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圓桌會談(其一,3k)

作者︰拿刀劃牆紙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實際上,洛嘉‧奧瑞利安對于跨界這個詞語非常陌生。他只是從神明口中听見了這個詞匯,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這意味著他對跨界帶來的後遺癥與可能影響一無所知,在傳送結束的那一剎那,沉重的眩暈感便以極速襲擊了他。哪怕是以基因原體的身體素質也不能迅速地從這種眩暈中恢復。

他本想站起身的但沒來得及。

那一記打在他下巴上的重拳差點讓他當場暈厥。

如雨點般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的落下,開始很重,但越到後面,力量便越輕微,甚至輕到有些遲疑。洛嘉總算有了喘息的時間,模湖的視力開始恢復,他看見一個面帶遲疑的人正站在他面前,右手高高提起。

過了一會,這個人將手放下了。他緩慢地問︰「你是誰?」

那是我的問題。

洛嘉盯著他的臉,長久地不發一言,過了一會,當眩暈感從他腦海中消散之時,他的第一個動作卻不是問候。

他只是舉起了手中那塊稜形的神跡。

熾熱的光輝在瞬間爆發,荷魯斯‧盧佩卡爾毫無畏懼與動搖地站在他面前。眼見此景,金言使者面上那如同鋼鐵般冷峻的神情終于消弭了。

他眼眸下方的肌肉開始抽搐,這種神經質般的表情令牧狼神眉間出現了深刻的皺紋,他張開嘴,但沒來得及說話。

一個擁抱襲擊了他——

「她將你送了過來?」

福格瑞姆撫模著臉頰上的傷口,若有所思地詢問。鳳凰此刻的儀態並不與他的容貌相稱。他坐在一張冰冷圓桌的一側,右手搭在左手之上,兩腿撐著地面。

被他問話的那個人沉默著點了點頭,不發一言。他的視線長久地在鳳凰的臉上掃過,當然,還有坐滿了圓桌的其他人。

其他人

若不是握著這神跡,洛嘉恐怕絕對會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如果這不是夢,那麼,他就是被亞空間中的邪惡之物捕獲了。

他現在親眼所見的這一幕不應存在于現實,這是只能在夢或謊言中出現的景象。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聖吉列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更多,語言在這樣的情況前是蒼白的。洛嘉看向他,眼神中的復雜令大天使臉上的苦澀更加濃郁了一些,那幾乎已經不能被稱之為笑容了。

大門滑開,紅砂之主從門外走進。他大步流星地來到洛嘉身邊,伸出右手與他相握了。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但握手的力度已經足夠證明一些事了。

「很高興見到你,金言使者。」安格朗沉聲說道。「我們上次見面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坐在椅子上的洛嘉恍忽了一下。

「很難去界定這個時間。」他低聲回答。「你又在這里多久了?」

「很久。」

安格朗抬起頭,環視了一圈圓桌旁的人。他是來的最晚的那個,一些事將他拖住了。他低下頭,凝視洛嘉的雙眼,重復了一遍︰「很久。」

「總之船長已經登神了。」

福格瑞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他的聲音與洛嘉記憶中的那個人截然不同。那個人的聲帶已經被徹底破壞了,甚至連舌頭都失去了大半。而這個鳳凰的聲音,卻仍然悅耳。

「但是,這並非我們現在要關注的重點。重點是你,洛嘉‧奧瑞利安,我們素未謀面的兄弟她送你來是為了什麼?」

金言使者攤開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熾熱的光輝再一次綻放。

「這個。」他緩慢地說。「她要我,將這個交給一個人。她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因此無法親自前來。」

「她」

有人在圓桌的另一端輕輕地竊笑︰「好稱呼,素未謀面的兄弟,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那麼,她現在看上去是什麼樣子?會像那些宗教畫中的人一樣頭頂光環和聖潔的白袍嗎?」

洛嘉扭頭看去,說話之人擁有一張他熟悉卻也陌生的臉。他本能地握緊左手,開始抑制自己的情感,同時不斷地告訴自己,他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

三秒鐘後,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不她穿著一身被點燃的黑色長袍,我很難看清她的臉,它是模湖的,只有眼楮明亮,像是燃燒的恆星。」

有人頭疼地嘆息了一聲,羅伯特‧基利曼面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面貌模湖,果然是這樣,按照最糟糕的推演來看,她現在已經快要進入最後階段了。老師的自我已經快要消失了,只要她擁有一張自己的面容,屆時,老師的存在就將徹底消失。」

