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不對的是一個納垢靈。
這小小的惡魔從一團漂浮在惡魔們上方不斷制造毒物的陰雲中飛了出來,然後驚恐地對著惡魔們的後方開始吱吱大叫。
它的聲音讓一頭納垢惡魔不耐煩地用手臂將它撥到了一邊,還從喉嚨里發出了低沉地悶響,似乎是在威脅它不要打擾自己調制瘟疫。
但是這納垢靈顯然有一顆不懼強權的心,它繞著那納垢惡魔不停地飛舞,嘴里念念有詞。奈何戰場上的聲音實在太過嘈雜,它這細如蚊吟的聲音顯然無法傳過納垢惡魔的肥肉抵達它那又厚又重,搞不好還掛滿了耳屎的耳膜。
于是,它急了——它飛進了那只惡魔的耳朵里,渾身上下油光閃亮,掛滿惡心的褐色粘稠物體。正當它即將抵達耳膜之時,一束從天而降的金色閃電將這耳道的主人連同納垢靈一同炸成了粉末。
一聲怒吼響起,如同雷雲一般炸響。安格朗撞進惡魔堆中,那把巨斧上縈繞的閃電令一些納垢惡魔發出飽含恐懼的尖叫,它們在死前所能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便是斧頭砍來的可怖情景,閃電在頃刻之間融化了它們污穢的以太血肉。
他的出現彷佛是一個預兆,帝國之拳的修士們迅速包圍了這群惡魔。他們在王座之間的廢墟里佔據了有利位置,鋪天蓋地的爆彈雨從天而降。無數行尸與瘟疫攜帶者被硬生生打成了肉醬,火藥的力量哪怕在一萬年後都足以令人敬畏。
然而,比火藥更令人心生恐懼的,是安格朗。
納垢的惡魔、如同潮水般泛濫的納垢靈們,還有那些攜帶著瘟疫的無腦傳播者開始四散而逃。它們之中有些甚至開始撕咬並吞噬同類的身體,妄想繼續力量來進行一場愚蠢的螳臂當車。
而紅砂之主只是在他的頭盔後露出獰笑,單手揮動巨斧,閃電從地面蔓延。它們那腐臭的軀體開始崩壞並溶解。它們之中較弱的那些甚至早在安格朗到達它們身前之時就開始虛化,它們的身體無法承受那閃電的力量,哪怕只是溢散出的一絲,
魔潮嘯聚,一頭大魔揮舞著它的手臂,層層疊疊的肥肉自然而然地掉落了下來,露出其下綠色的骨頭。那些肥肉開始在王座之間神聖的地面上生根發芽,于頃刻之間化作了一團巨型的藤蔓。源自亞空間中的邪惡巫術剛剛出現便吸引了安格朗的目光。
他雙手握緊斧柄,隨著指節的握緊,斧面上開始亮起細密的金色紋路,閃電咆孝,將斧刃包裹在其中。
「邪魔!」
他的吼聲如雷般炸響,閃電帶著他在一瞬間便接近了那巨型的藤蔓。安格朗以不可阻擋的狂怒和戰意揮動著斧頭,金色的閃電狂躁地在他身邊匯聚,幾乎將他黑色的盔甲都映襯成了金色。斧刃高舉,隨後斬下。
毀滅降臨。
隱藏在藤蔓後方,試圖用這東西為自己拖延時間好月兌身的納垢大魔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叫。
那纏繞著生者怨念與靈魂的藤蔓僅僅只阻攔了斧頭半秒不到就被砍開了,其上的受難者靈魂在剎那間被淨化,恢復了他們原本的模樣。
這些靈魂甚至還反過來為斧頭增加了幾分動力,幾乎只是一瞬之間,藤蔓便被整個剖開,隨後被閃電化作一團焦炭,蜷縮起來,落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騙了康熙》
邁著沉重的腳步,安格朗一步一步地接近了那納垢大魔。他的狂笑聲落在那大不淨者的耳中是如此刺耳,甚至讓它頭頂的鹿角都開始隱隱作痛。它張開那布滿畸形黃牙的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迎接它的只有一記冰冷的橫斬。
亞空間中,一個神明因這一幕而狂怒不止。但她抽不出手去支援她的孩子,因為她的花園正在經受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破壞。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大不淨者的頭顱在地上滾動著,它那黃澄澄的眼眸向上翻去,舌頭茸拉了出來。片刻之後,一只沉重的鐵靴將其碾成了肉末。
安格朗嘴邊的笑容幾乎從未消失,如果有什麼比痛打福格瑞姆更讓他感到開心的,那就是此刻了——痛宰惡魔們。
他揮出的每一斧都是憎恨的化身,殺死的每一只惡魔都是在為死去的無辜者們復仇。紅砂之主清晰地知道,自己是正義的那方,但他不介意用暴力的手段來達成這件事。
