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涼塵沉默了須臾,心里無法抑制地生出了一個不安的想法——皇叔特地來南秦,如果只是為了看鳳棲的熱鬧,那麼是不是證明,他的心里對鳳棲還沒有死心?
否則,以皇叔淡漠的性子,怎麼會在听到鳳棲入了南秦的消息之後,就絲毫沒有遲疑地掉頭來了南秦,且在這個魚龍混亂,一點也不美好的小鎮上逗留了這麼久?
若是如此……
下巴驀地傳來一陣疼痛,姬涼塵被迫抬眼之間,眼底來不及掩飾的惶然便清晰明了地呈現在姬墨修的視線之中。
姬墨修皺眉,不解青年突然的不安從何而來,「塵兒,你在想什麼?」
「我……」姬涼塵輕輕咬了唇,忍不住垂下眼瞼,低聲道︰「皇叔,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離開這里?」姬墨修眉頭皺得愈發深了些,「待煩了?」
姬涼塵點頭,「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天下之大,好山好水之處太多,我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姬墨修眼底閃過一抹深思,沉默須臾,淡淡道︰「塵兒,你知道本王厭惡撒謊。」
姬涼塵一震。
「說吧,你心里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姬涼塵低頭不語。
姬墨修伸手將他拉進了懷里,鐵臂緊緊箍住了青年的腰,聲音微冷,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塵兒。」
姬涼塵咬唇不語。
他不想讓像個怨婦一樣患得患失……可這般心態,他究竟如何才能控制?若控制不了,那麼只要有一點痕跡表露出來,皇叔都會立即察覺到異樣……
他所有的情緒在皇叔面前似乎都無所遁形,可皇叔心深如海,他卻從來看不透,常常只因著一點猜測,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
周身絲絲涼意傳來,姬涼塵一凜,驀然低頭,才發現姬墨修正在解他的衣袍。
「皇叔!」他慌張地按著他的手。
姬墨修輕松地制住了他的手,手上驀地使力,瞬間將他身上衣袍震碎,攔腰一抱便往內室走去。
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容絲毫拒絕。
「皇叔——」他掙扎著,心里的緊張和不安席卷而來,然而不等他多說什麼,姬墨修伸手一點,眨眼間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姬涼塵瞪大了眼,皇叔點了他的啞穴?
「不想說話,就閉嘴。」姬墨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將他扔到了床上,「記住這次教訓。」
姬涼塵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
他怎麼會以為皇叔耐性變好了?皇叔骨子里從來就是一個霸道的人,他脾氣之所以好,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的溫順,是因為自己每次被他佔夠了便宜,他吃飽饜足了當然脾氣好。
自己果然是安逸日子過久了,就忘記了他家皇叔本性上就是一只凶猛的狼,惹怒了他,他能把你一點點撕碎——
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姬涼塵哪里還有時間和精力去想,皇叔是不是對鳳棲還抱有什麼想法?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自己今天還能不能在皇叔的狼爪下活下來?
尸骨無存,或許是唯一的結果……
……
果然,姬墨修用一整夜的時間去告訴這個青年,他的脾氣有多不好,挑戰他的耐心將要付出怎樣慘重的代價。
不能說話,連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來,可姬涼塵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他家皇叔不悅之後所給的懲罰力度有多大。
被做到極致的時候,眼楮冒著白光,腦子里一片暈眩,感覺整個人被滅頂的海浪淹沒,卻連求饒都不能。
清晨天亮的時候,他才被解開了啞穴,可他整個人已經癱在床上完全無法動彈了,皇叔抱著他去沐浴,他也完全沒有反抗的力氣。清理好了身子,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一樣躺在池邊的軟榻上,身上遍布了青青紫紫的痕跡,腰部與四肢整個酸軟無力,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眼神無助地看著他家皇叔站在一旁,慢條斯理地穿衣,動作優雅好看極了,永遠帶著一個皇族親王天生的高貴與從容,以及一只狼骨子里優雅的殘忍。
而反觀自己……
姬涼塵哀怨到想哭。
「還要繼續在上面賴著?」姬墨修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沒錯過他眼底的幽怨,好心情地勾唇輕笑,「下次要是還想本王來點猛烈的,大可以繼續用這樣的方法。」
姬涼塵閉上眼,感覺此時連臉紅都顯得矯情。
姬墨修將一身織金黑袍穿戴整齊,系好了腰帶,緩緩在他身邊落座,伸手撈起青年抱在懷里,「啞穴已經解了,現在別裝死。告訴本王,昨晚在糾結什麼?」
「皇叔差點……把我折騰死……」姬涼塵不敢再不回話,但是一整夜沒說話,他的聲音干澀沙啞,「現在……還來問?」
他都已經不敢再去想那個要人命的問題了。
姬墨修轉頭倒了杯水,喂著他喝了一半,才淡淡道︰「你若不說,今晚還是這待遇。」
姬涼塵脊骨一抽,霎時臉色驚變。
懊惱地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姬涼塵第一次恨自己無病申吟的心態,雖然心里早已經沒了那般無聊的想法,但是在他家皇叔懾人的目光壓迫下,他已經沒有絲毫抗拒的余地。
尤其是,現在身體疲憊至極,連逃避都成了奢望。
垂下眼,他咬了咬牙,低聲躊躇道︰「我……我以為……皇叔還沒放棄……」
「沒放棄什麼?」姬墨修皺眉,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驀然想到了青年荒謬的想法,「你以為本王要去對付鳳棲?」
姬涼塵不語,但是表情卻已經是默認。
姬墨修嘴角抽了抽,「本王做了什麼事情,讓你生出了這般莫名其妙的錯覺?」
莫名其妙的錯覺?
姬涼塵听到這句話,心里倏然一松,原來果真是自己的錯覺……
「如果你真想離開這里,本王答應你便是。」姬墨修道,「今天休息一天,明日啟程。」
話音剛落,他眉頭突然一皺,動作利落地以自己身上寬大的袍子包住了青年的身體,並轉頭看向了外面,眼神森冷。
與此同時,小院外響起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兩位只怕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