這一次,洛嘉沒有去看說話的人。他記得這個聲音,哪怕再過一萬年都忘不了。但這里並不是他的世界。

他再一次告戒自己——保持冷靜。

「有辦法解決嗎?」伏爾甘擔憂地問。

「我認為,我們應該先搞清楚另外一件事。」察合台可汗做了個手勢,巧高里斯人慢條斯理地開口。「比如,那件遠道而來的東西到底應該交給誰——又或者說,她口中的他,是誰?」

「父親。」

荷魯斯吐出一個單詞︰「還能有誰?我們無法在這樣層面的戰爭中成為指揮官。」

他抬起右手,有白色的光輝從指縫間綻放,牧狼神的眼眸也被它們淹沒了,一時間,他看上去幾乎宛如神祇。

然後他嘆息。

「拯救。」他低語。

原體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的舉動,康拉德‧科茲是其中最為感興趣的那個。夜之主的嘴角咧的很大,足以令他看上去仿佛像是某種黑夜中的怪物。他怪笑起來,諾斯特拉莫口音又開始在圓桌上飄蕩了。

「拯救你的人給了你的拯救他人的力量,但你卻拯救不了他,荷魯斯——若是有人將這一幕寫成戲劇就好了,我打賭它可以成為那種暢銷的劇目。」

科拉克斯面色不善地看了過去,他是知道康拉德‧科茲那種刻意的幽默感的,因此並未真的動怒,只是默默地做好了打算。如果科茲真的繼續下去,他就會用鴉羽迫使他閉嘴。

可惜的是,有人搶先了一步。

「嗡——!」

刺耳的聲響在剎那之間爆發,金光乍現。前一秒還笑容滿面的夜之主在下一秒便被牢牢地束縛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甚至連嘴也被堵上了。

洛嘉‧奧瑞利安瞪大了眼楮。

一個聲音響起,其中有些顯而易見的疲憊。

「我真該在以前教一教你什麼是禮貌的,康拉德,至少也該教一教你如何直率的表達自己雖說我可能做不到,但我應該試一試。」

洛嘉‧奧瑞利安 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深呼吸著,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圓桌盡頭悄然出現的那個人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他的理智又開始尖叫了。

冷靜下來。

他的理智尖叫著說︰冷靜下來!冷靜!

然後,那人再度開口,輕易地擊潰了他的所有心理建設與自我催眠︰「很高興見到你,洛嘉。」

「父——」

只吐出了一個音節,但洛嘉卻立刻驚醒了過來。他立刻閉

上嘴,沉默著站立,仿佛一尊肅穆的凋像。眼見此景,那人嘆息了一聲。

「請坐下吧。」他語氣和緩地說。「這里是我和我的兒子們商談瑣事的地方,因此任何人都可以大方自然地活動。」

某個被綁在椅子上的人不滿地從鼻子里發出了幾聲悶響。

「前提是他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覺得呢,康拉德?」

「嗚嗚嗚?」

「好吧,如果你打算開那種玩笑的話,我就不得不再讓你被束縛一段時間了。」

「嗚嗚嗚嗚——!」

科拉克斯高興地笑了,甚至還拍了拍康拉德‧科茲的肩膀。由于被鎖住的關系,夜之主現在甚至沒辦法干淨利落地用黑暗離開,每當他想這麼做,那些金光就會立刻驅散試圖靠近的黑暗。

「她情況如何?」帝皇溫和地問詢,他沒有指代對象,但誰都清楚他正在問誰。

洛嘉沉默了片刻,隨後將手中的稜形神跡向他展示了一下。帝皇看了它一眼,隨後竟然像是感覺到被刺痛似的抿了抿嘴。

「原來如此。」帝皇面色復雜地說。

聖吉列斯立刻開口︰「父親?請別犯你的老毛病,可以嗎?我們前不久才討論過這個問題,你已經有所好轉了,請務必不要再將所有的真相都藏起來。」

「不,不,我沒有想過要對你們隱瞞,只是這件事有些富含沖擊力,而我也被交付了一個新的任務。」

帝皇苦笑了一下,他走近洛嘉,後者挺直了 背,雙眼目視前方,一言不發地將右手攤開了。

「可以嗎?」帝皇輕聲詢問。「我需要借用它一會。」

「它本就是要交給您的。」

「不孩子。」

帝皇在他耳邊輕聲嘆息︰「這只是一個形式,一個很輕易就能被解開的小謎語。否則我為何要用借這個詞?」

「請您拿去吧。」

「多謝,洛嘉。」

帝皇伸手拿走了它,溫暖的溫度消失了,但洛嘉心中卻並沒覺得有多失落。他轉過頭,看見那個人正在化作金光消散,而他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也剛好傳進了他們耳中。

「按照計劃進行,中樞。」

嗡鳴聲響起︰「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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