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看她眼神恢復靈秀之意,暗暗點頭,看來就是剛才那神海黑影所引起的幻覺,才讓這白曉不知不覺中了幻術,他問道︰「可還有異常。」
白曉內查片刻,搖了搖頭,她睜大眼楮說道︰「公子那神光當真厲害,只是一照,神海便清明了許多,連思緒也靈光了呢。」
王奇呵呵一笑︰「再隨我去一觀那萬幻真空。」
二人一起,又上山巔,直視黑色渾洞。
王奇問道︰「現在是什麼感覺,可還有寒意?」
「卻是沒有,也沒了剛才那幻覺。」白曉凝神前方,感應自身,並無不妥之處。
「你族之中,可有听說過這等奇物。」王奇詢問。
天狐一族,自有傳承,白曉盤身而坐,調動法力,翻看心中記憶,片刻之後搖頭說道︰「族中亦沒有這等虛空渾洞的記載。」
「這黑影可引人入幻,定人血氣,迷人神智,倒是有些本領。」王奇看著前方黑洞,尋思那東西到底是什麼,若只是引人入幻,也算不得絕地。
想到此處,他皺眉微皺,看向白曉,再次問道︰「白曉,你現在沒任何感覺嗎?」
白曉聞言重新查視自身,內觀神海,而後道︰「公子,小曉身中一切正常,並無異樣。」
王奇暗自警醒,剛才他不知不覺,竟然視這絕地如一般,莫不是自大了?!還是神魂有異所帶來的引導?他拉著白曉回到了陣中,正色道︰「我要修養一天,你在陣中為我護法,哪也別去。」
白曉見他如此鄭重,心知必有要事,立刻回道︰「是,公子,小曉必不離開半步。」
王奇靜心入定,又進神海,他移動神念,到了青銅鏡上,隨後再引光華遍照神海,天上地下,山中海內,逐寸搜尋,直到全部檢視一遍,方才罷休。
神海乃是魂念之所在,重中之重,不容有一絲錯差,他心中暗道,這萬幻真空,竟然能引來魔念入神海,若是一般煉氣士,未有神海防御之法,必會中招,就像白曉那樣,迷迷糊糊的自己送死。
而且這魔念自有魂靈,竟然能被他青銅鏡所收,化為資糧,若是如此,不妨再試上一試,上次進階鏡面之內能量消了大半,正好補充一番,再者日常凝練山海外相,增養神魂,也要有所消耗。
想到就做,王奇睜開雙眼,對靜坐于旁白曉說道︰「你在此地好生練習武藝,我要去前方一探,未見我回,不得出陣。」他語氣嚴厲,若他不在,白曉再入幻境,必死無疑。
白曉首次見他如此嚴厲,卻也知道這是公子擔心著她,她心中高興,說道︰「公子也要小心,莫要離的太近了。」
王奇點頭道︰「我自有主意,那處幻境雖然可引人入魔,前去送死,但若能殺得魔影,心神亦有進境,也是一處絕好的練功之地。」他一心都在功行進境之上,有此良機,怎能錯過。
當下便把這五行迷神陣交與白曉,仔細說明使用方法,並再三囑咐不得妄自上山,白曉大聲答應,她自知修為有限,在這等險地哪敢亂跑。
準備得當,王奇又上山頂,迎向萬幻真空而去,他向前行了百里,盤身坐下,定神觀望。
那漆黑一片的大洞之中,似有幻像一閃而滅,他神思恍恍,似是感覺自身行功又進一層,一種身心愉悅之感由然而生,眼前黑洞似乎擴大開來,佔了滿了整個視界,漸漸要把他包圍,這氣息溫暖柔和,令他倍感舒適。
他心中一動,便入了神海之中,好家伙,本來是晴空詳和的神海,此是已被數十道黑光所佔,此光狀若匹練,似煙如霧,在神海中呼嘯來往,有的圍了靈山,有的降于星海,還有的要飛上天空,沾染神念。
金鐘不響,星海平靜,靈山無光,便是天上神念也似要沉眠,僅有青銅鏡高掛天上,不為所動,這些黑光竟然在無聲無息之間,入了他的神海,幸好他已備後手。
他的主念早就藏在青銅鏡內,不被黑光所侵,若非有這件寶貝護身,他也不敢深入此地。
念動之間,青銅寶鏡大放光芒,遍照神海。
此光若大日真陽,充滿了整個神海,每一寸山,每一分海,不留一絲陰影之地。
「——ˋ_ˊ*@%&$%&」一陣難以描述的刺亂之音,在神海之中響起,劇痛隨之而來,他感覺似有萬根尖針刺入神庭,不斷在內攪拌。
他強忍著這刺耳蜂鳴,再動青銅鏡,頓時白光漫天,光華若雨,那些黑煙一見此光,驚恐萬狀,想要躲避,但滿空皆是神光,它們又能躲到哪去。
有黑霧被白光落到身上,幻成為鬼影慘嚎不止,不過兩息,這些黑影便被消融一空,化為道道清涼之意,被青銅鏡面所收。
