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柳青其實是想以一種宏大威嚴的語氣和林啟賢交流的,但是想了一下,這樣的做法也只能忽悠一下凡夫俗子,面前這一個是看不起地祇的修真者,用那一套恐怕沒什麼用。
而且,他還想和這個年輕人談一談條件,談條件就會討價還價,一開始把自己的形象弄得過于高大上了,也就不適合談條件。
所以他的聲音就跟一個普通人差不多,沒有加什麼特效,只是語氣里面還是有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
必須得讓對方明白人神之別。
還好,林啟賢很快就服軟了。
當然,內心並不是很服,柳青還能听到他雜亂的念頭——為了老祖宗的病,先低頭吧。
有這個想法,柳青倒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普通人都沒那麼容易真正的信服他,何況一個確實有能力的修真者。
表面上服軟,已經不錯了。
听到說昏迷百年,倒是驚了一下——能夠昏睡百年還不死,那也真是有本事的人。
正常人連活一百年都做不到,這一位居然睡一百年都不死,很厲害了。
他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夠治療得了。
回春術可以治療一切疾病,但需要消耗神力。
如果神力不夠消耗的,那就治不好了。
心里有了一些猶豫,對林啟賢說道︰「本神是古木縣城隍,職責是庇護古木縣一地平安。你說的患者不在古木縣,那就與本神無關。你回去吧。」
林啟賢很是失望。
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的,但是,感覺這個城隍好像真有本事,心里又燃起了很大的希望。
可現在希望又被掐滅,人家直接來一個不治,這就讓人很失望了。
甚至還有那麼一些憤怒。
看了一眼那一尊雕像,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本體,要是將這雕像給毀了,是不是就將他給毀了?」
這個念頭才一生出來,突然就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刺入了一般,劇痛無比,腦海里一片空白,頓時就昏迷了過去。
這是柳青對他使用了新掌握的神技驚神刺。
發現林啟賢這個強者之後,柳青就很想試一試驚神刺對這樣的人有沒有效果,有多大的效果。
只不過,他的人設是一個護佑地方的神靈,無緣無故的給人來這一下子,不符合他的人設。
所以就忍住了。
現在林啟賢心里竟然產生了要毀滅他神像的想法,那就不能忍了,正好來給他一個教訓。
一記驚神剌發出來,當場就將這個年輕人給撂倒在地。
他練習驚神刺也有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藏金山支脈不知道多少野獸遭了他的毒手,已經有了很豐富的經驗。
他這一次只是教訓一下林啟賢,給他一個懲戒,順便試一下手,看一看使用在修真者身上是什麼樣一個情況。
這也是第一次作用在人體上。
他控制了力度,沒有出全力,只是用了一部分的力量。
在他的預估中,可以讓林啟賢很難受。
但是沒有想到,人家竟然直接昏迷過去了。
把他都給嚇了一跳︰「我是不是出手太重了?沒有直接將他弄成植物人吧?」
如果真成了植物人,他就只能用上回春術給對方治療,那又要消耗一些神力,未免不值得。
又觀察了一下,還好,只是暫時昏迷,沒到成植物人的地步。
心里想著︰「弱小的人類呵……」
林啟賢突然摔倒,跟在他後面的幾個隨從大驚,連忙去扶。
有人去掐他的人中,有人憤怒的問守廟人︰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家王爺怎麼突然就暈倒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這話才一問出來,問話的人就摔倒在地了。
是柳青隨手送了他一記驚神刺。
另外幾個隨從瑟瑟發抖,不敢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林啟賢才醒過來,感覺腦袋劇痛,就像一根刺扎在里面一般,轉一下念頭都覺得很痛。
回憶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冷汗涔涔而下︰
「這就是神靈對我的懲戒嗎?只是動了一個念頭,就差一點要我的命了。」
被攻擊了,但是連怎麼受到的攻擊都不知道,直接就干昏迷過去了。
再來一次這樣的攻擊,他也沒有辦法躲閃。
他身上穿著防護法衣,正常情況下,面對任何的攻擊都可以自動的起到防護作用。
可是這一次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這意味著,對方要殺他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反制能力,只能等著被殺。
越想越覺得可怕。
這就是人跟神的差距嗎?
顧不得腦海里的劇痛,趕緊又撿起地上的香,跪到了神像面前︰
「城隍爺恕罪,是信民一時鬼迷了心竅。」
說完這話,腦海里響起一個聲音︰
「這一次是略施懲戒,下次再有不敬,直接叫你身死道消。」
聲音響過,似乎有一股暖流涌入腦海,頃刻間,那劇痛的感覺就消失了。
這讓他對這個城隍的畏懼感更深。
同時,又更加相信這個神靈有能力治療自家老祖宗的病。
臉色越發的恭敬了,又磕了一下頭,問道︰
「城隍爺,我若是將我家老祖帶來此處,城隍爺可不可以垂憐救治一下?」
柳青回答︰「無需如此麻煩,你若是真心求治,可以在你們那里立下我的神廟,讓你們的子民每日上香跪拜,那邊信仰我的人多了,成為了我的神國,我自然會治療。」
一邊說著,一邊摧動神力,卷起一張堆放在神像前面的他的畫像,遞到林啟賢那邊去。
林啟賢本來想說「我覺得把老祖送過來更容易」,但是看到一張畫像輕飄飄的朝自己飄過來,頓時明白了,這個城隍剛才並不是在和他商量什麼,而是在通知他,要他去立一座神廟。
無可奈何,只能接住那一張畫像,再一次跪拜︰「多謝城隍爺指點,信徒一定照做。」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什麼時候在那邊立好我的神廟,什麼時候再說治療的話吧。」柳青道。
這一次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林啟賢插好香後,便收起了柳青的畫像,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城隍廟。
這個時候他一點不敬的念頭都不敢生氣,生怕又來一下懲戒,把他給干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