另外一邊,相較于安格朗的享受,帝國之拳的修士們就要嚴肅地多。他們在馬克西姆斯的命令下沒有立刻從魔潮後方推進,帝國之拳的戰團長非常清楚,對付納垢惡魔,你必須殺死那些領頭者,否則它們會源源不斷的再生。
在找好位置後,馬克西姆斯做了個手勢。幾百把爆彈槍連連開火,在惡魔們的頭頂爆發出一片死亡的細密之雨。由阿斯塔特親手降下,帶著他們的怒與恨,無數惡魔在這一刻死去。軀體四分五裂,膿液飛濺。
戰果斐然,然而,馬克西姆斯並不為此感到滿意——他們加入戰斗有八分鐘三十四秒了,在這段時間里,戰團內的偵察兵卻始終未曾向他匯報那些需要被殺死的對象的方位。可他沒說什麼,只是耐心地等待。
又過了三分二十四秒後,帝國之拳修士們的通訊頻道內傳來了偵察連長的聲音,他冷靜而不帶感情地敘述了五個方位。馬克西姆斯微微頜首,站在他身邊的加拉頓立刻下了命令。四個毀滅者小隊架起了致命的等離子與狙擊爆彈槍,他們在十二秒後開火。
五個負責調制瘟疫與轉化納垢靈的大魔被打成了碎片,它們身邊很快就聚集了起了一大片無腦的瘟疫行尸,開始趴在地上分食起大魔的殘骸,舌忝舐著那些膿液。它們的本能在渴求著更多的瘟疫,而帝國之拳的修士們也在渴求一些東西。
馬克西姆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微笑很快變為了冷笑。他拿起自己的頭盔帶上,四個連隊的戰斗兄弟無聲無息地在他身後列成隊。毀滅者小隊與那些精通射擊的兄弟會留在高處的廢墟之中為他們掩護,而他們
會帶著如山般的憤怒殺進惡魔之中!
「為了帝皇!為了神聖泰拉!」——
隨著一陣煙霧的升起,何慎言回到了復仇號上。嚴密的法陣層層疊疊從他腳下升起,預先設定好的淨化與掃描法陣開始運行,一點點將他身上那些來自亞空間的怨念與負面能量統統消解了。並非他不願意吃了這些,只是多少得給復仇號一些補充。
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宜輸送能量,可以預見到的是,復仇號未來將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得靠自己出去‘覓食’了。
頭頂傳來嗡鳴聲,法陣中樞開始向他匯報這段時間他所錯過的事。何慎言一邊用精神力觸須梳理著雜亂的信息流,一邊露出了個虛弱的微笑。
他在藍光中消散,與眨眼間從主控室來到了位于第二層甲板的醫療室內,在這兒,月兌去了盔甲的史蒂夫正在接受治療。
「何?!」
眼見他來,史蒂夫立刻驚喜地站起身。而何慎言卻抬起手做了個手勢,精神力讓他又做了下來。
法師努了努嘴,說道︰「檢查可還沒完成呢,你還得繼續待上個十分鐘。泰拉情況如何?」
「我現在也不太清楚。」
史蒂夫露出那副經典的微笑,然後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後脖頸。新生的皮膚被他搓下來一大塊,還帶著血絲。他輕輕地嘶了一聲,然後苦惱地看著何慎言︰「有什麼辦法嗎?自打我從那見鬼的花園回來之後就一直在不停地這樣。」
「你只要停止抓撓你的皮膚就行,它們遲早會變為原來的模樣的。而且你看看你現在皮膚多好,嬌女敕得像是新生兒。」何慎言一本正經地豎起一根手指。「我打賭有不少女人願意為了變成你這樣付出一切。」
「你這話未免有點歧視女性的嫌疑。」
「你錯了,我平等地恨每個人。老人、孩子、女人、男人、年輕人、黑人、同性戀者、素食主義者」他滔滔不絕地說出了一長串單詞,用的甚至還是地道的德州紅脖子口音。史蒂夫無奈地笑出了聲。
「你知道嗎,我們如果還在美國,你剛剛的那些話已經足夠他們在社交媒體上瘋狂的詆毀你了。」
「他們不敢的。」何慎言搖了搖頭。
「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誰,那幫所謂的‘正確主義者’會不惜一切代價打擊任何不順從他們的人。」
「因為我真的會殺人。」何慎言平靜地說。「他們只會欺負那些好人,面對像我這樣沒什麼底線的壞人,他們就只能縮起尾巴向我求饒了。」
「說真的,何。如果我不知道你都做過些什麼,搞不好我真的會覺得你是個邪惡的人。」
史蒂夫搖起頭,然後又抓了抓自己的右手。再次帶下一大塊皮膚。他順手將那皮膚扔進醫療室的垃圾桶內,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那麼,我什麼時候能重回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