王奇神念藏在青銅鏡內,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剛才那比鬼哭狼嚎還難听萬倍的聲音,險些讓他暈了過去,還好可以躲入鏡中,否則的話,在那音波攻擊之下,他那神念可能挨不了三息,便要暈死過去,到了那時,萬事休矣。
神海安定之後,他睜開雙眼,身軀急退,馭劍加上羽翼,不過片刻就回到了五行陣內,入陣之後立刻盤坐入定,再查神海,他這一波操作,收獲滿滿,鏡面之上華光蒙蒙,若是換算下來,能抵得上十數妖仙之魂靈。
雖然頭痛欲裂,神魂也是難受至極,但這也算是對神魂的磨練,若是長久下去,他的神魂也能不懼魔音,更加穩固。
還不知下次青銅鏡進階需要多少魂靈,這麼好的機會怎能放過,睜開雙目,神光烔烔,正看到白曉俏生生的站在面前,注視著他。
白曉見他睜眼醒來,便問道︰「公子是怎麼了,才回來時滿頭大汗,可是受了什麼苦痛?」她語氣關切,又略有好奇。
王奇哈哈一笑,說道︰「那萬幻真空確是一個好地方,雖然招了外魔入侵神海,卻也是對自身神念的一種磨練。」
白曉若有所思,她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切問道︰「公子說是招了外魔入神海?!是什麼情況?」
「呃」王奇見她神色有異,想了想說道︰「離那黑洞越近,便會有黑色魔物進到神海之中作亂,此物狀如黑煙,可變化人形,發聲極為難听,我便是被它那叫聲刺的頭痛。」
「啊——」白曉驚叫出聲,瞬間遠離了王奇丈余,神情驚異不定,她仔細看王奇神情樣貌,良久之後才呼出一口長氣,正色說道︰「公子可知那是何物。」
王奇見她如此鄭重,皺眉問道︰「你可知道?」
「按公子所說,此物應是那域外天魔眾,此物生存于真界之域,不在現世之中,無有實體,看不見,模不到,你若心思成欲,它便入你心神,乃是我等修道之人的大敵,公子萬萬小心,這等天魔眾,種類繁多,各具詭異變化,防不勝防,最可怕的便是人入魔境,而不自知,因為那實乃是自身之願也。」白曉沉聲說道。
王奇心中震動,沒想到此物竟然牽扯了天魔,他又問道︰「何為天魔眾,那真界又是哪里?」他確是不知此二者為何物,只是那天魔偶有听說,也不太明了。
白曉眼見公子確實無事,神情也放松下來,她在族中也見過那些入魔之人,初時不顯,到了被魔念盡染時,便如換了一人,性情大變,害人害已。
見王奇詢問,當下便詳細分說︰「此等天魔眾,便是域外魔念,為萬萬界有靈眾生惡念所蘊所養,據我族中記載,便有欲魔,幻魔,陰魔,心魔,煞魔等等,更有無上天魔。
此等天魔眾無有正邪,乃是被生靈執念所引,往往在不經意間便勾動了天魔,入住心中,卻猶不自知。」白曉說至此處,嘆息一聲又道︰「但這天下生靈,誰能沒有執念呢,若是行走人間,隨處皆可見此等天魔。」
王奇默然,這天魔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樣,他本來還以為是天外之魔物,沒想到竟然是人心之念動。
白曉思慮片刻,又說道︰「那真界之域,其真,便是我等修真之人,所求之真,此真可為︰神念,魂靈,真靈,元神,及一切眾生之靈。據說此等界域,只有無形之念可入其中,我等肉眼,不見其真,只有神念魂靈,才可見其形,真界並不在這大千世界之內,存乎于此界之上,至于在哪里,我族記載中也未說明。」
王奇沉吟不語,他深知人人皆有執念,便是自己亦有得道長生之願,所以這天魔早晚都要接觸一番,自己神念還是弱小,若非是有青銅鏡鎮守神海,此時已被那天魔佔去,又不知是何等景象。
但是,他有寶鏡護身,正可趁此時機,磨煉神念,也可為此鏡增些光華。
他沉思許久,才對白曉說道︰「你不必太過擔心,我自有應對之策。」看白曉還是一臉憂色,便把手掌伸出,其上火光閃動,笑道︰「此火乃是南明離火,最克一切邪魔外祟。」
白曉看到此火,瞪大眼楮,驚喜道︰「公子竟然收了此火,若是如此,卻也不怕那一般天魔了。」這乃是天道正火之一,威力極大,只需以此火鎮守靈台,外邪便不敢前來相攪,沒想到公子竟有如此神通!
王奇微笑點頭,讓白曉自去修行,他自己經過此戰,神海也要修養一番,那天魔音刺痛神意,到現在還隱隱做痛呢,說不定有雜念存留,且要好生清理,不留微塵。