。
白薇看呆了。
夢里也好，這嫁進來的幾年也罷，方老頭一如既往一樣冷漠。
原以為方嬌嬌和方婆子是他很看重，沒想到這種時候，他淡定的讓人心寒。
這人，太冷血！
「薇娘，挪一下。」
方老頭喊道，像個很厲害的讀書人一樣，在本子寫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